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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帕里黛 - 3(1 / 1)

“今天早上皇祖父传我和父王进宫的时候,三位王叔和刑部范大人都已经在了。南安王叔说刑部抓到了杀死唐参的真凶,就是你说的那个谭林。刑部上奏说经过一夜的审讯,谭林已经招供,除夕前一天,有个叫陈达的人给了他一块玉佩和十两金子,指使他在除夕夜杀了唐参,再把玉佩留在现场。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他四十两。而这个陈达正是东平王叔府上的人。据说是十多年前进的府,开始是个马夫,后来因为养马养得好,尤其是会照料名马。几经升迁,两年前已经当上了王府的驭马校尉,深受王叔器重。”

秋仁点着头捡了一片肘花放进嘴里,边嚼边嘟囔:“嗯,东平王的亲信。东平王买凶杀人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不是东平王。”致远摇头。

“你也这么认为?”秋仁偏过头看向致远,“你们还真是亲兄弟,你那个世子哥哥也不相信是东平王,说是证据太明显了。”

“不仅如此,还因为嫁祸给我的手段非常粗糙,我很容易就能证明自己是被嫁祸,所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的真正目标不是我,而是所有表面证据明确指向的那个人,也就是东平王。”

秋仁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怀疑地看向致远:“这弯弯绕绕的因果逻辑,是你这个直杆子脑袋想出来的?”

“不是我。”致远坦白地摆手,“是阿依。”

“哈哈!果然是她!”

“阿依?哪个阿依?”拓跋濬不解地看看致远又看看秋仁。

“殿下不知道?我来告诉您!”秋仁贼笑着搓了搓手,拖着椅子朝拓跋濬的方向挪了挪,倾过身子靠近拓跋濬道:“您还记得去年这小子从战场回来,什么赏赐也没得反而被他老子揍得在床上趴了好些日子吗?您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他偷偷从西域带了两个绝色的姑娘回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致远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秋仁一脚,“殿下,您别听他胡诌。”

“我胡说什么了?阿依,还有那个小姑娘,是你从西域带来的吧?你老爹也是为了这事儿揍的你吧?那两个姑娘长得是很美吧?”秋仁梗着脖子笑着怼了致远一句。

致远眨了眨眼睛,发现秋仁的话居然不太好反驳。他张了张嘴,强扭过话题说:“殿下继续说,刑部查出了陈达以后,东平王怎么说?”

拓跋濬笑觑了悻悻的秋仁一眼,拿起酒壶给大家又斟上一轮,回到正题上,道:“那我就接着讲了。这件案子简直是曲折离奇、波诡云谲。凶手的口供指出东平王叔是幕后主使,东平王叔当然不认了!而且他的辩词相当有力。只一句,就让南安王叔和范子梁当场懵憧了。”他挑了挑眉,看向两个好友,示意他们猜猜东平王是如何自证清白的。

致远和秋仁对视一眼,各自又想了片刻,都摇了摇头。

“东平王叔说,陈达的确是他府里的驭马校尉,也的确是颇得他信任。但是这个人十天前就死了。”

“死了?!”致远和秋仁震惊地差点吧嘴里的酒喷出来,放下酒杯,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秋仁才思索着提出:“十天前,就是腊月二十五,就死了?可谭林的供词是说腊月二十九见的陈达。这怎么可能呢?该不是东平王被逼急了信口胡说的吧?”

“不是胡说,陈达的死是有证人的,而这个证人谁都无法质疑。”他说到这里虽然稍顿了顿,但显然没打算再让听众们猜测,直接说下去:“我不是跟你们说过,腊月二十五那天,皇祖父诏我们去御马苑看龟兹岁贡的宝马吗?”

尉迟秋仁翻着眼睛想了想,点头道:“对,那天本来您答应陪我去楚伶馆听曲儿的,都到门口了被你家里人叫回去了。”

致远也想起那天的事儿,说:“你回来说东平王殿下带去的马倌不小心挂住一匹宝马的马鬃,转身时扯伤了马,被当场赐死了。”说到这里忽然恍然大悟地问:“难道那个被杖杀的马倌就是,就是陈达?”

拓跋濬饶有意味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致远瞪圆了眼睛,“难怪你说证明陈达已死的证人不容置疑,你们五位皇子皇孙,乃至陛下都是证人!”

“那倒是不一定。”似乎已经缓过神来的秋仁靠在椅背上,用指节笃笃敲着桌面,道:“殿下,您亲眼看到陈达被打成肉饼了吗?”

“这……”拓跋濬一愣,“这当然没有。宫里杖杀奴才都是拖到远处去执行的,怎么可能当着皇祖父的面行刑?”

“那就是咯!”秋仁眼睫一跳,“你们都只是看见东平王下令杖杀,谁也没亲眼看着陈达咽气,要是有人背地里动点什么手脚,只打了半死就说打死了,甚至随便招呼几棒子就说打死了,然后悄悄把名义上的尸体运出去藏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吧?就是宫里的奴婢们被打死也不会真有人一路监督直到埋进土里,更何况那只是东平王府带来的人。我猜宫里那些管事的内监们不会那么勤勉谨慎。”

致远难得地点头赞成秋仁的推测,陈达是诈死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腊月二十九谭林会见到陈达。“那帮助陈达诈死的人又是谁呢?这个人应该就是布局的人吧!”

“查那天负责行刑的内监!”尉迟秋仁出主意。

“查了,曹公公亲自去查的。”拓跋濬的表情有些奇怪,“一查才知道,当天负责行刑的内监今天早上在自己屋子里吊死了。”

“又死一个?”致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他想起从大漠回来的路上,致宁跟他说的话。“皇室内部纷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于阗国是这样,咱们大魏也免不了俗。”他不由地看向秋仁,却意外地没有在秋仁脸上看到和他一样的沉重震惊,反而在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边看到了习以为常和轻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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