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筱找到之前的老妪,说明了情况后,她没说什么就安排好了,林晓筱隐约觉得她对自己有些什么期待,也没多想,安置好徐韫滢,交代了些事情就赶回自己的房间。心下担心云镜醒了该怎么办,推开门只见云镜安静地坐在床边,手支着头,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倔强而冷漠,却含着淡淡的忧伤。林晓筱见状心底涌出一些心疼,明明如此好看的人,遭遇却如此凄惨,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刚刚的事,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云镜蓦地转过头望着林晓筱,眼中单纯,没有阴影的笑意让林晓筱下定主意不说了,就这样让他开心的活下去不会挺好么?不知过了多久,云镜开口淡淡地说道:“晓筱,你来啦!刚刚梦到你走了,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了,我以为你再不会理我了!”
林晓筱听得云镜像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的语气,心内一时间波涛汹涌,五味杂陈,嗔道:“傻瓜,我又不是你,我说话会算数的!”心内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吵架:“林晓筱,你这样会伤他伤的更深的!你快说清楚啊?”“不行,晓筱,你忍心看着他从此因你而陷入两难抉择吗?”“晓筱····”
林晓筱纠结得脑子都快爆炸了,强忍着不让云镜发觉,忽听到云镜说:“晓筱,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也罢,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今天谢谢你喂我喝药!”说话间人已走远,林晓筱一时失神,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清早的顶着个黑眼圈打开房门就看见云镜似笑非笑的那张脸,呆了半晌,啪的把门关上了,原来是还穿着睡觉的衣服,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有点那个啥,在山洞的时候,最开始武清轩每天都要说她,说什么女孩子不可以把手臂肩膀随意露在外面,有伤风化,她解释了两次就再懒得动嘴,只是翻着白眼,当做没听到,后来,武清轩也没有再说什么。
林晓筱胡乱套了件衣服再次走了出来,不爽道:“帮我准备两套白色的衣服,像你穿的那种,哪有水?我要洗澡!”说罢,丢下一脸目瞪口呆的云镜,自顾自地绕开他去找徐韫滢了。
约莫午时了,街上行人正多,林晓筱女扮男装,白衣胜雪,坐在马上,气质出众,引来不少花痴少女的灼灼目光及议论,身后马车内徐韫滢虽然听林晓筱说过很多次,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紧张,不停地绞着手帕,许久才平静下来,取而代之是一种自信的笑容。
“宰相府到了!”林晓筱跳下马,拨开帘子,将一袭红装的徐韫滢扶下马车,徐韫滢“羞涩”一笑,眉眼中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和那种柔弱不同,更让人一不开视线,那一瞬间,街上都闹翻了,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声鼎沸。见达到想要的效果,林晓筱当下窃笑不止。
刚进内堂就听得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议论,浑然不把徐韫滢放在眼里,“你看,狐狸精的女儿回来了,就知道她会勾引人!”
“她会勾引人,怎么不见把四皇子玄漓留住呢?”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四皇子是何许人啊?怎会喜欢这等货色?这不还没过门就被休了!”
“哈哈,说的也对!”
林晓筱冷笑着看着这些人,恨不得撕了他们丑陋的嘴脸,徐韫滢见状拉着她进了自己房间。林晓筱这一看吓一跳,“也太简陋了吧!这还是她这个千金小姐住的地方吗?不行,一定得帮她改变局面!”
大约三分钟左右,刚刚那几个老女人便冲到了徐韫滢房中,一脸嫌弃的样子,说着把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小侍女丢了过来,“徐韫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见了主母竟不行礼,你说该怎样惩罚她?”一位看似老大的女人嚣张到。
“小姐,你相信我,我没有,我只是听说你完好地回来了高兴得没看见而已!”那小丫头跪坐在地上倔强地说道,也不求饶。林晓筱心下有些佩服。
只听徐韫滢不急不缓地说道:“晚碧,你先起来!”说着将晚碧扶起来。
随后又对着几位老女人说:“据我所知,主母一家仅有一位,不知是冲撞了谁?想必就是二娘咯,真是恭喜恭喜,二娘晋升主母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刚刚那位嚣张女人见徐韫滢顶嘴,火上心头,喝道:“老爷最宠我,不是我还有谁?你这狐媚子少来妖言惑众。”
未料同行的几位夫人闻言立马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攻击那位二娘,二娘最开始还争辩,后来干脆破口大骂,其余几位见状便动起手来!根本没发觉门已被林晓筱关了。
“晚碧,想报仇的话就上去踹几脚!不用怕,我已不是原来的小姐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晚碧闻言,心道:“最多不过就一死,这样反而痛快!”当下冲上前去,一顿乱踢,还把小姐的那一份也算上。
林晓筱看得官府众人已到府门口,便打开门,徐韫滢此时已卸好妆,见状假意上前劝导,口中高声呼道:“几位大娘快住手啊!别打了!”看见官差到了院子里,便顺势倒在门上,装作吃痛的样子,脸上楚楚可怜的神色,抬头看着几位官差,道:“大人,您办案多年肯定很厉害,快劝劝她们停手吧!”饶是这两人办案多年,看着徐韫滢依然有一瞬间的失神,闻言更是得意,心下对她好感多了几分。又看着房内众人衣裳凌乱,满脸血污,更觉讨厌,其中一人走近刚要开口,却未料挨了一巴掌,那官差心下一怒,又不好发火,只听得门外一清亮的声音响起:“这里发生什么了?”说罢看着门旁素颜的徐韫滢,暗道:“这边是传说中的那个废物吗?”
又看看门内众人衣裳不整,心下疑惑,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竟然当众吵架,丢不丢人!”说罢,又看向徐韫滢,只见她神色漠然,眼中尽是对自己的不屑,一时间竟有些出神。林晓筱看着玄漓冷笑道:“殊不知,本就维诺的徐韫滢变成这样有一半是因为你,还指望她给你好脸色,做梦吧你!”
玄漓见徐韫滢始终神色冷淡,训了两句后便转身欲走,却听得徐韫滢道:“玄漓殿下,你训完了,我们的帐是否该算算了!”徐韫滢本就恨他入骨,如今见他如此行事,更觉鄙夷,当即含笑道,眼中却是一片冰凉。玄漓被那如冰的目光盯着,竟难以理直气壮。道:“你想干什么?”
“呵呵,真是好笑,你问我干什么!那好我问你,我尚未嫁入你府中,你凭什么休我!”徐韫滢笑了,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开了,按照林晓筱的剧本进行着回击。
“那你想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再娶你?”玄漓讽刺道。
“你想多了,我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像你这种不忠不义不智之人,我才不会自降身份去喜欢你。”
“你什么意思?”玄漓听得这话,生气道。
“你若娶了我,你能保证终身不纳小妾?”
玄漓摇摇头,脱口而出:“不纳妾怎么可能!”
徐韫滢听得这话,心下庆幸不已自己没有嫁给他,当即道:“既不能在感情上保证唯一,视为不忠,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我要的幸福你给不起!你凭一己之喜好便将一女子逼入绝境,使她屡受折磨,不但未救,反而加剧其痛苦,视为不义。至于不智嘛,就更简单,未经过自己的观察就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你说你笨不笨?”徐韫滢一席话掷地有声,说得玄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法反驳。晚碧看着心下开心得不得了,只觉得小姐好厉害。那些姨娘们则惊疑不定,“这小狐媚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林晓筱在树上看得那叫一个爽,只差拍手叫好了。“这小妮子不错啊,演得这么好!”
“殿下,你要不要看看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那会让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徐韫滢面无表情地看着故作淡定的玄漓,缓缓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一把扯下衣服,因为过于用力素色的长衫被扯破了,露出了如玉的手臂和肩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痕,有的因为时间久了变得淡了,有的甚至还留着黑痂,可想而知这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在这府里过的是怎样非人的生活,纵是见惯了牢狱之中受刑的官差也不由得吸了口冷气,看向那些狼狈不堪的夫人也多了些愤怒,更是对徐韫滢同情心大增。
晚碧急得哭出来了,将掉落的长衫披在徐韫滢肩头。
徐韫滢没有理会,面带笑意,那样的笑容如同冬日飘零的雪花,凄美冰凉,“殿下,若是还觉得不够,可以再看看我的后背或者晚碧!你带来的伤害已经够了,你是不是还要在我伤口上撒几把盐呢?”声音依旧清冷,冷得让人心寒。
“那你想怎么办?只要我能做到。”玄漓刚刚看了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痕,只觉怜惜不已,语气也放软了不少。
“好,四殿下果然爽快!”徐韫滢闻言笑道,但看向玄漓的眼神依旧冷得让人觉得疏离不已,玄漓心内觉得很不舒服,尚未开口,只听得她又道:“第一,借你的青木令一用;这第二嘛,就是答应我三个承诺!”见玄漓面露难色,又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要求你娶我!怎么,还做不到啊?”说话间,一挑眉,玩味的看着玄漓,似是不屑。
玄漓虽明白这是陷阱,别人挖好了坑只等着自己跳下去,却无奈一时想不到对策,忖道:“青木令乃我身份象征之物,常人不知道其用,还能借一段时间,至于三个承诺又在玩什么花样!”又听得徐韫滢话中带刺,被激得一口答应下来。
“好,晚碧拿纸笔过来,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三日后听风楼交易!”说着,便立下字据,递给玄漓看了眼,只听他道:“这见证人如何说?”“这个嘛,在那!”说罢指了指树上林晓筱,又道:“这下够了么?”
三人签好自己的名字,各有特色,玄漓看着徐韫滢的字,温婉秀气又不失洒脱,不禁赞道:“好字!”抬头看见徐韫滢看着那个“碧落公子”眉眼间的笑意,一阵不爽,道:“碧落公子,人家女子的庭院还是少留为妙,以免败坏她的名声!”
“这种坏人名声的事你不是早就做过了啊?”林晓筱闻言,当即反驳,丝毫不留情面,玄漓听得面色不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