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解药
果然,玉子墨说完之后,西泽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静静地看着玉子墨的眼睛,缓缓移开,落在李玄烨和宵风身上,轻柔的嗓音似三月春风,吹散料峭寒冷,带给人的却是另一种冷意。
“玉子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玉子墨脸色微变,眸子冷若冰霜,溢出的杀意越来越低浓烈,忽然又消散得无穷无尽,他们看到的是一种隐秘的痛楚。
宵风看着如此失常的玉子墨,潜意识里觉得这种发自心底的悲伤和林晓筱有关。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李玄烨,他在猜林晓筱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这么不遗余力,不惜杀干净西泽尔带的人,哪怕是结仇。
“我想有可能的!”
玉子墨眼皮微抬,静静地看着西泽尔,凉薄地笑了。
褪去了浮华和伪装,只剩下阴谋的味道,虽然比较锋锐,但更加真实。
“哦?说来听听!”
西泽尔轻笑出声,笑靥干净美好,双眸如同最纯净的雪水,碧波荡漾,漾起万千光彩,若非那抹寒意太过锋利,大概会以为他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孩子。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被你送出去的人的下落?他叫什么来着?鸠摩,对吧?那天晚上受了不小的伤啊!”
玉子墨轻轻呷了一口茶,有冷香低回。
“你!”
西泽尔脸色白了又红,他不敢确定鸠摩是否真的会落入他的手中,毕竟,鸠摩本身无功就不弱,再加上还有两个守卫,并且都是做了易容,抄小路出去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要知道你想救的人可不是那么廉价!”
他试探性地说着,想要从玉子墨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出些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哪怕是提到了林晓筱他也只是眸子微暗,再无其他的情绪波动。
他仍是不动声色,静静地坐了下来,仿佛不在意。
“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身手差不多的人,走出燕京之后,直奔西边,然后在青云镇转道走上茶马古道,化成商人混在商队里”
“够了!”
玉子墨镇定自若地说着,尚未说完,就听见西泽尔微怒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西泽尔脸色差的不能再差了,像瓷器一般光滑的肌肤,不正常的透明起来,映着跳跃的火焰,他的眸子光芒明灭不定。
从玉子墨这么清晰明确的叙说中,他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棋差一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中,明明一切都只是随心起意。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林晓筱,难道她猜出来了?那为什么还会中毒呢?
“好!我可以将解药给你,但是你要放过鸠摩,不然我还是会有办法让林晓筱生不如死!”
西泽尔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即便是妥协他还是不爽,恶狠狠地警告玉子墨,也是警告宵风和李玄烨不要乱来,哪怕是威胁的话,他说出来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听的人却完全不那么想。
林晓筱?
真的是她,宵风忽的抬眸,静静地看着西泽尔那张俊美如天神的脸,同样是异色的眸子,西泽尔的湛蓝色是血统的缘故,像干净的苍穹,又像是一湾寒泉,时时透出的温润背后是冷漠。
但宵风的紫眸却是因为血脉觉醒,流淌着魔的血液的他,越发俊美,也越发神秘,眸子透出的是一种令人沉迷的意味,一旦陷入进去,就醒不过来了。
宵风身形忽动,修长的手指就搭在西泽尔的脖子上,如玉的指尖点点寒意,透过他晶莹的皮肤,侵入骨子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空提起,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楹柱之上,带起若干无色珠帘,荡起一串轻声翠语。
如同一道黑色魅影,谁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李玄烨心中闪过一抹诧异,每次见他,都能感觉到他实力的增长,这种速度堪称恐怖。
本来是个除了轻功比较好的人,却不料内功也在与日俱增,本来以为是林晓筱在教他,现在看来和他妖异的紫眸有关系。
宵风不论其他人怎么想,欺身逼近西泽尔,一动不动地看着清冽如寒潭的眸子,紫眸中妖异的光芒闪烁,似有星辰落入。
“你对她做了什么?”
偏冷的嗓音涌动着杀意,他隐隐猜到林晓筱可能中了毒,忽然联想到林晓筱那日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那么憔悴沧桑,根本不是因为见到了什么黑影,而极力追赶,根本是因为毒发,躲起来舔伤口,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他不想相信,但西泽尔眼中那抹得逞的光,将他心底的期待破灭了。
他冷冷地甩开西泽尔,他一个踉跄,差点翻过栏杆,掉入水中。
他不得不说,宵风比其他二人更加在乎林晓筱,所以也更加痴狂,不会拐弯抹角来逼他,只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但也最直接有效。
如果西泽尔命都保不住了,他也会将解药交出来的,而最主要的就是,宵风没有太多顾虑,他的顾虑只有林晓筱而已,所以,林晓筱若是死了,他便再无顾忌,大开杀戒都有可能。
西泽尔才不想和这个野蛮人做交易,选择了玉子墨就是如此,却不料,他们两个也过来凑热闹。
“你们都想要解药么?可是我如果将解药给了你们,那岂不是就没了凭依?你也知道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一个孤家寡人也不得宠,即使死了也没多大影响”
西泽尔的心忽然就冷起来,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身体斜斜地靠着栏杆,秀气得如同一个女子的手指轻轻拨开悬挂在凉亭的珠帘,看着碧水寒波,在飘零的碎玉中冒出沁人的寒气。
三人一同看向他,炫彩流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他的肩头,黑色的长袍衬出他修长的背脊,不知为何,明明那么瘦削,却让人心中一阵发颤。
他若真的不顾一切毁了解药,林晓筱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满怀痛苦?
不,不可能,若真是如此,就让这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宵风刚要冲上前去,就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是他熟悉的声音。
“呵呵你们几个美男聚在这里是要干嘛呢?难不成是商讨归属?”
林晓筱旁若无人地钻了进来,拍去肩头的碎雪,一蹦一跳地走近桌子,随意地坐下,手中还执着一根梅花,花枝苍润,寒梅傲雪,林晓筱随口即来:“芳颜和雪化春泥,梦断幽香心难持”
刚吟了一阕,她便停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美景如斯,你们却在这做些煞风景的事,岂不辜负?君且看,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好词!众人心里赞叹,却不知,她这小清新还是从其他地方学过来的。
“晓筱你怎么过来了?”
宵风看着她清瘦的脸,映着红梅,虽是颜色较好,但眉间总藏着一股压不住的忧伤和疲惫,昨日,她睡着的时候,也是哭着的,清泪两行,打湿了衣襟,灼疼了他的心。
不管装得如何镇定自若,那些人的死,于她来说,终究是不能言说的伤。
可为什么你要隐瞒伤势呢?是怕我担心么?可不是说好了,彼此不分离,不可以欺瞒?
林晓筱也不看他,摘下两片花瓣,投进正煮着茶水的银吊子里,带着晶莹的雪花,竟是冷香醉人,西泽尔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我若是不来,你刚刚不就要暴走了么?”
说话间,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却是小儿女娇憨的姿态,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玉子墨和李玄烨都知道,宵风于她来说,才是最在乎的人,他两的世界,别人无法插足,一颦一笑,都只为他而肆意绽放。
心里有些苦涩,那么幽深的眼神里藏着的感情,他们心里清楚,林晓筱也清楚,可是她当做没看见,不予理会,甚至会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以让他们早早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