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玄烨也不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仿佛刚刚进来的人是空气。
那人虎躯一震,立马跪在地上,迟疑道:“禀报主子,九个围杀的人都死了,皆是一招致命,他受伤逃走了!属下,未能寻得他的踪迹!”
玄烨闻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看不出一丝情绪,眼神比以前更冷了,跪在地上的人被他扫了一眼,顿时冷汗直流,只听得他道:“影,你下去吧!继续追,不用动手了!”这个叫影的暗卫一怔,随即出了营帐瞬息之间消失在山林之间。
“哼~宵风,你跟着林晓筱长进挺大的嘛!”玄烨眸子微缩,一股浓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你竟然进了林晓筱的心,就绝不能饶你!”
林晓筱呆在练武场,看着整齐划一的士兵,,心中很是自豪,这些人在自己的调教下,比以前更有精神,想着这几日和他们呆在一起,也没露出任何破绽让人看出女儿身,虽然还是有些别扭,每天都像是和自己兄弟一样相处,习惯之后也还好,只是洗澡这些问题还是有些严重,单戈就带着她去一个离军营不算远的小河里洗澡,但从不会和她过于接近,林晓筱也没多想这个问题,都过去十天半个月了,宵风却还没一点消息才让她担忧不已。
“可恶,怎么还不回?就算是送回大都也要回来了嘛!”林晓筱一脸不爽,抓着怀中的银火,百无聊赖地玩着它的毛,“银火,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了曦月了?要是这样,我非扁死他不可~可是,曦月挺漂亮的,和他也般配~”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不停地抑制那种想法,越是压迫就像弹簧一般,失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林晓筱甩甩头,默念道:“林晓筱,你一定要相信他!不要胡思乱想了~”末了,她决定出去疯一转,走到玄烨营帐外时,正准备走进去,想起这几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而炽烈,甚至还有些恨意,那样纠结的眼神很不舒服,她叹了口气,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无奈,又转身离去找单戈。
玄烨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蓦地扔开笔,沾满墨汁的紫毫落在铺好的宣纸上,洇开大朵墨色的花,他走到帐外,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叫住她,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时心中充满了苦涩,只能落寞地看着林晓筱和单戈的远去的身影,在四面空旷的孤寂与失落里彷徨。
“单戈,你知道这沧州城里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吗?”林晓筱想打破这种沉默,有意找话题和单戈这个闷葫芦聊天,暗道:“平常在一起的时候聊得挺开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正自郁闷,却发现他竟然在神游太虚,林晓筱无语地笑了,道:“老兄,现在是在走路啊,你再神游要是撞着什么我可不管啊!”
“哈~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单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傻傻地干笑两声,也发觉这种气氛太微妙了,不由的有些别扭,道:“碧落公子,你的这匹马可是匹良驹!”
“嗯,红云是我在喀尔沁草原上收服的!”提起红云,林晓筱又想起了宵风,不由得有些伤感,声音也是淡淡的,半晌才强打起精神,道:“我们快走吧!等一下要是晚归,你会被罚的!银火也有些饿了,有些焦躁了!”说了将怀里的白狐狸掏出来给他看,它瞪着大眼睛表示抗议。
二人相视一笑,策马狂奔,不多时就到了沧州城内,虽然是边境城市,但也是各国商人通往西凉的必经之处,人潮涌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龙蛇混杂,各色人物都有,看着这样不符时宜的繁花林晓筱心头涌起异样,那么多避难的人仍然无法触动他们的心,该干嘛干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单戈小声提醒林晓筱:“这里太复杂了,等一下跟紧我!”
“快走!别来打扰我做生意!”一个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一个瘦弱的少女被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没站稳,就要倒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单戈稳稳地扶住了她,那个女子感激地看了看单戈,又走进店内,乞求道:“店家,你行行好,奢我一点金疮药吧!他要是没有那些药会死的!”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急切中带着颤抖,令人动容。
那人压根就不领情,一脸不耐,恶狠狠地说:“你当我这里是善堂啊!没钱还想买药?去去去,别挡着我的生意!”说着又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她这次没那么好运,撞到了一个中年人,那人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后退几步,看着柔弱的女子,堆满肉的脸顿时皱紧了,眼里却闪过一抹亮光,他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你走路不长眼啊!把我弄疼了,看你怎么赔偿我?”说着伸手将她推向一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态,就像个骂街的妇人。
那个女子跌倒在地上,她手撑着地面,费力地爬起来,顾不得衣服沾满了灰尘,也没有去打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手指绞着裙子,头埋得更低了,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快点赔钱,看你这姿色也还不错,要是拿不出钱就陪小爷我睡一觉,哈哈~”他说着就去用他看起来油腻腻的手拉扯她,瘦弱的她被这么一带就在一次撞进他怀里,那只手就更加过分了,开始向她的脸伸去,那个女子只是愣了一下,就开始剧烈的反抗,但,怎么可能敌得过?
林晓筱看不下去了,直直地冲向那个人,一只手扣住那个汉子的手腕,他吃痛地放开了怀中柔弱的女子,林晓筱趁机将她带到身后,嫌弃地扔开那名汉子的手,甩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大街上的人都被震住了,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那人被打懵了,站在原地形同木偶,好半天才回过神,他看着林晓筱,一时恼羞成怒,勒起袖子想要还手,却不料手还未落下就被单戈抓住了,看似轻轻一握,却怎么也挣不开,他也有些急了,怒道:“放开我~否则~”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变成了吃痛的嚎叫,单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松开了手。
那人惊恐地看着他,见他身形瘦弱,是个弱公子形象,不由得又镇定下来,示威似的动动手腕,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好像眼前这几个人是铁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你可知道我是谁?”横行霸道的声音听起来就讨厌,林晓筱打心底里鄙视他,恨不得将他扔到爪洼国,喂鲨鱼。
“我不知道!”单戈很诚实地摇摇头,表情真诚,目光澄澈,看不出一丝作伪神色,也无法让人生出讨厌的心情。林晓筱好笑地看着他,感叹这厮若不是演技浑然天成,那就是具有气死人的天赋。
“你!”她听到单戈真诚的回答,脸涨得通红,那些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低低的讥笑声,这个人横行霸道,难得有人让他吃瘪,也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他愤怒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些人顿时心虚地低下头,立时噤声。
林晓筱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得一脸灿烂,无不讥讽,而单戈还是个单纯无害得小白鼠,眼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睛却一直锁定了他。
那名汉子目光阴沉,死死盯着林晓筱,时而在单戈身上扫过,被他们轻视的目光激得怒气四溢,眼神渐冷,怒道:“你找死!”说着,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拳头捏得紧紧的,肉乎乎的手臂登时缩紧,青筋暴露出来,一拳过去,宛如山峦崩塌,卷起一股劲风,和刚刚的气势大有不同。
单戈脚步不乱,微微侧开,目光平静,一掌击出,正正地打在他的拳头上,脚迅速地移动,身体侧开,手顺着他的拳头滑了过去,手扣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壮汉便向前冲过去,单戈双脚微动,勾住他的脚踝,重重地一带,他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摔了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他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狠话,还不等单戈给出回应,逃也似的跑了。
林晓筱一言不发地看着单戈做完这一切,恨声道:“这种人就是欠揍!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还有这药铺不是还悬着济世救人的匾吗?这不是骗人吗?”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那个药铺若是做起善堂的生意,估计就离破产不远了。想罢又看向那个瘦小的姑娘,道:“你还好吧?”
她没说话,看着林晓筱,又看看单戈,眼中神色复杂,单戈走到她面前,默默拿出钱袋,拿出几块碎银子,而后将钱袋一并给了她,柔声道:“你拿去买药吧!迟了就没得救了!”也不等她回答,转身打算走了,蓦地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也知道盗亦有道,刚刚你只是不得已,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羞愧地低下了头,脸烧得通红,眼中噙满了泪光,突然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低低地说了句道谢的话,看着单戈干净坚毅的脸庞,突然笑出了声,转身跑去买药了。
林晓筱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揶揄似的捅捅单戈的腰笑得一脸暧昧:“小哥,你的桃花到了哦~”单戈身体一僵,不明就以地看着她,却发现她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游离不定。
城郊一个破旧的小庙里,她正在给一个满身是伤的男子包扎上药,新的旧的伤痕几乎布满了他整个后背,像丑陋的小蛇,触目惊心。那男子赫然是遇袭晕倒的宵风,被这名女子所救,依然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嘴里喃喃念着:“晓筱~”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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