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那要恭喜你了!我亲爱的表姐!不过,我还是要替太子殿下送客!恕不远送!”林兮若紧盯着元滢,似乎不认识她似的,不咸不淡的轻声说道。
“出去!”亦琰终于开口了。
“表妹!你终于成功的吸引了太子殿下的注意力!可惜,你也成功的将太子殿下惹火了!这下,可不是我要撵你走啦!”元滢语音轻柔,抿唇嫣然一笑,那一笑如百花盛开,娇艳无比。
“出去!”亦琰又说了相同的一个词。
“表姐!你听不懂么?你这样没有自知之明,将来可做不来太子妃!”林兮若冷然回敬道。
元滢不说话了,她洁白的脖颈上渐渐浮出点点青色,眼光也青幽幽的冷了下来,淡紫色宫灯的灯光下看来,像是一尊未曾上色的蜡像。
幽姬不知道从何处飘然而至,径直走到元滢身边伸出葱白如玉的手,很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幽姬!你这是干什么?”元滢对幽姬的举动大怒,大声呵斥道。
“呵呵!公主,您如此冰雪聪颖,就不要装糊涂了!请吧!不要惹公子不悦!”幽姬盈盈一笑,音色妩媚眩惑,却字字如利刃劈在元滢的心上。
林兮若对此也是嫣然一笑。
空气里十分沉静,只有蜡烛芯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和海浪拍击船身的微响,灯花垂落无人剪,元滢对着那一盏孤灯幽幽出神。她脸色苍白眼神阴鸷,手指神经质般的攥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跟随幽姬离开了。
看来,亦琰对这个丧尽他颜面的疯妇依然心存念想。而她,只是因为身上有着某种林兮若的影子而让他有一刻的眷恋,他一旦梦醒,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想到此,元滢却十分诡异的一笑。这一笑。表面上看上去温婉娴雅,内里,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之意。以往,她心中总是隐隐约约的希冀——他们决裂分开了,她再以绕指温柔以及疆土之拓的谋略辅助他,天下只要是有王霸野心的男人莫能抗拒,到那时。也许,亦琰会回心转意?
看来!是她小看了对手!她不该轻视亦琰。更不该轻视林兮若。
元滢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林兮若,转身离开。
一阵大浪打来,暂时破碎了房内的寂静,亦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眼睛一亮,嘴角泛出一丝森凉的笑意,他凝望着眼前的少女,神色极为复杂。开口道:“说吧!何事?”
“呵呵!明明是太子殿下不顾长途跋涉劳累之苦,盛情邀请我来此做客,如今,倒问起我来。真是奇怪!”林兮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莹白如玉的牙。
“刚才,你不是和元滢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我密谈?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卖起关子来了?”亦琰玩味一笑,脸上却是一片冰冷。他也不知道要将她如何处置,长久以来,他饱受的耻辱,他想十倍百倍的奉还她,可是,前段日子,他却开始动摇了!这不是好现象,他必须将这种滥好人的仁慈之念扼杀在摇篮中,任由它在心里生根发芽,只会一步步蚕食侵吞他先前不可动摇的意志。
林兮若即使早已猜到亦琰的打算,仍旧不禁为他此刻的平静坦然而浑身汗毛直竖,她希望此刻可以找到点可以让她温暖的东西,好让她不至于那么憎恨他,毕竟,他是她某种程度上的初恋。
“神器!”林兮若一字一句地道。
“你以为,我耗费如此多的财力和精力,是为了得到那种子虚乌有的荒诞之物?如果,真是神器,又岂是我一个凡夫俗子可以觊觎的?兮若,你真的不了解我!”亦琰似乎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道。
要知道,无论是虚迷族的神器,还是圣女殿的神器,都是盛名赫赫,亦琰真的丝毫不动心么?林兮若此时,倒有些看不透亦琰了。
“你表姐果然不如兮若。”亦琰突然如是说道。他张开双臂,对着林兮若展开邀请和拥抱的姿势。
林兮若双手抱胸,一腿弯起一腿伸直,面无表情的坐着,面无表情的盯着亦琰。半晌,她慢慢一笑,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了过去?”
亦琰脸上抽搐了一下,刹那间五官都似移了位,半晌才勉强恢复了脸部表情,扯出一抹笑容道:“兮若,我知道你当时怨恨我,但是我也有不得已之处,你后来加注到我头上,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兮若,我们和好吧!”亦琰对林兮若诱惑性的一招手,拿出一方黑色六棱形的符状物体,花纹古朴,质地非金非玉,右下方那个棱角,比其余几个棱角略微大些,打磨得尤其尖利,似一枚乌青的獠牙,森森闪耀在微弱的淡光里。
亦琰一边将那东西往林兮若身前递过去,一边接着说道:“神邑国太子妃,今后的神邑国皇后之位,乃至统一后的赤州七国的皇后,人间荣耀与权力的巅峰,尽在你足下,可好?可喜欢?”
“不!”一声厉呼划破这一刻诡异的寂静,元滢从外面突然冲了进来,劈手就去夺那黑色六棱形的符状物体。
亦琰脸色一变,手一撤,元滢五指纤纤长若鬼爪,那样毫无顾忌杀气腾腾的就要去抢。
林兮若一动不动,漠然看着。
元滢疯了一般的还要去夺,亦琰冷哼一声,突然将那东西往桌上一拍,自己向后一仰。“哧——”极轻的一声利响,自桌案之下突然响起,灯光暗淡的房间内隐约只见淡绿色的短芒一闪,像天际星光刹那一亮,亮出一声电光霹雳般的惨叫。
“啊——”血喷出来,却是淡绿色的,不像是血,倒像是两朵小小的诡异的青花。桌案下机关里的短钉,极近的距离内机簧强劲,刹那射入元滢的双腿!元滢的惨呼声仿佛要震塌整艘大船。那般凄厉高昂的穿上去,一线钢针般直直向上,向上再向上,似乎不把自己叫破魂,不把自己的心叫裂都不罢休。
自幼娇生惯养的公主,从未和人动过她尊贵的玉手,连指甲都没碰断过,因为怕吃苦怕受伤,也因为天生体质限制,明明名师在侧,元滢却没能学到那些人的二分之一,只把轻功练得出神入化,以求在危急时刻保命,如今双腿锥心之痛,如何经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