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因为到处都寻不到女儿的踪迹,心中的阴谋论逐渐扩大。
她对孟古和努'尔哈赤的心中也充满了愤恨。
自己的女儿生死未卜,那个野种竟然能享尽荣华富贵,自己的女儿备受侮辱,那个女人却能被皓祯呵护着如珠如宝。
这不公平!
既然你们鹣鲽情深,我就偏偏不让你们长相厮守。
雪如找了许许多多美貌动人,各有千秋的婢女送到了努'尔哈赤的院子。
你是嫡妻又怎么样?你可不是公主可以不让额驸纳妾,婆婆给你塞人你敢拒绝吗?
这不贤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你就等着下堂吧。
她的心思努'尔哈赤自然知晓,但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把这些婢女驱逐到别院里,不让她们出来惹孟古难过。
当孟古的保胎药里出现活血的药物时,努'尔哈赤再也不能忍耐了。
他联合了孟古胤禟胤礻我在府里设了一个局。
每个夜晚,雪如都会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顶着黑眼圈,她强打起精神来接受儿媳们的请安。
“嫡额娘,你说嫂子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呢?”披着女人的皮,胤礻我没有丝毫违和感的扮演起了弟妹和儿媳妇的角色。
“看这肚子这么尖,应该是个男孩吧。”她心里巴不得那个孩子胎死腹中呢,可是嘴上却不得不装模作样。
“那这孩子可就是府里的长子嫡孙了呢,恭喜额娘,贺喜额娘。”胤礻我看着雪如那张想生气却又极力忍耐的样子,心里早就了开花了。
可是他还是要把戏演完的,这样才能达到目的啊。
要知道,他可是讨厌死了这福晋的,让她早死早超生吧。
“云娥,你也嫁进来一个多月了,额娘也等着你的好消息。”雪如口不对心的祝福正好给了胤礻我机会。
“好啊,额娘,谢您吉言了,儿媳正好有个事要和您商量,请您一定要答应啊!”雪如被他的话引起了好奇心问:“什么事啊?”
“回额娘的话,儿媳想和皓祥去谭拓寺拜拜菩萨,乞求送子观音能够恩赐一个孩子给我们。”雪如心里有些奇怪。
“这拜佛是女人的事情,皓祥还有公务在身,你就不要这样小家子气缠着他了。”
“嫡额娘,您可是不知道,这谭拓寺可不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寺庙啊!”胤礻我话里有话继续说:“据说前一阵子有个江南来的富商霸占了一个农户祖传来的玉璧,那农户家的妻子去谭拓寺在菩萨座下告状,没过多久立马就报应到那富商唯一的儿子身上了,他得的那种怪病啊,所有的大夫都找了也不管用。”
“真有这般神奇吗?”孟古附和着做戏。
虽然她本性善良,却也不是圣母,对于一个三番五次伤害她孩子的女人她决不姑息。
“还不止这样呢,还有更神奇的事情呢!”看着雪如眼中的兴趣他说出了关键所在:“后来那个富商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三跪九叩的从山脚下一路上山,就这样跪了整整两天两夜,他的儿子那怪病就轻了不少。”
“只是病轻了,也不是好了,这或许是巧合呢。”雪如一开口,胤礻我心中大乐,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是啊,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奇就奇在,那富商为了治好儿子的病在菩萨面前许愿把玉璧给送还了回去,第二天他儿子的病就好了,他开心的发誓再也不做坏事了。谭拓寺的大师说了,这寺庙已经有整整九百年的历史了,灵得很,若是有求于菩萨的皆可前来参拜。不少人做了错事都上赶着去菩萨哪里赎罪呢,其实这事情管它真不真呢,我只是想和皓祥这个未来孩子的阿玛去求个心安而已。”赎罪,她的女儿…
她要去赎罪,如果赎罪能够让女儿回来,她愿意去菩萨面前赎罪。
对了,还有雪晴和秦嬷嬷,他们也一起去,是她们换了丢了她的吟霜。
都去,都去…
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一个月后,硕亲王福晋喜塔腊氏雪如和其姐姐雪晴和秦嬷嬷在上香的途中,因为疯马狂奔导致马车坠落谭拓寺附近的悬崖,尸骨无存。
且不管硕亲王是如何的心灰意冷,努'尔哈赤只觉得通体舒畅,春风临门。
孟古的身子都已经四个月了,那个雪如实在是个威胁,留着她,没准什么时候就威胁到了孟古的性命呢。
他可不想再一次尝试失去挚爱的痛苦。
内命妇进宫参拜皇后的时候,孟古去了舒妃的咸福宫,舒妃是这一世她名义上的姐姐。
她却在叶赫那拉冬青身上察觉出了些许不同。
冬青的身上有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和以往舒妃的火爆大不相同。
“你是我的姐姐吗?”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异世的游魂,最近又看到了这么多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才大胆猜测。
“我没有恶意,你放心。”她的话让那女子大惊失色,却也有不解疑惑。
最后,那女子屏退左右轻声说:“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哲哲。”
“竟然是你!”眼前这个妹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前世呢?莫非她也是个异世之人?
孟古的手轻轻抚摸着哲哲的脸说:“好孩子,没想到我还没等到他,竟然就见到了你。”
她的年岁比哲哲这一世小十岁,这一场景和对话如果是外人看来,一定会觉得荒谬。
“我是你额娘,皇太极的额娘叶赫那拉孟古啊!”
“什么?”哲哲反应了过来,猛的跪在地上给孟古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辛苦了,谢谢你一直帮着我照顾皇太极。”哲哲起身也是热泪盈眶,没有想到冬青记忆里那个小妹竟然是自己前世素未谋面的婆婆。
“额娘,臣妾不辛苦,只要他好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是他的妻子啊。”忽的想到了什么,冬青对外大喊道:“把永玥给本宫抱来。”
永玥是乾隆的十阿哥,本该早夭。
可是哲哲来了,她清洗了咸福宫的宫人,使得永玥免受迫害。
但永玥还是换人了。
“福临,快,给你皇玛嬷请安。”永玥不是别人,正是清朝入关第一位皇帝顺治。
“福临给皇玛嬷请安。”小小的三岁孩子做起请安的动作来,只有可爱和惹人怜爱。
孟古自然也很喜欢眼前这个福娃娃了,她因着有了身孕所以不能把他抱在怀里,心里有些遗憾。
“额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不止是我,还有皇太极的父汗,他现在是富察皓祯。”福临听此心中欢喜,前世他六岁的时候父汗就死了,转世重生,没有想到可以再见到自己的皇玛嬷皇玛法。
可他心中最想见的,其实还是她…
宛如…
他最爱的女人。
小小的人儿想到过往脸上带着几许清愁。
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今生已过也,结取来生缘。
他已经到了来生了啊,那宛如又在哪里?
他现在还是阿哥,还是皇子,他依旧是帝王家汲汲营营,没有自由的一颗棋子。
所幸的是,这一世的亲生额娘是自己前世的嫡母。
他再也不要做皇帝了,真的不要了,他太累了,也失去太多了,他现在只要宛如。
万里江山,怎敌她回眸一眼?
周围的两个女人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哲哲听说过顺治讲述他在她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
情之一字,陷之则苦。
“福临,你不要在想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福临抬头,眼睛里带着水汽。
他冲了出去,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第一次见到宛如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她。
他们一起放风筝,可最后风筝缠在了一起,被他用剪子剪短了,它们纠缠着飞走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就说明了他们的结局呢?
虽然在一起了,可终究免不了陨落的命运。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夹杂着一个人,博穆博果尔。
他的弟弟,他儿时最好的玩伴。
即使母亲和贵太妃有矛盾,可他们却永远是哥俩好。
可曾经有一度,他甚至是恨着他的,他恨他夺走了他的爱人,恨他请求额娘赐婚。
最后这一切随着弟弟的想不开上吊自尽变成了深深的愧疚。
他哪里想到自己的弟弟喜欢上了自己的心上人呢,可等到知道的时候,额娘已经把最心爱的人许配给了弟弟。
他没有大的抱负,没有崇高的理想。
他只想做一只海东青自由的带着自己的伴侣翱翔天际。
可做错了终究是做错了,他错了,天也错了。
不该生在帝王家,不该继承皇位。
额娘要他当皇帝要他娶科尔沁的女人,可他明明不想要,不想娶。
他要的失去了,他不要的却硬塞给他。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哲哲告诉了福临大玉儿和多尔衮年轻时候的事,额娘,你也曾刻骨铭心过,那为什么不能成全儿子呢?
您有迫不得已,我也有。
如果我们能少些矛盾,少些尖锐,商量着彼此了解对方的想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如果我早些告诉你我喜欢宛如,我和博果尔会不会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了?
把石子狠狠的丢进湖里,小小的身子却根本就没有多大力气。
“博果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