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腊月,正是百味居辅料出货量最大的时候。两个月里,万青坐收万两银子。万青感叹,可见,百味居开了多少与古安百味居无关的分店。银子啊,并不是那么好赚,万青若是此时限量供货,那些没记入账册的分店还能卖什么?损人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从不是万青愿意做的。不是没有对策,只是不屑于去做。
咕咕噜噜红袅依旧是每日里满院子的晃悠,三个家伙横行于这深宅内院,就是到了外书房,这三个家伙,也一向是横着走。
许昭被两个表妹姨娘轮番接力伺候了7天后,终究又找了万青,去查看那永安庄子。因为听陆九说万青学会了骑马,而且颇有天赋,许昭这才有了带着万青一起去永安的念头,若是马车,恐怕一来一去又是要10余日。
这个不下雪的冬天,方便出行,却更是让百姓心慌。十几年前,有过这么一个不下雪的寒冬腊月,第二年,大旱!古安城里粮食价格又涨了起来。
陈姑姑给万青披上了云锦面镶灰鼠毛的大红披风,如此一个飒爽英气的大少夫人,不论如何,许大公子应该是能多看几眼。万青很衬红色,即便是沉默少笑,仍旧是透出了骨子里那份灵动与大气。
红袅呜呜啊啊吵闹跟着万青,闹腾的万青实在没办法,只好抱在怀里,许昭冷着脸,把红袅要了过去,横放在身前,任红袅呜呜啊啊呲牙咧嘴的乱叫,许昭一指弹在红袅的鼻头,这才让红袅安分了下来。
此趟永安之行,不如说是许昭的一次短途跑马,终究是闲不住的少将军,内宅里即便是再多貌美如花温婉可人的表妹,终究是不及这肆意的策马狂奔。永安庄子管事得力,麦芽糖七万三千斤,葡萄酒更是足足有七万斤,都存放妥当,只待许昭一声令下,就可出库运往东边海口。麦子26万斤,一斤未卖。这庄子里,不仅有鸡鸭猪羊,还有400匹骏马。许昭很是满意,葡萄酒就能卖出四十多万两银子,何况还有麦芽糖,四十万两银子足足够西疆全部兵马半年的消耗。
武将本就爱财,许昭绝不例外,仅凭兵部打发下来被层层剥皮的银子,怎么能安抚那些沙场卖命的兵,许昭带兵从不讲什么上缴归公,战场所缴一向均分,只要杀过去!即便如此,仍旧有很多伤残兵,还要许昭自掏腰包补些安抚银子,更何况那些战死兵士身后的遗孀遗孤。许家三代守卫大成江山,皇恩浩荡倒不如说皇室无情。
许昭心情大好,挥手招呼了咕咕噜噜红袅,带着万青,漫步在这冬日空旷的麦田间,脚下踩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寸土寸金。
万青表示去国都探亲,许昭笑意明显,终究是不允。
是夜,许昭和万青一起睡下,温热的土坑上,两个人,距离很近。心,还是那么远,万青背向着许昭,只是习惯。
回到古安,许昭再次扎进了两个表妹姨娘的院子里,终究两个表妹从不以背相对。
枣庄上的干枣全部出货,卖了四万两银子。
小年这天,许昭大清早回了院子,正看到万青一身紫色衣裙,头上一只黄玉簪,在厅里给红袅咕咕噜噜喂肉干,万青笑容欢快,眼底温柔,不时和咕咕噜噜红鸟说着话。明明可以如此愉悦的小妻,对着他时,总是一张僵硬的脸,勉强摆着笑容敷衍。
许昭给了万青万两银票,二成干股,索性凑了整。银票递给万青,一眼看到万青摆弄着的猫眼。
万青摆弄着胸前猫眼的坠子,淡淡的说了谢。一盒宝石抵作垫付的银子,倒也未尝不可。而今这二成干股的收益万两银子送上来,则是兑现了当初承诺,谢只是客气。
气氛又凝重起来,两个人相对,满屋子寒气。
许昭终究是冷了脸,这猫眼,该不会是陆九那里的吧,许昭从不知道,万青也会喜欢珠宝,且偏偏是这颗眼熟的猫眼。既然喜欢,为何不说,只需一句话,莫说一颗,就是十颗百颗,又有何难。
“顺安,请陆九来。”许昭淡淡的吩咐门口站着的顺安。
“夫人,下厨去吧。”许昭声音平淡,背过去的眼睛一片冰寒。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疏忽。许昭这般骄傲的人,不会再做那些无果的努力,女人,许昭不缺,两个表妹哪一个不是把许昭放在心坎里。
万青的底线,许昭明白。她的雕儿,她的红袅,她的家人,甚至她院子里丫头,每一个都是她的宝。唯有一人,是万青无所谓的,好巧,这个人是许昭。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也许很多年后,会在不经意间提起,只是,那时想定是都无所谓了。
万青带着冬月冬梅去了西厢厨房,动手烧菜,麻辣豆腐,粉蒸肉,浇汁鱼,清炖羊肉,想了想,又取了几块羊腔骨,加入萝卜土豆,连汤带水炖了一盆。主食,灌汤包。萝卜皮洗净,爆腌,淋了香油。又炒了一盘花生。
如此,忙忙碌碌近一个时辰,这几道菜做了出来。倒也正好两个人喝酒,哪怕是喝到下晚间,也该是足够了。
许昭和陆九就在这厅里喝了起来,万青的厨艺是极好的,两个人喝酒吃肉,很是不雅的啃着羊骨头,灌汤包,他们一口一个。爆腌萝卜皮,几箸下去夹了个干净。
陆九看到了万青脖子上带着的猫眼,在许昭耳边说,“陆九眼光如何?只有少夫人才衬得起猫眼的灵气,一盒宝石都替您送了礼。”
明知道陆九是一翻好意,许昭却还是不痛快。
许昭和陆九是主仆,更是兄弟,陆九功夫比昭好,读书认识字却不及许昭的一个脚指头,一起长大,一起去军中,一起在南疆喝狼血。若不是经常为许昭办些私事,现在的陆九至少是四品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