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到附近走走。”我转而说。其实我只不过是想避开他的亲昵,不能一直躲避,那么至少在户曜面前避开。
“我陪你一起,不然我不放心。”冷西亦执意。
户曜一直都只是静静地挑选我采摘的果子,微微垂眸,眼睫像帘子般遮住了眸底的情绪。我的心也狠狠地揪了起来,闷闷生痛。
我知道他是难过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无法做,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让北惟复活,生怕给了户曜欢喜,又让他跌入失望。
缓缓地收回视线,我望向冷西亦,用无可奈何又带几分埋怨的语气说:“我去方便,你也跟着吗”
冷西亦扬扬眉,煞有其事地说:“当然,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抽回自己的手放回斗篷里面,冷西亦亦步亦趋地跟上。
“冷西亦,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走远营地,我放慢步伐,走投无路般疲倦地朝冷西亦问道。虽然我没有回头看,不过我知道冷西亦在我身后,我步伐放慢后,他也放慢了脚步。
冷西亦自嘲地低笑一声:“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你就好改掉让我不喜欢,是这样吗”
“”顿了顿脚步,我心虚地低下头。
树林里,只剩下一道孤寂的脚步声,踩着落叶,步至我面前。冷西亦的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可是很遗憾啊,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喜欢你什么。”
他的眼眸被一片落寞笼罩着,失去了往日明澈的光芒:“我喜欢你什么我喜欢你就是你。除非你变成了其他人,可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你,还是我喜欢的人。”
“我”该那个死只要一对上他那双眼睛,我觉得自己就是无可饶恕的罪人简直应该杀之而后快藏在斗篷下的两只手紧张得轻微颤抖,我只能握紧拳头。
脑袋埋得更低了,我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冷西亦没有再多说,他拍拍我的肩膀:“方便去那棵小灌木下面吧,我站在这边等你。”
我才走出两步,冷西亦又将我拉住:“还有我不是喜欢你,我是比喜欢更加喜欢。小鸯,我是爱你。”
才稍稍平复的心又狂跳起来,迫不及待想逃离这里,然而身体却僵硬住了,半步都迈不开。直到冷西亦又揉揉我的发顶:“去方便吧,小心点。”
我愣愣滞滞地走过去。
虽然说这里是森林,但方便这事儿并不是随随便便来的,也有讲究得挖一个坑,埋住排泄物。只不过冷西亦那么几句话,让我释放的心情都没有了,蹲在地上刨了个坑,然后又默默埋掉。
“沙沙沙”灌木丛的另一端枝叶突然摇晃起来。
“冷西亦”这家伙该不会是走过来了吧明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他走过来干嘛呢,又犯什么傻
“嗯”
然而冷西亦的声音并不在近在咫尺的灌木丛的另一端,他此时才缓缓向我这边走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的话才落音,那阵枝叶被推动所发出的“沙沙沙”又再响起,动静比前一次大,声音也比前一次要响亮。
“是什么声音”冷西亦问。
“我也”不知道三个字已经到了唇边,然而一道黑影疾闪而过,到唇边的声音变成扭曲的尖叫:“啊啊”
“小鸯”冷西亦顿时便被我吓住了,他连半秒都没有迟疑便冲过来。
我被黑影惊得连连跌退,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到,平衡点都已经飞出身体外。
眼看就要撞到一颗大树上,冷西亦终于追了过来将我拉住,达到了二力平衡。二力平衡有两个状态,一是静止,二是匀速直线,很不幸我们进入的是第二个状态,冷西亦也随着我一同跌飞出去。
然而,过了好久我都没有撞到那棵大树上,只感到身体在不断地下坠,微凉的风划过脸颊,带来一阵青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清香。
眼前不是重重树影,而是清朗的夜空,残留着夕阳与星辰初现的夜空悬空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冷西亦抱住我“骨碌骨碌”地翻滚着。
这里也不是平地,而是斜坡,直到平地我们才停了下来,我转得头眼昏花的。从纠缠着身体的斗篷中探出手,我摸索了几下底面,才晕乎乎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树木都全不见了,我们跌出森林了吗”眼下我们坐着都是草地,还有小花朵呢。我是不是撞得头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了,除了我们身上的几片树叶,怎么一片树叶都没看到。
冷西亦仔细打量我一番,发现我没大碍他松了口气:“我们应该是在跌倒的时候穿过了结界,到了结界的另外一端。”
“我们是不是从这端的结界穿过去,就可以回去到进来的地方”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冷西亦回过头,望着我们滚下来的山坡,“首先我们不知道这是单面结界还是双面结界;其次从哪里滚下来都不知道,要从这里找出传送回森林的结界机会太渺茫了。”
“那怎么办”我的心“咯噔”沉下,突然想到:“对,信号弹,我们快用信号弹通知他们突然消失,户曜会担心的。”说完,我立即从身后的背包抽出信号弹。
摔下山坡时,肩膀似乎弄伤了,从背包取东西时都疼得我冒冷汗,我只好咬咬牙忍住。
“没用的。”冷西亦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指着远处水面的悬崖,“太高了。如果没有猜错,悬崖上面的森林就是我们所在的那片森林。悬崖太高了,信号弹也传不上去。”
我立即泄气了,肩膀垮垮地耷拉着。
“别担心,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会送你回去。”冷西亦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嗯。”我勉强打起精神。
和冷西亦一起跌入了结界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庆幸不是自己一个人,可是我也害怕他的亲昵,害怕他亲昵的安慰此时只有我们俩,我更是不知道如何躲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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