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敛最先开口说道:“阿敛最近是有些懒怠,在很多事情上没有做好处理。
前几天送来一桩案子给我判,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最为合适,一时间就有了逃避的心理,并将案子搁置在了一旁。
就这么拖上了几日,我以为时间总会给我想出办法,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噩耗。
原告的那一方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合理的保护,已经被被告一家子给害了去,如今人死如灯灭,再有多少公道也没有用处了。
我当时以为,这件事情有它的定数,即便是我当时处理了,也未必就能够改变那个原告的命运。
因为我之后有去查看过那个原告的运道,确定他其实就是会含冤而死。
如果我真的插手改变了什么,可能整个运道都会产生蝴蝶效应。
我也就由此一直安慰自己,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过错。
可是我细细的想来,如果我没有消极怠工的话,恐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如果最后因为我的插手,他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那也只能够说是他的命该如此,我总归还是能够担得起尽人事,听天命这六个字。
可他因为我的消极怠工造成如此的结局,我总归是要负些责任的。
昨天也有一件事情,神族和魔族向来有大面积的摩擦厮杀,起因向来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次却是没有再打起来,而是互相停战。
但是却告到了我的面前,希望我能够替他们主持公道。
起因是一块地皮的归属。
神族的人认为,是魔族他们越界占用了神族的地盘,所以他们才会再一次撕毁了停战协议。
而魔族则认为那一块儿地方曾在数万年前,就是归属他们魔族所有。
只不过是因为后来很少有魔族踏足,那里才会渐渐的被神族给占了去。
可是魔族不使用的东西不代表就可以被神族霸占,这件事情应该是神族不占理才对。
我认为魔族的这些话也是很有道理的,并且神族也承认那块地方一开始,确实并不是他们所有,只不过是因为一直废弃,没有人使用他们才捡了个便宜。
于是我就将那块地方判给了魔族,可是后来证明,那一块地方其实既不属于魔族,也不属于神族。
我轻易的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并没有做过仔细的调查,就匆匆地做出了判决,未免没有私心作祟。
如今想起这件事,心中倍感愧疚,实在是有负于您的教导。”
阿敛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也想到了,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担心如果说出来的话,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但是,他心中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一定会发生。
只希望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不然的话,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确定,则这会能辞,这一次还会不会包容他?
司里倒是没有这么多工作上的问题。
毕竟他根本也没有工作。
虽然他经常在神族游走,在魔族也是地位颇高,极受尊重。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担任任何的职位。
毕竟他既不属于神族,也不属于魔族。
无论在哪一边留下来任职,都不算太好。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他其实更像是一个神魔两族的边缘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导致他后来就更加的放飞自我,很少在用心学习。
要说曾经,他可比阿敛勤奋的多。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样子的话,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到南辞的身边。
所以边缘人就边缘人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虽然并没有任职,但这几天下来,他还真的就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那就是他偷偷去了一趟妖族。
开始他只是听人说妖族里面有许多的好吃好玩儿的东西。
且妖族个个都生的十分好看,妩媚妖娆,十分勾人。
所以他就抱着一种去玩的心态闯进了妖族。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知道做一些伪装。
但是玩儿着玩儿着就撒开了,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甚至他还胆大包天的闯进了妖族的王宫。
想要去看一看传说中的妖族镇族之宝究竟是什么什么样子的。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妖族的镇族之宝居然不是东西,啊呸,不是不是东西……好像也不太对,就是那镇族之宝不是东西。
司里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绕懵了。
不过,那妖族的镇族之宝,却是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生的珠圆玉润,白白嫩嫩,看上去倒是有些像个奶团子。
唯一不同的是,这小姑娘的双眼是完全灰白的,头上还有个青黑的小角,看起来倒是有点像鹿角,但又有点不像……
他也说不好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他被看了一眼之后就觉得,小姑娘的眼睛仿佛是有什么可怕的力量。
他几乎是被迷失了心智一般。
但是他仍旧还没有忘记闯进来这里的目的,将妖族的镇族之宝给带出去玩几天,也好好的向阿敛炫耀一下。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想法,彻底的捅了大篓子。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是个人形,实际上却不是。
当他将那个小姑娘抱在手里之后,只觉得自己手中抱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纸片。
随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小姑娘竟然突然的消失了。
之后他就觉得四周天旋地转,然后就掉进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后面就听到有很多人声吵闹着是要抓捕他。
他隐隐约约的知道,他似乎是触碰到了妖族的什么禁忌之地,并且还是被妖族的人给发现了那一种。
这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路,他走了一段时间,仿佛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尽头,又好像一直都在原地绕圈。
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恐怕还要费成一番波折。
不过他毕竟是南辞的弟子,加上身上的神力也十分雄厚,这小小的一个妖族禁忌之地,还没有办法将他给困住。
只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
但是他也想好了,麻烦就留给神族好了,省的他们一天天闲的发慌。
所以他耗费了几天的时间也就从那地方逃了出来,并且整个过程中用的全部都是神力,没有动用一丝一毫魔族的气息。
可这逃出来之后,事情就更加的大发了。
他出来之后没多久,就听到妖族遭受到了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
整个妖族之地差一点被全部都毁掉,死伤了无数的小妖,特别是年轻的一辈,损伤更是严重。
一下子就让妖族元气大伤。
妖王气的不行,直接就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天道。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会带着阿敛出去喝酒。
就是希望能够走走后门,多给他通融通融。
即便不能通融的话,他也好多打探一些消息,到时候,真的被发现是他做出来的也好赶紧跑路。
如果到最后连路都跑不掉,那也应该以前找好机会去抱大腿。
可是现如今他看着南辞,根本就不敢想什么抱大腿不抱大腿的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胆子敢让南辞知道这件事情。
甚至如果南辞真的知道了,恐怕只会给他更严厉的惩罚,根本就不会庇护他。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点点侥幸心理的话,那么现在是一点侥幸心理都不敢有。
特别是现如今,看着南辞的这个样子,恐怕她是已经知道了……
这就意味着他现在不仅是偷偷闯进妖族,并且还在妖族捅了一个篓子这一件事。
他还欺上瞒下……
南辞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了。
上一次他之所以会被逐出师门,并且至今都没能重新回来,就是因为他在祸害南辞花房的时候,是撒了谎的。
那天正好是南辞带他出门,他半路上撒了一个谎,说是东西忘带了,自己跑回来取。
实际上就是想干点儿坏事儿。
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那么一朵小破花居然比他还要受宠。
南辞已经很久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了,十天里有八天都是和那朵小破花在一起。
所以他就想着把那朵花给毁了,这样南辞的目光就会挪回到他身上。
结果还是他太过于天真,以为销毁了作案证据,有了不在场证明,就能够瞒天过海,欺骗过南辞。
实际却是,南辞回来后,见到花房被毁,直接二话没说就将他给赶了出去。
那时候他才知道事情玩大了。
想到那天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仍旧心有戚戚焉。
所以他这会儿也根本就不敢隐瞒,赶紧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出来。
南辞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原本只是想要问一下关于季白的事情,却不小心地得出来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不要说南辞,就是阿敛都觉得有些意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司里今天请他吃饭,还是带有着另外一种目的的。
“你们两个可真是好样的。”南辞脸色更冷了几分:“玩忽职守,破坏妖族,并且还栽赃给神族的,我还真是我看了你们两个,不知道你们如此的有本事。”
“师父!”
两个人吓得都顾不上克制,直接喊了一声师父。
“可别叫我师父,可不敢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徒弟。”南辞脸色冷寒:“这么说来,也就是你在季白的面前,说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东西现如今已经等同于打回了原形,很有可能这一步这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变回妖。
只不过这件事情,好似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眼下妖族和神族魔族的问题,才是问题。
司里被问的懵了一下:“什么季白?我没有说过妖族的不好啊……”
他自打从妖族离开之后,连妖族这两个字都不敢提的好么,生怕就在南辞面前露了马脚。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是拉着阿敛出去外面喝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在他们出去的那段时间,他闯进去了妖族这件事情,被南辞给知道的。
毕竟他们两个刚离开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如此凝重的氛围。
“你没有在这说过有关于妖族的事情?”
南辞微微拧起了眉。
如果不是司里说的,那季白又是从哪里听到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阿敛弱弱的举了个手:“我不确定是不是我说的。”
他有些心虚:“当时我正因为神族和魔族,他们因为地皮的事争吵,让我觉得十分烦躁。
正准备过来这里躲躲清净的时候,妖王却找了上来。
说是他们妖族的镇族之宝被人给毁了,导致妖族出现了大面积的崩坏,不少年轻一辈的小样全部都死掉了。
如果再继续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恐怕妖族会面临灭族的风险……”
他越说越心虚,特别是看着南辞的脸色越发黑沉:“当时妖王说是神族的人做下的这件事,但是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神族的哪一个人。
只知道他们妖族的禁忌之地,所留下的气息是神族的……并且还是在神族地位很高的人。
这话一不小心就被神族的长老们给听了去,他们当即就怒了,说妖王是血口喷人。
这时候魔族的人就出来了,也跟着插了一杠子,说神族的人就是做贼心虚。
于是原本两方的争吵一下子就变成了三方的争吵。
到最后,妖族和魔族甚至达成了同盟的关系,要一致对神族发战……
我,我当时觉得太烦,也觉得妖王实在是太过于没有眼色,偏偏要赶在那个档口,把原本就有矛盾的神族魔族给激化了更大的矛盾。
我一直都不愿意处理神族和魔族他们之间的事情,心中不免就对妖王有了几分不满。
所以在过来的时候就没忍住抱怨了几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听了去……”
南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估摸着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季白神智并不健全,他只能清楚的感知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但却没有办法完全的理解。
恐怕就是把阿敛的那些抱怨给当成了是对他的厌恶。
但这也是让她更加生气的:“你身为天道,却屡次三番的纵容自己的私心,凭着自己的喜恶做事。
我当初难道就是这样子教你的吗?神族你不喜欢,魔族你不喜欢,现如今妖族你也不喜欢。
那可还有什么是你所喜欢的?是不是以后你所有不喜欢的族群,都要任由他们肆意纷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