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内务府总算顾着华妃的面子,将玉粹轩里缺的东西都一一补齐,更添足了膳房里的人手。
谁知第二日,玉贵人便得了风寒,咳声不止,玉贵人觉得是小病,自己倒不在意。
孔小南见玉贵人面色苍白,咳喘不止,心中万分心疼,只得日日炖姜汤,梨汤,却也不见好。
请来太医,一副副药吃了下去,却没有好的迹象,直到第三日夜晚咳出了血痰。
“我们小主前几日还好好的,平日里虽说贪玩,但这几日的确没有做什么伤风着凉的事情呀!”婉儿道。
太医只说是伤了风,吃几剂药就会好。
孔小南见这昏庸猥惰,便想起了刘安太医。他想了想,也不管现在已经是深夜,便立刻冲了出去。
刘安太医急匆匆来到玉粹轩时已是二更,只见一屋子的奴才忙个不停,玉贵人鼻翼煽动,面色苍白,高热不退,咳嗽不止,便急忙把脉。
“太医,我们贵人到底如何了?怎的伤风这么严重?”婉儿急道。
刘安问道:“谁说小主是伤风?”
孔小南道:“是太医院的张文张太医。”
刘安神情疑惑道:“小主明显不是伤风,张文是老太医了,怎么会断错?”
“那我们贵人到底怎么了?”婉儿急道。
“是肺闭咳喘,若是再晚些,怕是要变成肺痨了。”
华妃睡得正沉,只听见春菊在轻声唤她。
“娘娘,打扰娘娘安睡,只是,刘太医遣人来报,玉贵人染上了肺闭咳喘。”
华妃急忙掀被起身道:“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病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春菊道:“刘安太医已经去看了。”
华妃即刻道:“准备轿辇,本宫要去瞧一瞧。”
春菊道:“娘娘,且不说已经这么晚了,可玉贵人得了这病,您怀有身孕,怎么去得了?”
华妃道:“哪管得了这么多,快,本宫要亲自去看一看。”
华妃一到玉粹轩,众人惊异之余皆跪了一地,华妃挺着大肚,直奔进室内。
刘安见华妃到了,急忙行礼道:“娘娘,小主只是肺闭咳喘,并没有转为肺痨,怎么还劳娘娘跑一趟?”
华妃松了一口气,只说道:“你必得将她治好。”
“是。”刘安看了看四周,答应道:“娘娘,微臣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华妃会意,忙屏退左右,只留婉儿与春菊陪侍。
“微臣方才听侍婢婉儿说,玉贵人这几日并没有伤风着凉,且适才请的张文张太医,断的并不是肺闭咳喘,而是伤风。”
华妃疑惑道:“张文是老太医了,怎会断错?”
“这也是微臣的疑虑,还有,娘娘,近日,除了玉粹轩,便只有如贵人宫中的一名杂役染上了肺痨。微臣想,这事定与如贵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华妃缓缓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华妃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玉贵人,怜惜道:“你定要将她治好了,她天真不通世事,若是这样白白枉死,本宫实在于心不忍。”
刘安道:“娘娘放心,微臣必当尽力。”
“只是,玉贵人是如何被传染的?”华妃疑虑道:“难道是有内鬼?”
刘安道:“娘娘,微臣想,若要传染,应该是在玉贵人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娘娘不如严审玉粹轩的宫人。”
婉儿气冲冲道:“我就说我们小主好好的怎会患病,喝了张文太医那么多药也不见好,原来是这些恶人陷害。”
刘安忽然神色不定,说道:“婉儿,快将张文太医的药渣让我瞧瞧!”
婉儿应了一声,急忙去取。
华妃道:“还是你机警,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块。”
只见婉儿用纸捧着黑乎乎的药渣过来,刘太医随即便开始检验。
“怎么样?药渣可有问题?”华妃问道。
刘安检验片刻道:“娘娘,果然是药的问题。”
他蹙眉道:“微臣适才把脉,见玉贵人的病乃是风热犯肺,故该用以辛凉的药材,例如桔梗,银花,芦根等清热泻火的药。但张文太医却反其道而行之,娘娘请看。”他拿起一块黑漆漆的药片道:“这是干姜,本是最常见的药材,但干姜性热,若让玉贵人服下,便是雪上加霜。”他另取了几片药材道:“这附子,是大热,乃是补火助阳的药材,还有这肉桂,白术,等等,皆是性温热,都是对玉贵人有害无益的药材,若长期服用,不堪设想。娘娘,微臣想,如贵人定是买通了张文太医,将得了肺痨的宫人用过的碗盏给玉贵人用,然后再在玉贵人的药中做手脚。”
华妃听得胆战心惊,她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片刻道:“如此阴狠的法子,也亏她想得出!”她对刘安太医道:“本宫实在不明白,像如贵人这样的人,怎的如此狠心,她做下伤人性命事,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华妃心中难受,强忍泪水看了看熟睡中的玉贵人,道:“她既然在玉贵人的药中做手脚,咱们便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华妃低声道:“你可还有什么法子,能不留痕迹的除掉她?”
(肺闭咳喘:古代将肺痨前期称之为肺闭咳喘,也就是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