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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大结局——上(1 / 2)

项野要离婚?

李小瑶听傻了,吵架归吵架,可动了真格的,她也害怕了。

又夺过信看了看,可整篇英文看得她晕头转向。

“不用看了,信上就是这么说的。”施乐平静得有些可怕。

李小瑶气得拍案而起,“项野他有病吧,我们还没说离婚呢,他倒是先下手为强了,什么便宜都给他占了?!妈的,有钱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婚姻跟儿戏似的!”

李小瑶在房间里绕圈圈,又急躁躁地坐回施乐身边,一摸,她的手竟然冰凉。她把心一横,“乐乐,项野肯定是用这招逼你回去对他服软儿呢,能用这种攻心术对付自己老婆,这种男人太可怕了,正好,就跟他离,让他回头肠子悔胃里面去,别以为咱就真可他一棵树上吊死了!”

李小瑶心疼啊,她多怕施乐会死心眼儿,像当初自己对韦欣那样,伤得体无完肤差点不会爱了。

施乐却一声不响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和信往卧室走。

“乐乐,你要干嘛?”

施乐头也不回,“就按你说得办!”

李小瑶很是为施乐担忧,这不符合她平日作风,会不会想不开往死胡同里钻?

可没想到,施乐真答应和项野离婚了,还当即联系了一个Y国律师与项野的律师交涉。

施乐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但这次果断离婚,看在谁眼里都觉得有些心酸,她为项野付出那么多、失去那么多,收到信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她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伤痛。

李小瑶不敢去想了,只是一直陪着她。

施乐将离婚事务全权交由律师处理,自己只要等着律师寄材料过来给她千字,她再寄回去就行了,人都不用回Y国。

财产和孩子都不打算争了,以她家暴的待罪之身想争菠萝抚养权?开玩笑呢?还不如省点精力和高额律师费来得实在。

“乐乐,你确定这是你理智下做的决定?”李小瑶怯怯地问她。

“嗯,我从来都没这么冷静过。”施乐刚洗完澡吹好头发,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套黑色衣服套上,语气像个看破红尘的哲人,“姐,这个世界不是由你来控制的,而是这……”她手指天,“你只有斗得过的人,没有斗得过的命运,是环境选择我这么做,我没得选择。”

“乐乐,我有点担心你这样,你可千万别背着我出家啊!”

施乐淡淡一笑,走去玄关穿靴子,“放心吧姐,我还没那悟性。我最近有多忙你也看见了,待会还要去给我爸送行,哪有闲工夫想那个人。”

施乐最近一直暗中帮着于欢处理于教授的身后事,只要于欢遇到关于人脉和钱方面问题,她都在后面给于欢扫除一切障碍,让葬礼和火化能够顺利进行。

于教授火化那天,她以为自己心脏足够坚强去面对这一切了,毕竟没在一起生活过,父亲这个名头对她来说还陌生不已,可当于教授被推进沉重的火化炉时,她的心像被炉火燎过一样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种痛是肝肠寸断,无法呼吸的。

红色的火蛇晃得她双眼发疼,她想嚎啕大哭,把心里所有的压力和对亲人的不舍哭诉出来,可又怕被于欢发现赶自己走,她只能远远站在门口,只探出个头偷偷送父亲最后一程。

‘爸,您走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叫您一声爸爸呢。’

‘爸,请不要怪女儿不孝,不是女儿不想走近一些去跟您说说话。’

‘爸,如果真有来生,希望我们有机会再做一次父女,这一次我们不再分开,你可以分享我成长的一点一滴。’

‘爸,再见了……’

于欢和张静芝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她根本没勇气再看下去,腿软地蹲下来头靠在门框上,心疼到麻木。

这几乎是每个人人生中都不可避免的一刻,你必须赤果裸地面对它,在泪水和痛楚洗刷之后重新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而这时候,你的心态却无形中起了微妙的变化,有些东西不再看得那般重要,有些事情又会变成生命里的全部。

于教授在都城大学干了快三十年,桃李满天下,今天来瞻仰遗容的人很多。

可没人知道在他们眼里知识渊博、慈祥亲切的教授曾经有过一段偏颇的过去,还遗留了一颗没人认领的种子。

他们不知道施乐是谁,只是有些好奇为何有一个姑娘躲在门口哭得伤心欲绝却不肯迈进去一步。

施乐不想让张静芝和于欢为难,来时没有通知,走时也没有打声招呼,在二月里萧瑟的北风陪伴下她恍然来到火葬场大门口。

这时候,李小瑶正搀扶着瑶爸刚从汽车里下来。

“乐乐,这么早就出来了?”瑶爸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对她笑脸相迎。

她抹了抹脸上被冷风沁凉的泪水,笑说:“下午还有事,倒是瑶爸你,身体还没好,来这种地方会不会……”

瑶爸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于教授是我的老朋友,我说什么也得来送送啊。”

心里一暖,老爸生前如此受人爱戴,作为女儿,她也一并感受到了骄傲。

“瑶爸,谢谢您!”

由衷地说了一句,施乐半鞠了鞠躬,便不再逗留。

火葬场那一幕给她的震撼太大,连续几天都做同一个梦,梦里都是一片可怕的火海让她几次半夜惊醒。

一转头,手机屏幕刚好是亮着的。

她随手拿过来翻看,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这几天她总会收到一些安慰她的短信,有旋风、有菲比、有犹大、甚至还有张静芝的……

他们语言风格迥异,但表达的意思不尽相同:她是被关心、被爱护着的,获得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这天一早,她给聚焦杨总编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办公室等着她。

没等杨总编反驳,她便挂了电话直接上了帝峰大厦的电梯。

没想到来到总编办公室的时候,杨俊伟总编拿着一个大行李包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她一把将他堵在门口,“杨总编,你哪儿去,怎么,心虚怕见到我?”

“呵,我心虚什么,我只是正巧赶上有事要出差!”嘴上这么说,杨俊伟的神色还是慌慌张张的。

她拉住杨总编的行李,死活不给他走,“你要去哪儿出差啊?”

“我要……”杨总编刚要答,语气突然顿住,满脸不耐烦,“你又不是聚焦的人了,我干嘛要告诉你?”

她扬了扬手机,“那用不用我给李文森董事长打电话亲自问你去哪儿出差?”

“啊别!”杨总编慌忙摇头,看了看她势必要跟自己死磕到底的神情,颓然一叹,“哎,败给你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叫于欢,我想让你帮忙给安排个差不多点的工作。”

“就这事儿啊,你都认识董事长了,你还找我干什么?”杨总编甩开她的手,作势要走。

“这点小事,还用麻烦董事长?你不是周刊一把手么?”

事实上是施乐在和项野闹离婚,她不知道李文森还会不会帮自己。

杨总编无奈看她一眼,想了想,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不如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其实现在有人在追杀我,我要避避风头。”

“追杀?谁!?”

“嘘!”杨总编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你小点声,我不能告诉你,总之我现在很麻烦,追杀我的人来头很大,我随时小命不保。不过你记得我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我说的任何人就是包括了——任——何——人,你懂吗?”

杨总编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让施乐怎么懂?

等她消化那句话的时候,杨总编已经从她视野里消失了。

而自此,施乐再也没有见过这人,谁会想到,等再见时他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欢的工作没了着落,施乐不想失信于张静芝,如今能说上话的地方又只有聚焦,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66层董事长办公室。

“李董事长。”

李文森见到施乐来颇有些惊讶,礼貌地回道:“夫人。”

施乐嗤笑了声,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李董事长,我和你们Boss离婚了,您现在应该叫我施小姐才对。”

“离婚手续还在办理,你还是路易斯夫人。”

施乐歪着头无奈地看了看面前刻板的大叔,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一点也没变,扑克脸、严谨的作风,还包括他不见衰老的容颜。

看来扑克脸不生细纹是真的,以后她也应该少一些大笑。

她轻咳一声,言归正传,“李董事长,我今天来是应聘《世界聚焦》总编辑的位置,杨总编刚刚离职了。”

离职?

李文森琥珀色的眸子变深几许。

“我知道应聘应该去找人事部,不过我个人简历还没来得及写,毕业证也没带在身边不太方便,我又急需这个职位,只好来麻烦你了。我有都城大学国际政治系和麻省理工学院工程系双学士学位,做过一年驻外记者,一年娱乐编辑,工作经验丰富……”

施乐像正常应聘人士一样对李文森将自己推销了一遍,语气沉着冷静,姿态自信稳健,如此良好的条件去到任何公司都是值得考虑的对象。

李文森听罢,眼底拂过一抹赞赏之色,片刻,他拿起手机,“你等等,我问……”

“不必了!”施乐打断他,“我现在是以个人身份应聘,你不应该再把我捆绑在那个人身上,难道作为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连招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李文森倒是不吃激将法这套,不过她说得不无道理,便放下了手机。

“那好,那我就按照正规流程处理,你回去等通知吧。”

施乐差点一口血喷大叔脸上,倒是没想到这个腹黑的家伙会倒打一耙,让她吃了一回哑巴亏。

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接到李文森的电话说她被正式录用了。

李文森的秉公办理让她感到十分欣慰。

她如今可是堂堂正正《世界聚焦》周刊的总编辑了,这比她曾经预想爬到的驻外部主编的位置可要高得多。

第二天一早她准时去上了班,坐在杨总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转转大椅子,看看身后窗外都城景致,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立即跟人事部那边吩咐下去,给于欢社会部那边安排了一个实习记者的工作。

后来于欢报道那天,她还偷偷去看来着,于欢很懂事,对同事礼貌客气,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不再是于教授初走时悲痛欲绝的样子。有时候她会在于欢某几个表情里找到自己的影子,确切地说是于教授的影子,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于欢是她的亲人,并且健康的活着。当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跟自己关系紧密的人存在,即使那个人不在身边,只要他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

真的。

她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菠萝是的,外婆是的,那么她的母亲是不是也在地球某个角落好好地生活着呢?

回办公室的时候,她在电梯里碰见了李阳。

李阳站在一角,满脸阴沉,周身散发的晦暗之气渲染得整个电梯冷涔涔的。

“怎么了李阳?”

一看是她,李阳扶了扶眼镜,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施乐是你啊,我去看了小瑶。”

她凑过去,小声问,“吵架了?”

他重重一叹没有说什么,年纪轻轻,看起来却像个佝偻的老头。

李阳不再说话,施乐便也不再问了,恋爱这种事不是当事人哪里会看得那般通透?

叮。

电梯门开了。

“施乐,我走了。”

李阳的情绪仿佛跌入谷底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个,这哪里是再见,分明像是在跟你道永别。

在李阳跨出电梯时,施乐忍不住叫住他,“李阳!”

李阳转头,有气无力地,“嗯?”

她借着看到于欢后的好心情由衷地一笑,握了握拳,“未来的大工程师前途无量,加油!”

李阳一愣。

她补充道:“这话是你偶像说的。”

李阳惊喜,“真的?”

“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李阳也无处验证不是?她想给李阳知道人生很长,不是没有爱情世界就毁了,我们还有亲情、友情和在社会上的价值,因为一小部分而毁了生命的全部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阳看向施乐,她的笑容总是充满活力和自信,无形中你就被她感染瞬间满血复活了。他噗嗤一笑,冲施乐友善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步伐也变得轻松明快。

其实李阳本来也没打算自杀,只是见到李小瑶后十分沮丧。

李阳再次恳求李小瑶能和他结婚,并且留在国内,李小瑶还是没答应,她太需要M国王维拉设计工作室的机会,错过了也许永远都没有了。

当晚,李阳秘密回到了帝峰大厦,电梯一路直上,在总督套房那一层停下。

总督套房是李文森在国内常住的地方。

“李文森,就算被你说中了又如何,小瑶一直都是一个有想法、有事业心的女性,她为了事业暂时不想走进婚姻而已,这并不代表就是不够爱我!”李阳义正言辞地说。

说完还是觉得心里不够痛快,走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一口闷掉,呛得他嗓子火辣。

他们的联系还要追溯到圣诞节前夕。李文森亲自去M国找李阳谈判,李文森的沉稳冷静、举手投足散发的成熟男人的魅力,让李阳心升嫉妒,却又不由自主地折服。

当时,两个人坐在麻省理工教学楼的咖啡角里,窗外飘着细雪,寒冷的天气李文森却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黑色夹克。

李阳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防备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李文森靠在椅背上,神色十分轻松,“我来劝你离开李小瑶。”

李阳噗嗤一笑,“你开玩笑呢吧,大叔!这么大岁数这么天真?得不到小瑶就想逼我离开,可能么!”

“我没有逼你。”李文森不紧不慢,“李小瑶不够爱你,你的心智也没成熟到能好好保护一个女人,继续下去是浪费彼此时间。”

李阳被说中了软肋,脸色微变,但年轻气盛如他,怎么会轻易认输?!

“嗤!我还年轻,有大把时间成长,倒是你,李文森,你40了吧,那方面还行吗,给得了保护给不了性丶福还不是一样?”

这话想必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李文森目光突然一冷,“女人青春不等人,你凭什么让李小瑶去等你慢慢成熟?你有什么资格!”

“李阳,侽人在性方面不是绝对,这与先天优势和后天努力有关,比尺寸?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校游泳馆更衣室;比体能?体育项目任你挑。或者,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李文森声音压低,“直接去问李小瑶对我们的评价,跟谁体验更好,她最有发言权!”

“你!”

李阳被挫得灰头土脸,虽说知道李小瑶有过去,但是个人都难以忍耐别人在面前大谈自己女朋友的*,何况是他这个刚破了处不久的雏男?

表情龟裂,又龟裂,李阳撑着桌子蹭地站起来,几乎是胡搅蛮缠,“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你也别自以为是,就算她不够爱我,也不代表就爱你。”

“那你敢跟我打个赌么?”李文森仰头看着他。

“什么赌?”

“验证小瑶是爱你还是爱我多一点。”

李阳心里其实没底,但骨子里有着白羊座男人的冲动和好胜心就这么一口给答应了。

正好后来李小瑶说要去M国实习,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男人便展开了看谁能把李小瑶留下的夺爱计划。

李阳跟学校多请了两个星期假,佯装被M国C丨A找上门彻底留在国内迫使李小瑶放弃,很显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李文森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看着李阳在吧台喝着闷酒。

半晌。他站起来,“如果小瑶肯为我留下,你是不是就退出?”

“我……”

这赌注太大了,李阳被逼到了死角,不由得退却,现在只要一个决定,就有可能失去他规划的一切:爱人、婚礼、移民、生宝宝……

一切跟李小瑶有关的东西都要从生命抹去,他舍不得呀。

可如果连这都不敢去拼得话,他枉为男人,得到了小瑶也胜之不武。

紧攥了拳头,他一沉气,“是!”

李阳这厢话刚一落,李文森高大的身躯就在套房里行动起来。

他神情冷冽得像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李阳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看他去书房里拿了厚厚一摞书,将所有书摞列起来放进卫浴间大浴缸里,打开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灌水。

水声响彻在套房里,李阳看着李文森奇怪的举止一头雾水。

这时候,李文森如一堵高墙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只带消音器的手枪举在手里。

李阳心里一凛,惊慌后退两步,“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待会朝我开枪!”

“你想害我坐牢!?”

李文森冷扫他一眼,没再理他,径自走进卫浴间,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內裤便钻进了注满水的浴缸里。

“赌你还打不打?打就进来!”

李阳只是个普通良民,哪里见过手枪的架势,腿早就抖了,他战战兢兢地蹭到浴缸边,见李文森躺在浴缸里,肩部枕在那一摞厚厚的书上,除了头,整个身体都浸在水中。

李文森把枪递过来,指了指枕着书那一边的肩窝,“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你记着,一定要抵住这里开枪,手别飘。”

看他不接,李文森一把将手枪塞到他手里又躺了回去。

李阳不知所措了,拿着枪的手一直在抖,他慢速播放般将枪口抵上李文森肩窝,李文森立刻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固定,冷静地望着他,“开枪吧,死不了。”

李阳想夺门而逃,这个男人眼神怎么可以这么定,难道他就一点不怕疼、也不怕死吗?

一抹脑门上的冷汗,他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扣动了扳机。

一声低低的闷响。

李文森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身躯猛然跃出水面,推开碍事的李阳,手捂着肩膀冲出了卫浴间。

李阳这时才敢睁开眼睛,浴缸里的水已经被染成了可怕的红色,那一摞书被打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他就愣愣站在那,仿佛经历了人生中最不可思的事情。

在水里往书里开枪是为了减缓子弹的冲力,以防身体被打穿之后会在其他地方留下弹孔,弹壳也顺便留在了书里,这样开枪可以不留一丝痕迹,可被冷水浸过的伤口该有多疼?

半个小时后,李文森已经自救完毕给自己包扎好了,他雕像般稳稳靠在床头,除了脸色略见苍白之外,根本看不出是刚中了枪的人。

“我现在给李小瑶打电话让她过来,你藏在柜子里。”李文森淡淡地说,随手拨起了电话。

李阳动了动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彻底被眼前这个男人给震慑住了,木然地躲进了衣柜里。

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李小瑶便飞车赶了过来。

“文森叔,你没事吧?”李小瑶几乎用扑地来到了床边,却小心地触碰李文森包裹绷带的肩头。

她心疼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知道是谁打得你吗?”

李文森虚弱地摇头,“不知道。”

“仇家知道你住在这里肯定还会来的,你一个人在国内也没有亲戚朋友没人照顾你,你不如去我那住吧!”

李小瑶站起来就要拉李文森走,手却被李文森死死地抓着,轻轻一带,她又坐了回去。

“我没事,你只要在这陪我就行了!”

“文森叔……”

李文森面色苍白,唇干涩裂开,肩头处还有血渗出来,李小瑶从来没见过这么虚弱的大叔,他一直是那般强悍而谨慎,以至于自己从来没替他的安危着急过。

现在看见他,才发现终结者机器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候,他也是个会需要人陪伴和照顾的普通人。

心疼得一直在流泪,她不知道该怎样做可以缓解他伤痛。

李小瑶轻抚着李文森的匈膛,温柔地说:“那我这几天过来照顾你吧,熬点清淡的粥给你喝,求你不要拒绝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李文森眉头微皱,“不行,我听夫人说你要去M国实习,我不能耽误你正事,我自己没问题的!”

“再重要的事也不如你的命重要!”

李文森反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规劝,“机会转瞬即逝,我不想你后悔,瑶瑶,你不能再凭感觉意气用事了。”

“我没有意气用事!”

再难得的机会也无法弥补李小瑶此时心灵的缺漏,她想留下照顾文森叔,什么也动摇不了她。

李小瑶眼皮垂下来,糯糯地说:“我决定不去M国了,反正李阳也不想让我去。”

藏在柜子里的李阳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一心盼着却没有等到的答案,在李文森那里却轻而易举地听到了。

透过柜子的缝隙看他们两个,她看他时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愫,他看她时也比平时多了一分难得的柔情,他们没有过多表达什么,更没有逾越男女之间那条线,可是你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他们根植内心深处对对方的依恋。

一个肯放弃前途,一个肯抛却生命,对比之下,他李阳自诩的伟大爱情,微小得像个放完就散的屁。

眼窝湿闰了,他颓然地闭上眼睛,要知道做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不易,毕竟那是他第一个真心爱过的女人,一个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女人。

那天晚上,在李小瑶回家煮粥之后李阳便离开了,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跟李文森交代什么,就这么默默退出了这场爱情争夺战。

因为李阳认识到,在爱情中没有一个人是理智的,如果一个人的爱,理性得包含那么多理由的话,只能证明这个人还爱得不够深刻。

而他的放下,又何尝不是对李小瑶的另一种爱呢?

施乐听逍遥姐说李阳主动跟她提出分手了,女人们不知道男人们暗中曾有过怎样的角力,只感叹这段有些盲目的恋爱到底没有等来开花结果,有些可惜。

李小瑶还是有些伤心的,但照顾李文森的重任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因而施乐最近也鲜少见到她的身影。

距离收到项野律师来信已过半月,在情人节那天,两个人正式离婚,离婚速度之快堪称上流圈里之最。

从此,施乐与项野唯一的关系就只剩下菠萝了。

漫无目的穿过一条繁华步行街,长长的街道被商家不约而同地装点成浪漫的粉红色,小情侣们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西北风呼呼地刮也浑然不知觉。

施乐觉得有一丝冷,想到菠萝,她快走了几步去赶好久没坐过的公交车。

“屎了姐姐,你那边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多!”

菲比在视频那头对她笑着挥手,身后是再熟悉不过的项野家别墅餐厅,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乌云低得仿佛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只要一看到这间餐厅,便会想起项野在餐厅时活动的身影,为她做饭、为她夹菜、哄菠萝喝牛奶、背着菲比公然在餐桌边狼吻她,一想起来,满满的回忆,可如今她却被法院勒令远离那栋房子百米之外再也没办法进去。

“姐姐,你最近过得好吗?”

施乐一愣,回过神来,“还行,我最近手头工作有点忙。”

“这样呀,那你什么时候来Y国看我啊,我现在住我哥这,他过一会就要从公司回来了。对了,你等等哦,我把菠萝抱过来。”

菲比只知道她和项野这次吵架很严重,却不知两个人已经离了婚。

半晌。

“妈咪~!”菠萝脆生生的奶声从视频传来。

施乐心头一颤,短短不到一个月不见,小家伙似乎又长大了点,皮肤水润,眸子黑亮,面部轮廓也越来越明显,尤其是鼻子,直挺得越来越像他爹。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菠萝,在家里有没有听爹地的话?”

“嗯,爹地有听话~!”小家伙在屏幕前动来动去,水灵大眼滴溜转着,又将整个小脸儿贴到屏幕上,恨不能穿过屏幕亲上她的脸,“妈咪不要不开心,我替爹地亲妈咪~!”

施乐差一点哭出来,“妈咪哪有不开心,是看见你太开心了。”

“嘻嘻,我知道。”小家伙咧开小嘴儿自信地一笑,把手里的一块巧克力在屏幕前晃了晃,“妈咪,情人节快乐,送给你!”

“谢谢宝贝,你替妈咪吃掉它。”

“嗯。”小家伙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让菲比给他撕开糖纸,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望着菠萝吃巧克力时憨萌小样子,施乐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孩子对母亲来说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像失控时的镇静剂,疲倦时的兴奋剂,失落时令人感到幸福的苯乙胺,无论你此刻有多颓败,只要一见到孩子,仿佛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

菲比在那头也笑开了,抢了镜头,“哈哈,这小子平时都要我们伺候他,还是第一次看他讨好自己妈咪呢,真可爱。要不是他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了,我得给大军哥打电话去。”

笑过后,她语气顿了顿,“屎了姐姐,你就别生我哥气了,我哥他很可怜的,其实他……”

“嗨,施乐!”

菲比的话被突然跃进镜头里的梦娜抢了去,施乐心里一凛,下意识后仰了身子,蹙眉看着面目清冷的梦娜。

施乐没有和梦娜说上两句话便借口困了关掉了视频。

菲比将菠萝送回自己房间,出来时见梦娜还坐在楼下餐厅里,面向着窗外。

“梦娜,干什么呢,怎么不上来?”

“哦,没什么,有些饿了,想让薇安弄点吃的给我。”说着,梦娜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片刻,她突然站起来,平淡语气中夹着一丝兴奋,“威廉回来了!”

“我哥他回来了?”

菲比燕子般从楼上飘下来,守在门口,梦娜这时也凑了过来。

没想到梦娜会在家里,项野进门时愣了一下,换了鞋,不动声色地走进来,问菲比,“菠萝吃过了吗?”

“吃过了,哥,我们在等你一起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项野冷冷答完径自上了楼,自始至终也没有看梦娜一眼。

吃过晚饭后,梦娜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菲比有些犯食困,电脑看了一会便打起盹来。

“菲比?菲比?”

菲比没反应,梦娜悄悄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拿起自己包包离开了菲比的卧房。

从吃饭时候开始,梦娜就发现项野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她轻轻敲了敲门,书房里很快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进来。”

梦娜语气带着讨好,“威廉。”

项野头不抬眼不睁,漠视的态度还是让梦娜脸色微僵。

“我听爹地说,上议院的裁决已经出来了,大多数议员跟了我爹地投了大地之神支持票,如此一来,大地之神泄露軍事机密的嫌疑就洗脱了,恭喜你,威廉!”

“嗯,替我谢谢爱堡公爵。”

“应该的,”梦娜不紧不慢地在对面坐下,“我们是一家人,就该有难同当的。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将婚事提到计划上来吧,日子我让占星师算好了,定在下个月17日。”

项野厌恶地一蹙眉,半晌,沉声道:“你随意!”

梦娜无视了项野目光一闪而过的复杂,她知道3月17日是施乐生日,她也知道项野心里不高兴,可她偏偏就要以这种方式跟施乐叫板。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递过去,“威廉,我打算让王维拉帮我们设计两套礼服,你说我是穿传统的白色婚纱好呢,还是时尚的粉色婚纱好?”

“随意。”项野头也不抬,看起来十分不耐烦。

梦娜也不觉得尴尬,将册子收进手袋,笑着站起来,极为聪明地在踏上项野底线之前收了脚,“那我走了,威廉,真开心情人节是和你一起度过的。”

梦娜在项野刀子般的目光注视下离开的房间,她信心爆棚,她了解威廉,威廉这个人说一不二,只要答应跟她结婚就一定会跟她结婚,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

不愿意无所谓,只要人是她的就行了。

没想到,她刚一从书房里出来,就被菲比拽着衣领拉进了她房间。

菲比气势汹汹地将她按在墙边,狠狠瞪着她,那盯人时狠厉的目光倒是和她哥哥有七分相似。

梦娜拍了拍匈脯,“菲比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你们在书房里的话我都听见了!”菲比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怕把家里人都惊动,她早就在走廊上吵起来了,“梦娜,枉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竟然跟我屎了姐姐抢老公!?”

梦娜推开眼里喷火的姑娘,自在地在床边坐下,“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也不能替威廉保守这个秘密了。”

“你要说什么!?”

“其实你哥和施乐已经离婚了。”

菲比目瞪口呆,“离婚?怎么可能,我哥那么爱屎了姐姐,他们不会离婚的!”

“可事实他们就是离婚了,他们性格本来就不合适,家庭背景也不配,怎么能生活在一起?”

“他俩离婚,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去缠着我哥,姐姐救过我,我只承认屎了姐姐一个人跟我哥在一起!”

“如果按你的逻辑,我也救过你哥,你也应该承认我才对。”梦娜冷冷看着菲比,眼底根本没有闺蜜相处三年该有的情谊,“大地之神被上议院裁决的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你以为你哥在上议院能靠谁?如果不是我求爹地帮助威廉,你哥名誉早就扫地了!”

“而且……”梦娜垂下头,语气突然柔阮,“不是我要抢威廉的,如果我不和威廉结婚,我爹地就不帮我。菲比,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应该信任我。”

“我呸!你爹地让你结你就结?你还不要脸的让我哥帮你挑礼服,我倒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是被逼的!”

菲比气愤之下冲过去要扇梦娜嘴巴,梦娜眼疾手快抓到了她的手腕,冷冷地说:“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是爱堡公爵女儿,不是你这种半只脚踏在平民圈里的半假公主可以扇嘴巴的,何况以后我就是你哥哥的妻子了,你更没资格打我!”

“你!”

“菲比,你要是肯乖乖的,我还可以继续把你当朋友,如果再撒泼丢你哥脸的话,等于丢我的脸,别怪我不讲情面!”

狠狠甩掉菲比的手,梦娜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菲比震惊、愤怒、伤心,她的自尊、单纯、甚至人生观在此刻被践踏得支离破碎,她的哭声没有博得梦娜的回头,却惊动刚从书房出来的项野。

项野冰冷的目光落在梦娜离去的背影上,半晌,又进回书房。

两日后是周末,菲比再一次离家出走了,顺便“掳”走了菠萝。

老路易斯家不能回,老哥家更压抑,Y国已没了她容身之地,她一气之下带着菠萝回国内去了。

当施乐见到菲比抱着菠萝站在她家门口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可是她日思夜念的大宝贝呀,本以为还要历经一番磨砺才能再见到他,原来她还是老天眷顾的宠儿,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

一把将小人儿抱在怀里,他变重了,抱起他还要用力往上提一提。

“菠萝,妈咪想死你了!”

她在菠萝嫰滑小脸儿上又是亲又是摸,就差一口把他给啃了。

“妈咪,你好多口水。”

小家伙挥舞着小手咯咯笑着,家里三个大人也受到感染会心笑起来,为这久不曾听见笑声的房子笼罩上一层温馨的氛围。

菲比没想到国内会这么冷,一下飞机就感冒了,在客厅里不停打着喷嚏。

李小瑶给文森叔煲营养粥时顺便熬了碗姜汤,逼菲比喝了,菲比十分感动,说这里才有家的感觉,想就此安营扎寨。

施乐急忙打消她念头,“你可千万别,这家还没你家厕所大,你住不惯。”

说归说,施乐也没有赶菲比走,不过晚上菲比还是没有留下,一来怕感冒传染菠萝,二来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老哥和梦娜要结婚的事情说出去,姐姐离婚已经很难过了,若知道哥哥那么快就抛弃她该多伤心呀。

由于在国内安插了眼线的缘故,菲比很容易就找到了邵军。

周末晚上九点,对于在外寻开心的男人们还是歌舞升平的时候,军爷竟然乖乖在家里睡大觉,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菲比告诉他她已经在别墅院子里了。

邵军头痛欲裂,想到要应付那霸道丫头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昨晚上有应酬一直在会所喝到第二天下午,其他人继续留下和嫰模们奋战,他看着那些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对他假笑的女人们便是一阵反胃,直接叫来司机送自己回家了。

不过说来奇怪,他以前一点也不觉得那些女人恶心,什么时候口味变了?

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他披上件大衣就来到了别墅外,都城前天莫名其妙下了场雪,温度一晚之间低到接近零度,冷得他牙齿直打颤。

“真他妈冷!死丫头害人不浅,待会儿说什么也得骂她两……”

邵军的话卡在喉咙口,透过玛莎拉蒂前挡风玻璃,他远远见到菲比坐在行李箱上,蜷缩着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围巾包裹着头,样子别提多可怜。

“妹子,你先上车!”邵军从跑车里下来,大步走过去提她的行李。

“大军哥~!”菲比冻红的小脸儿即刻浮现笑容,展开手臂,上来便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冷空气从两个人匈口间飞上来,邵军浑身一激灵,狠狠打了个喷嚏。

“啊啾!”

邵军无奈地想推开菲比,菲比却搂得更紧,汲取着邵军身上仅存的热度。

“我无家可归了,大军哥你收留我吧!”

邵军一蹙眉,“发生什么事了?前天不还好好的,你哥呢?”

“我无家可归了!”

“那施乐那呢,你得把话跟哥讲清楚啊!”

“我就是无家可归了,你到底收不收我!”

“收收收!收你总行了吧!”

邵军无可奈何地举双手投了降,他是拿这小霸王没有办法。

菲比美了,屁颠屁颠跟在邵军身后,刚要上车,她又停下了脚步,“大军哥,你带我去哪?”

“给你找地方住!”

菲比嘟起快冻紫的小嘴儿,凄艾艾回头望了一眼邵军家壮观的欧式三层别墅,“你这里不能住吗,为什么要鞋近就远?”

“是舍近求远。”邵军纠正她不标准的中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按着她的脑袋将她塞进了玛莎拉蒂。

跑车在都城的街道上稳速行驶着,邵军宿醉头痛,懒得说话,菲比病怏怏的,头枕着车窗打盹。

这一路就这么安静着,直到他们抵达了帝峰山庄。

邵军为了和项野做邻居,特意在山庄里给自己也留了一栋别墅,只是平时不经常过来住,没特意安排家佣在这。

别墅里冷得像外面一样,邵军率先走进来,打开几盏灯让厅里通亮,给菲比找来拖鞋摆到她脚边,又去中央空调室将供暖打开。

菲比慢悠悠地换着拖鞋,身体微微摇晃,虚弱得像只没了电的霸王兔。

邵军大步走过来,已经变得温暖的大手捂上菲比冰凉的脸颊,语气柔阮地说:“啧啧,瞧瞧这脸儿冻的,跟哥过来,哥给你弄点热水喝。”

秉着对兄弟妹妹负责的原则,邵军忍着要立马回家睡大觉的冲动,带她来到餐厅,烧了一壶热水。

别看邵军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代,但国外读大学的经历使他生活技能不错,人不娇气,也不介意照顾女孩子。

热水很快烧好了,别墅里也渐渐温暖起来,只是说话时还有回音显得有些寂凉。

看菲比脸色好转了点,困得不成样子的邵军将别墅钥匙塞到她手里,“那行,妹子你在这好好睡一晚,哥走了啊,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哥明天再过来看你。”

“大军哥!”

菲比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邵军,额头抵着他的背,小声喃喃道:“你留下来陪我!”

菲比在家里张扬跋扈惯了,讲话方式从来不会用祈使句,好像在发号施令。

邵军神经突突直跳,将菲比的青葱白手从腰上揭下来,逃也般地边走边劝,“你不用害怕,山庄里治安很好,再说哥明天一早上就过来了。”

菲比不甘心地追上来,拉住他的大手,“那你为什么不能睡在这?”

“这?”

邵军环视周围,别墅里房间很多,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心只想摆脱这麻烦丫头然后回家睡觉,从来没想过要留宿。

也许心里在隐隐害怕,怕会发生自己不想见到或是承担不起后果的事情。

视线落在菲比身上,她个头高挑、亭亭玉立,没有化一点妆,波浪般栗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浑身散发着属于她年龄的青春自然的美。

邵军恍然发现这个一直看作妹妹的小姑娘竟比会所那些连睡觉都不敢卸妆的模特们不知要优质多少倍。

正愣神,菲比突然凑过来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唇上传来一阵酥,残存在身体里的酒精让他的身体异常敏锐,这个吻带着菲比身上甜美的香气围绕在鼻端一直无法散去。

他两手无措,惊异道:“菲比!”

见邵军变深的目光中没有厌恶,菲比更是大胆,手臂挂上他的脖子,对他的唇胡咬乱啃起来。

一阵阵电流从唇角蹿至四肢百骸,邵军脚底发软险些摔倒,柔阮的身体靠上来,他被动地后退,两个人推推搡搡竟跌在了厅里的大沙发上。

“恩……”菲比发出一声惑人轻喑,邵军从迷乱中陡然惊醒,迅速从她身上弹起,呼呼喘着粗气,隐忍地说:“菲比,真的不行,你哥会杀了我!”

菲比自尊心遭挫,坐起来软棉绵地靠上邵军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问:“大军哥,你难道不能为我去死吗?”

“不能!”邵军斩钉截铁地说,两手插在头发里烦躁得不行,他又不爱这丫头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死,何况就算爱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吧。

菲比心凉了半截,对于邵军,她没有想过用发生关系来套住他,她只是很寂寞,希望今晚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留下陪她。

她手指搅在一起,孩子般委屈地问:“大军哥,你是不是像我爹地、妈和哥哥那样,也觉得我很讨厌?”

“怎么会!他们也不讨厌你啊!”

邵军猛然转头,却愣了一下,菲比嫩嫩的脸儿近在咫尺,放大的眸子、随时可闻的少女芬芳,都令他心跳加速。

她沁着泪的眸子闪烁着光,像被遗弃的狗狗将所有生的期望都指望在了你身上。

邵军打心底生出一丝怜惜,盯着那唇,呼吸开始促急。

可最后目光还是飞速闪开了,他想找根烟来抽,么了么大衣兜,里面却空空如也。

年龄差是座山、项野是座山、不想稳定下来是座山,重重阻碍让邵军焦躁地盯着茶几,内心前所未有的挣扎。

时间在走,屋里一片寂静。

半晌。邵军气息一沉,一把扣住菲比的后脑,唇蛮横地附了上去,无所顾忌地汲取着她唇的香甜。

“大军哥~?”

“死就死吧,哥要你!”

热热的唇再一次袭过来,封堵了所有呼吸,菲比一阵眩晕,不适应邵军突然变猛的节奏,身体僵硬得不会动弹,可内心却惊喜交加,生涩地努力去回应。

邵军健硕的身躯将菲比压倒在沙发上,主动将她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急迫却温柔地说:“不要紧张,别怕!”

“嗯。”平日里凶悍霸道的姑娘,第一次经历人生重要时刻,羞赧得别过脸去,不敢正视邵军那灼烫双眸。

邵军喜欢她这样的青涩,像未熟透的青苹果等待他亲自去栽培、浇灌,完成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吻变得缠棉、深重,娴熟地在她身上点火,扣子轻解,衣衫很快被剥得零零落落。

邵军的经验老道缓解了菲比的紧张,乖乖地躺在沙发上,身体贴着他,凭借本能去感觉着他的疼爱。

身体很快烫起来,厅里明亮白色的灯光映着这对儿,整室弥散着缱绻缠棉的滋味,没有什么再能将他们拥紧的身体分开。

两个人从厅里转战到卧室里,没有理智鞭策,久未开荤的邵军纵容着自己显得十分疯狂。

许久后的许久。

菲比在疲惫中幸福地睡了过去,邵军没有一丝困意,宿醉也散得差不多了,神经兴奋得一时落不下来。

他轻轻将手臂从菲比的脑袋下面拉出来,穿上拖鞋,赤果着身体披上大衣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

夜色清冷,秃秃的树枝被风吹得来回摇曳,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那些树枝好像无数藤条在鞭笞着他的脸。

烦躁地一蹙眉,他下楼去车里拿了包烟就坐在厅里沙发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夜,就这么过去了。

菲比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邵军不在枕边,她拖着酸软的身子急急地爬起来,去寻找邵军的身影。

“大军哥!”

空荡的别墅响彻着她的回音,没有人应答,她下楼路过厅里时,看见茶几烟灰缸里插满抽剩下的烟头。

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从厨房走出来,对她礼貌地一笑,“你好,你一定是路易斯小姐吧,我是邵先生请来专门照顾你的。”

“那大军哥去哪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哦,小姐,邵先生没有告诉我。”

“哦……”

菲比又看了看那缸烟头,垂下了肩,内心充满失落(请到支持正版订阅)。

施乐没有想到,菲比才出去两天就拖着行李、哭着鼻子回来了。

她从未见过菲比哭得如此伤心,吓得她还以为菲比在外面被坏人欺负了。

“屎了姐姐,你说大军哥为什么不来找我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他是不是后悔跟我发生关系了,是不是讨厌我了?”

菲比抱着被子抽抽搭搭地,那么光彩照人的公主面对爱情一样成了神经质。

施乐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又不是大军哥,怎么会知道大军哥心里怎么想?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给大军哥打个电话,你打他一定接的。”

“这……”

“求求你了,姐姐。”

施乐为难得直措手,但又不忍见菲比这么伤心,只好给邵军打了电话。

万幸的是,邵军没有接。

她松了口气,“菲比你看,大军哥不也没接我电话吗,说不定他这几天太忙了,你不要多想。”

菲比半信半疑,就算是忙,也不至于连她的眼线也找不到大军哥的下落呀,他分明在躲自己。

越想越是如此,就越是伤心,菲比头蒙在被里呜呜哭起来,“姐姐,我好难过啊,恋爱一点都不美好,我为什么不一早听哥哥的话,非要去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可是大军哥是除了我哥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好喜欢大军哥,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我真的那么差吗?呜呜呜……”

施乐听着也挺难过的,如果爱情真的可以只用差或不差来衡量,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在情海中蹉跎了。

“菲比别哭了,打起精神来,我明天和你一起回Y国,好好陪陪你还不行?”

“你陪我回Y国?”菲比突然忘了哭泣,她想到,如果屎了姐姐回Y国,不就知道梦娜和哥哥要结婚了吗。不想姐姐伤心,她抹掉脸上泪水,笑着说:“不用了,我没事的。”

宽敞明亮的大地之神总裁办公室,梦娜每次踏进这里心头都会莫名产生悸动,她觉得这里是最接近权力巅峰的地方,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仿佛站在巨人肩膀上俯瞰整个盛世帝国。

令人激动的是,这至高无上的帝国也即将属于她了,所以她十分喜欢来这里,欣赏一番赠予她这一切的男人,感受一下周围只有上等人存在的氛围,美哉。

“威廉,”梦娜在项野对面优雅地坐下来,“我给你的婚姻登报启事初稿看了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好去修改。”

“嗯。”项野忙着手头的文件,不说改也不说不改。

“我倒是觉得有要改进的地方,稿上是这么说的,大地之神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威廉路易斯先生,与爱堡公爵女儿梦娜公主,将在3月17日举行婚礼……,你觉不觉得在形容我们的头衔上有些不搭?”

“嗯。”项野还是没有看她。

梦娜蹙了蹙眉头,一次两次被忽略还能忍,一直受这种对待,再强大的内心也会受挫。

她沉下脸,尽量和颜悦色,“我改了下稿子,你听一下,大地之神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威廉路易斯先生,与副总裁梦娜罗斯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听起来更般配吗?这样的话,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强强联手了,从此之后大地之神将会立于世界不败之地。”

她将一个黑色文件夹放在桌上,“威廉,这里是现任副总裁违纪举报信和新总裁委任合同书,麻烦你签一下。”

梦娜为了完成以副总裁身份与项野结婚的心愿,不惜采用一切手段搜罗出现任副总裁所谓违纪的证据,还贴心地替项野起草了委任她做副总裁的合同书。

项野盯着那文件夹,又不可思议地看了梦娜一眼,再看了看表,最后将视线落回手里的文件,云淡风轻地说:“现在没时间。”

“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再签,我在这等你。”

商场如战场,婚姻如打仗,拖一秒都会有变数,梦娜坐在项野对面等于变相逼他,只要签了字她就是副总裁,那么,她一早按自己意愿修改好的登报启事也可以公诸于众了。

任何事都掌握在手里的感觉真好,梦娜淡笑着。

时间流逝,一个多小时过去。

项野靠坐椅背稳如泰山,梦娜如坐针毡,她正想着催促一下,不料项野看了看表,突然站了起来。

“威廉。”梦娜急着将文件递过去。

项野从桌后走出来,爱理不理,“现在我已经不是大地之神公司的董事长和总裁,委任的事你去找新总裁说吧。”

“新总裁!?”

项野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高大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梦娜愣在原地,再高的智商也无法让她消化这么离谱的消息。这公司可是威廉的呀,董事长和总裁他不做,那由谁来做?

这时候,办公室套间休息室响起一阵闹铃声,一分钟后门打开了。

一个娇小的丫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出来,以毫无优雅可言的坐姿歪倒在办公椅上,结果因为身材太过娇小,整个人像掉进桌后面了似的。

“施乐,你怎么在这!?”梦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施乐慢条斯理地将椅子调高一点,手撑着下巴直打瞌睡,“梦娜是你啊,我是新任大地之神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有什么事要处理吗,快点说,我还有很多交接工作要忙。”

梦娜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

“没事吗,没事那出去吧。”

“施乐!”

施乐傲慢地抬起眼皮,不悦地说:“你没阅读过员工手册?在公司里你应该尊称我一声总裁或董事长!”

梦娜匈口略见不平稳的起伏,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总裁……施乐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施乐呵呵一笑,“难道威廉,也就是你未来的老公,没有告诉你在我们离婚的时候,他将所有大地之神股权和个人财产都转到我名下了吗?我是新任董事长,我怀疑威廉在聘用员工方面有偏颇,所以开董事会把他给开除了。”

“……”

“不相信?要看离婚协议书,财产证明书和解聘书吗?你都说了,咱俩还是朋友,我不介意给你看看。”

“……”

梦娜震惊得脸近乎扭曲。

施乐心里暗笑,面儿上却板得十分正经,“还有问题吗?总裁办公室不是给你随便溜达的地方。工作很闲?看来我应该多给你找点活儿干了。”

梦娜是如何结束的对话已经不记得,只是觉得离开办公室的路是何其遥远,让她从巅峰跌落下来的时间变得那般漫长难熬。

恍惚间,她看到倚在墙边的高大男人,他两手搁在西装裤兜里,微微颔首彰显着侧脸完美的轮廓,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都身无分文了,有什么资格可以这么悠闲!

梦娜气得冲上去,“路易斯,你耍我!?”

冰冷的语气,再也不是亲昵地称男人做威廉。

项野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睨着她,周身散发着强烈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你让我跟施乐离婚,我就离婚了,我怎么耍你了?”

“你!”梦娜紧攥着拳头,“你怎么能把财产和股份都给那个女人,你疯了么!”

项野不答反问,“难道我一无所有了,你就不想跟我结婚了?”

梦娜哑口无言,她从未想过项野会有一无所有的一天,她需要神一样存在的男人,一个权势滔天无所不能的男人,她要站在这样的男人身侧满足她对权利所有的*。

可再看他现在,他依然俊朗无匹,拥有不凡外表和气质,然而,他已失去了大地之神公司总裁头衔,失去一切财富,他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唯一还能拿出来炫耀的只有路易斯爵士儿子的身份,仿佛刹那间他身上能迷惑她的光环消失了,他变成了一个再也配不上她公主身份的普通男人。

“哦对,”项野似突然想起什么,挑了挑俊朗的眉梢,“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一张不限额度的黑卡可以随便刷,不过下个月便没办法还账了,幸好我还有你这位公主未婚妻,到时候麻烦你帮我付一下账单。我们结婚登报启事的头衔也要改一下,你可以说我是路易斯爵士的儿子威廉路易斯,或者是Grace公主的继子威廉路易斯,或者什么也不是的威廉路易斯,随便你。”

梦娜脸色铁青,她知道路易斯在恶心她,她也的确被恶心到了。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倒贴的老公,无耻寄生在她的光环之下。

再看项野,他表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到底是疯到何种程度,他才会不计后果地将千亿身家拱手让给一个女人?他不怕那女人拿了钱再也不理他?他不怕公司和家里会对他不满?他不在乎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名誉?

“你疯了!”

项野不以为然,“婚,你还要结吗?”

梦娜快气疯了,“路易斯,你别得意,就算我不跟你结婚,你也别以为能这样打发了我再和施乐复婚!我爹地能在上议院投你一次支持票,就能开第二次会议投你反对票。”

项野冷哼,“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他已经不是上议院议员了么?”

“你说什么?!”

“你父亲助我有功自然要赏,会议结束之后我通过关系让他做了欧盟议员,当作对他的答谢。”

梦娜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背过气去。

项野这招十分狠辣,利用完爱堡公爵的权力之后,将他转去做欧盟议员,明面上是感谢,给爱堡公爵升了官,实则彻底让他脱离了上议院,这相当于将一只鸡头扔到凤凰堆里做凤尾,爱堡公爵能和一众人管整个欧洲的事,却没能力一个人控制他大地之神的事,整件事情又让人挑不到任何毛病,还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梦娜的权力之梦破碎了,她千算万算唯一算错了项野。

她以为项野是没有感情的,他只看重权力、看重事业、看重地位,他是个只爱自己的人,不然为何Grace逼迫他将股权分给菲比一半没有答应?

梦娜自己是这种人,以为她眼里的项野也是这种人。

原来他不是介意手里拥有的东西,而是介意将拥有的东西送给谁。

梦娜被气走之后,项野便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施乐站在办公桌边,光和尘给他们之间渲染上了一曾梦境之感。

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瘦了。

他也瘦了。

有多少个月没这样好好注视着对方,有多少个月没像此刻这般心里坦然,有多少个月没有一家团聚,有多少个月委曲求全?

公司摆脱了危机,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强强联手在世界立于不败之地。

“乐乐!”项野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施乐紧搂进怀里,忍不住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放下后,头埋在她颈窝深深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

“老婆,想死你了!”

不是这样的拥抱,不是这样狠狠的语气,无法表达他心里的想念。

施乐觉得自己身体都要被他碾碎了,该死的,她喜欢极了这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仰着头任他的唇在自己项上胡来,可一向锋利的小刀子嘴却忍不住还要戏谑一番。

“喂喂喂,可不要乱叫,我们现在不是夫妻!”

项野将她抱放在办公桌上,分开她两条腿站在中间,大手霸道地圈着她的腰,亲昵地蹭她鼻尖,“Baby,我现在是穷光蛋了,你还要我吗?”

支撑自信的来源没有了,项野的声音沉缓又柔阮,缺失了几分底气。

施乐有些心疼,却故意坏坏地逗他,“要不要你,得看你今后表现!”

“说话不算话的丫头,你说了要对我负责,不能不管我!”

施乐好笑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孩子般的撒娇比他霸气外露的时候更能触动她内心,甚至自私希望他就这样穷下去,用没有任何金钱、权力、地位装饰过的真性情来面对她。

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俊朗的脸颊,凑过去,轻轻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个吻,“老公,让你受委屈了!”

怜惜的语气,充满了女子特有的治愈系柔情。

项野的身体被她一句话点燃,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按倒在办公桌上,身躯压上来,扯开她的衣襟,抱紧她,亲吻她,抚摩她,老婆老婆地轻唤她。

纯男性的气息喷洒在施乐脸上,项野的情绪如此激动,热烈而迷乱,让她心动不已。

“项野,休息室明明就在后面,你为什么总喜欢直接在桌子上?”

项野抬起头,喷火的黑眸映着她情动的脸儿,“我这是在讨好上司,是正经事!施总,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在公司安排个职位?”

施乐噗嗤一笑,“嘿嘿,大地之神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如先派你去聚焦干两年驻外记者打打基础?”

项野想起聚焦的事就来气,恨恨道:“能耐了,嗯?偷偷做了总编辑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施乐扬眉吐气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爷们儿似的两条腿圈上他雄劲的腰,与他闹着、笑着,将办公桌作为他们增进感情的温c。

“乐乐!我很想你!对着梦娜我恶心得想吐,我只想抱你一个人,只想亲你一个人,只想要你一个人。”

耳边是暗哑磁性的低喃,充满了蛊惑力,施乐身体燥燥的,觉得这是最最好听的情话,让你丢了理智只想被他抱,被他亲,被他要。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蛊惑的眸子望着他,“这也算是另一种考验了不是?没对比怎么知道差距,证明老娘在你这还是有绝对魅力的!”

“小丫头还敢自称老娘?”项野掐她腰上软肉,“说,想不想我,嗯?”

“咯咯,别掐。”她在他身底下乱扭,声音难以置信地骄软,“怎么不想,特别是我爸走那几天,我真不想演了,想直接坐飞机回来找你。”

项野身体一震,伏在她身上半晌没有说话,只有淡淡的呼吸燎在耳畔。

“对不起……”他说。

施乐心里酸涩,几个月没好好一起过日子的确是委屈,但做这些是她心甘情愿的,梦娜有句话说得没错,家人有难不就是应该互相扶持吗?

而现在就是享用胜利的时刻。

她拍了一下项野的肩膀,“喂,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吃饭去了!”

项野眉头一跳,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可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干脆、爽利、不矫情的个性,连战斗起来也格外带劲儿。

当初他们是在办公桌边展开的计划,如今在桌上结束算不算有始有终,给计划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晚,项野在邵军的‘军菲昔比’大酒店开了一间套房,因为施乐受法律限制还不能接近毕晓普大街那栋别墅,他索性带着菠萝出来和施乐一起在这里住下。

菲比为了感觉离邵军近一些,回来Y国后也入住了这间酒店。

当她见到自己老哥领着老婆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目瞪口呆得又不会说话了。

“你们,你们这是……,哥哥不是和梦娜结婚吗?”

施乐趁着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将整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对菲比全盘托出,菲比听后瞠目结舌,嘴里的面条差点掉出来。

“哇,原来我带着菠萝回国都是在我哥计划之内啊!”

施乐歉意地点头,“嗯,你哥怕我太想菠萝了,看你被梦娜气到,就故意没安慰你,他知道你肯定会带着菠萝回国来找我。”

“啧啧,”菲比气嘟嘟得直摇头,“哥太狠心了,什么都只为姐姐着想,不惜连我这个妹妹都牺牲掉。不过嘛……”

菲比笑眯眯地碰碰施乐肩头,“看到姐姐和我哥又能在一起了,我也既亡不处了。”

“是既往不咎!”她笑着纠正菲比。

菲比脸色却是一僵,这让她想起那晚大军哥纠正她时的情景,不免又伤感起来。

施乐大概也猜到菲比在想什么,但有项野在,她不好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了握菲比的手。

将儿子哄睡后,施乐爬上大床钻到项野怀里,手臂揽上他的腰,觉得不够用力,还要使劲儿往他身上挤一挤。

久违的安全感,久违的温馨,让人不忍打破这么好的氛围。

她将项野操作笔记本的一只手抢过来放在自己背后,小身子拱动一下,示意他像以前那样顺自己的后背。

头上传来轻笑声,身后温暖的大手很快磨挲起来。

一下,两下……

“恩。”她舒适地轻叹,像只懒猫儿半眯着美眸,唇角挂着甜甜笑意,一个字也懒得说。

良久。

“项野。”

“嗯?”

“最近有大军哥的消息吗?”她扬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嗯,有通过电话。”项野语气微顿,突然转过头来看她,“找他有事?”

她即刻低下头去,“没有,我随便问问。”

如此看来邵军的确在躲菲比,可发生关系的时候想什么来着,事后连句交代也没有,这次大军哥做得未免太不讲究了。

翌日一早,施乐一回大地之神就将梦娜叫来总裁办公室。

发生这种事梦娜还有心思上班,她也有些佩服梦娜的淡定。不过,从今天之后,想必梦娜想再淡定就有些困难了。

“施小姐,你早。”

“嗯,坐吧。”

梦娜在对面坐下,施乐今天穿着剪裁讲究的黑色OL套装,白衬衫小翻领露出来,黑发高束在脑后,颇有几分职业女性的神采奕奕。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施乐从未像现在这般魅力非凡,她确切地认为这是只有地位和财富才能烘托出来的气质。

心头愤恨,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梦娜的。

“对了,施小姐,我还没有恭喜你上任呢!”

施乐笑看着她,“谢谢,我也应该恭喜你调职成功,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也能创造出一番成就,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调职?

梦娜心里咯噔一下。

“梦娜,我们大地之神与世界顶尖能源公司合作开发了一个新项目,项目重点是开采北极冰盖下面的化石燃料,你的任务是去北极数北极熊,并从它们身上采集血液样本,以备后续实验室测验。这么艰巨的任务,我想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

将合同书和笔推到梦娜面前,施乐笑得颇为狡黠,“你签一下,明天就可以启程上任了。”

梦娜死死盯着那份合同脸色比北极熊还要白,给北极熊抽血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施乐,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吧,我帮了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我!?”

“你帮了我们!?”

施乐猛一拍桌,“你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因为你,我没了工作;因为你,我被告家暴,身上有了案底;因为你,我傻傻地在没有暖气的宿舍里冻了一个晚上;因为你,我在南菲被人用枪指着脑门;因为你,我有家不能回、有儿不能认、有老公不能睡;因为你,我还得狠心往自己老公头上砸个窟窿;因为你,我老公没办法回国送岳父最后一程。这些你怎么赔我!”

“……”

施乐说到激动处猛然起身,一个巴掌扇在梦娜的脸上,“还有这一巴掌是替菲比打的!枉她那么信任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办公桌太大,施乐是用合同书扇的巴掌,声音格外响。

这还是梦娜第一次被骂、第一次被打,她捂着脸惊愕地望着施乐,说不出话来。

“梦娜,你就算粉身碎骨也弥补不了我这几个月的委屈,你知道我儿子在芭西海滩上说想爹地的时候我心有多难受吗?我派你去跟北极熊作伴已经是便宜你了!”

梦娜喘了两口气,缓过劲儿来,“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签的!”

施乐冷笑一声,坐回老板椅上,“你不签也可以,我还有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推荐给你,那个地方包吃住、治安好,还有许多小伙伴陪你。梦娜,你入侵大地之神公司保全系统、盗取SHILE一代雷达图纸,已经触犯法律,而且这不仅仅是商业罪那么简单,SHILE雷达是应用于国坊保卫国家安全的产品,严重性可大可小,法院告你个正治犯,在牢里蹲一辈子都有可能。”

“怎么样,梦娜,你是喜欢人与自然,还是人与铁窗?”

梦娜面如死灰,想到扣在头上正治犯的头衔,浑身忍不住打颤。

可是她没有选择,进铁窗的日子,就是父亲跟她断绝父女关系的日子,罗斯家族怎么可能接受她这个正治犯?

高贵无瑕二十二年,就算她在北极冻死,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名誉有任何污点,这是她活着的意义。

提起笔,她木然地在任期为无限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说,没有公司的允许,她将永远呆在北极那个鬼地方,一辈子和北极熊作伴。

“施乐,”临走,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施乐淡淡一笑,“你还记得我们培训班里被威廉抓走的大象国小子么?”

梦娜蹙眉不解。

“好吧,我就让你走得明白点。表面上看,大象国小子因为黑入保全系统被抓走了,实际上暗中被威廉招揽为己用,你也知道威廉这个人惜才,这么有能耐的人他怎么舍得扔掉?梦娜,其实你也是人才,你自觉比邓妤娜高明,但你跟邓妤娜没什么区别,都犯了同一个错误,打了威廉的主意。”

“中心电脑出问题那天,我偷偷跟着你们去了,你们在里间的时候,我发现那大象国小子竟然在外间,用电脑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我就知道威廉是在挖坑给你跳呢。”

梦娜不明白,“如果那时候你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被扔出办公室?”

“哈哈,笨,演场好戏给你看呗,”施乐俏皮地眨眨眼睛,“怎么样,我演技不比你差吧!”

梦娜心里一沉,一直以为是自己掌控全局,原来一早就掉进他们的圈套被玩挵于鼓掌之中。路易斯对她的忍让、妥协、隐约表达出的欣赏都是泡沫,啪一声碎了之后,露出的是赤果裸的现实:项野眼里从来没容下过你,哪怕是一根头发。

其实,项野一早洞悉了梦娜的野心,又正好在生日那天从菲比那得到消息说‘老路易斯要联合爱堡公爵整他’,他索性将计就计利用梦娜解决爱堡公爵。

那晚没去见施乐是为了紧急召见大象国小子,之后两天也没有出现,是因为在连夜给中心电脑制造出一个毫无破绽的漏洞。

漏洞造好后,项野带着梦娜去中心电脑室,之所以当着施乐的面领走梦娜,就是为了激怒施乐主动去找他。

项野了解那丫头,她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受委屈?

他在公司目标太明显,去找施乐的话一定会被发现,他只能趁着施乐偷偷来找他的时候,将计划告诉给那丫头。

起初,项野的计划是想利用中心电脑引梦娜犯错,中心电脑里运作着一个軍火制造系统,庞大复杂堪称世界之最,只要对电脑有些基础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去窥视一番。

就算梦娜没有商业目的,好奇心总有吧,只要梦娜一进去系统,就会被记录在案,项野就能以商业犯罪为筹码让梦娜为自己做事。

意外的是,梦娜十分精明,她只修复了漏洞,却没有越雷池半步。

项野一筹莫展,想等梦娜主动中招实在有些难度,经考虑,他打算让电脑高手大象国小子伪造梦娜窃取电脑资料的行为轨迹。

正巧,施乐在那天闯进了办公室。

项野将计划告知后,即刻遭到了她的反对,“不行,伪造行为轨迹有些冒险,我能查到伪造的证据,梦娜电脑水平不在我之下,她也能,到时候她反过来要挟你怎么办?我可不想自己老公在被告席上被梦娜那个女人嘲笑。”

项野捏了捏她一本正经的脸蛋儿,语气轻松地说:“她要挟我还没这个能耐,我知道有风险,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不然我拿枪抵在爱堡公爵头上?或者绑架梦娜要挟爱堡公爵?这方法最快!”

“你以为你是犹大吗,爆头不用负责呀?”施乐从他腿上跳到地上,小手煞有介事地在空中挥舞,“耍枪弄刀的要挟不是长久之计,解决了这次还会有下次,现在是商战,商战有商战的规则,毒瘤就得连根拔除。”

项野心里十分欣慰,因为施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他将施乐拉回怀里,俯视她,“老婆你有主意?”

施乐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眸子亮了起来,“迷惑梦娜,让梦娜以为你在向她投诚,让她主动帮你把事儿给办了!”

“不行!这跟出卖男色有什么区别!”项野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想出卖男色我还不让呢,我只是让你别那么冷着她,如果她对你有目的,肯定会自己脑补的。”

施乐嘴儿一嘟,“现在回想起来梦娜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吊起我的嫉妒心、让我失去理智,这女人可真阴险,我心里不服气啊,这件事我说什么也得好好参与参与。”

项野挑眉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脸儿,没发现自己这小媳妇倒是报复心挺重。

“你想怎么参与?”

“这样,你待会儿把我从办公室里扔出来!我敢打包票梦娜会出现!剩下的我们就临场发挥吧。”

“……”

项野紧蹙着眉头,十分不想答应。

可施乐却拉着他的领子不停摇晃,撒娇道:“老公,答应我吧,你总得让我把这气给出了吧!”

被丫头晃得脑袋直晕,坳不过她,项野只好举双手投降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是按照二人计划进行的。

不过计划总有意外,心里需要承受的远比预想的要多得多,因为你不知道梦娜什么时候会出手、什么时候会观望,有时候为了逼真,还要做出适当的牺牲,比如她要求不能有保镖保护、比如拿玻璃笔筒砸项野的头、比如撞毁了一辆超跑、比如她要装着被项野强X光腿在雪地里跑……

施乐后来精神压力过大有些撑不住,可弦已上弓,就算项野心疼她想竭力终止计划她也不会同意了。

只要保住大地之神、两个人还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当项野说梦娜要他离婚时,她也犹豫了,可项野却想也没想就将所有身家转到她身上,几千亿啊,连公司都放心交给她了,如果不是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项野心中这么重要,重要得胜过一切。

话说,数北极熊这事儿是真的,梦娜和大地之神特派考察队走那天,施乐似乎觉得戏瘾没过够,带领一起培训时的员工们拿着红色大横幅去送机去了。

她握着梦娜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好舍不得的模样。

梦娜恨恨地甩开她的手,头不回地走进机舱。

施乐扬起横幅,“梦娜,走好啊~!”

飞机起飞了,穿过云层消失在天边,施乐沉积在心底几个月的郁结也随着这些薄云点点散去,脸上浮现胜利的笑容。

施乐生日那天一家人是回国过的,Y国法律管不到国内来,她想怎么见菠萝就怎么见菠萝,夫妻俩想怎么滚床单就怎么滚床单,在帝峰山庄的小日子过得何其潇洒。

这一天除了邵军之外大家都来了,别墅里好不热闹。

李小瑶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小脸儿直摇头,“乐乐呀,乐乐,你可是懵得我好苦,你怎么连我都骗进去了,你们,你们这一对夫妻都太不善良了。”

施乐从桌上偷了一块猪耳朵嚼得咯吱作响,洋洋自得地说:“你们以前一个个对我都有秘密,我说过要打击报复,狠狠骗你们一回。”

“现在爽了?”项野突然出现在身边,霸道地揽住她的肩头。

她仰起头,“嘿嘿,真爽!而且现在是我在包丶养你,感觉更爽!”

项野两眼一瞪,威胁她不许将这么丢人的事公诸于众。

施乐却笑得不行,脑袋歪在他宽硕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地激得他快抓狂,她太喜欢他身无分文不知所措的样子了,每天都要黏在她身边,要做点什么事都不得不可怜巴巴地向她请示,这样子日子可不多,在把钱还给他之前,先让她好好享受一下。

“麻烦大家让一让,蛋糕来喽!”

菲比推着蛋糕车走进餐厅,屋里的灯也应声熄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三层大蛋糕顶上的蜡烛闪烁着柔和的烛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乐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将施乐推到蛋糕前,烛光映着她甜美笑容,所有幸福和感动都毫不掩饰地写在她漂亮的小脸上,如此动人心魄。

项野情不自禁地拥住她,在耳畔轻声说:“Baby,生日快乐,许个愿望。”

施乐刚要合掌,突然仰起头,“我好像没听到你给我唱生日歌。”

项野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唱了。”

“我没听到。”

“我真的唱了。”

“那你再唱一遍给我听。”

“对对对,Boss再唱一次给嫂子听。”林恩惟恐天下不乱地插话道。

项野瞪了林恩一眼,脸色越发不够自然,可看着施乐欲求不满的小眼神儿在烛光里莹莹闪烁,心里又有些动摇,想了想,他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回头在床上给你唱。”

“真的?”

项野很不想答应,可为哄老婆开心还是点点头,“真的。”

施乐嘻嘻一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那我要你给我唱《征服》。”

软糯的小声音伴着热气飘来,听得项野像过了电一般全身麻酥,钳在她腰上的手重捏了一下,恨不能将这得寸进尺的小妖精就地正法了。

想法归想法,人前面子还得绷住,“乖,快许愿!”

施乐收敛了一脸的坏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匈口,认真许了一个愿。

呼……

吹灭了蜡烛,灯亮了。

项野很好奇她许了什么愿望,但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便也作罢。

大家动作麻利地将蛋糕瓜分掉,围坐一桌喝酒、聊天、吃菜,有说有笑。

吃饭的时候,李文森的大手就没离开过李小瑶的腰间,他闷声不响地坐在李小瑶的左边,右手搂腰,便用左手拿餐叉,偶尔叉些李小瑶够不到的好吃的直接喂到她嘴里,一副女友为尊的模样,半点也不抢李小瑶风头。

李小瑶也乖乖窝在他怀里,两个人身材的差距,好像动画里演得《美女与野兽》,不过这个野兽是俊朗全能型。

施乐咬着叉子盯了半天,忍不住打趣,“文森叔,你这种喂法会让人很嫉妒好不好!”

李文森淡定得像块石头,大手爱溺地么么李小瑶的头,“对不起夫人,瑶瑶胳膊短,让你见笑了。”

施乐额上滑下三条黑线,调侃不成,反被噎得不知如何接话,正愣着,身边的项野突然拿起酒杯,李文森眼尖,也礼貌地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项野看李文森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爱她,就干了它。”

李文森一怔,一向处变不惊的他耳朵腾地变红了,似笑非笑地瞄了李小瑶一眼。

“Boss果然是Boss,文森甘拜下风。”

话一说完,李文森爽快地将茅台酒一饮而尽。

施乐和李小瑶对望一眼,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飞机。

半晌,餐厅里响起了爆笑声,大家都明白了过来此干非彼干,刚才项野一语双关的话是在替自己小媳妇被噎报仇呢。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家里来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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