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用完晚膳,便起驾回宫,华妃带着玉贵人到了内室,屏退左右,对玉贵人说道:“妹妹,那婉儿是什么来历?”
玉贵人天真道:“她自小便服侍我,是我们家买来的。”
华妃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没看出来么?那婉儿心机深重,暗自勾引皇上,想要一步登天呢。”
玉贵人疑惑,想了想,问道:“婉儿暗自勾引皇上?怎么会?我怎么不知道?”
华妃将方才之事说与玉贵人,玉贵人松了一口气,道:“姐姐看错了,婉儿代我侍奉皇上,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可担忧的?”
华妃接着说道:“妹妹,我怎会多思?她今日一看便是刻意装扮过了,平日里她可曾这样娇艳过么?”
华妃将窗户掀开一条缝,只见婉儿站在屋外和春菊闲话,日光下,只见她脸上的涂着淡淡的胭脂,嘴唇也是精心描画过的,发上插着一朵淡粉色的宫花,衬得她十分娇艳。
婉儿平日里从来不涂脂抹粉。
玉贵人脑中嗡一下,心像被人揪住不放一样难受,他她怔了片刻,说道:“婉儿不会这样的,她不会。”
华妃拍了拍玉贵人的肩,说道:“她会,宫中的女人时刻都要提防着周围,尤其是身边的人,她那样的姿色,在你身边着实是个不安分的,我方才听皇上说,你在皇上面前始终都是冷冷的,是不是?”
玉贵人不置可否。
华妃道:“你越是这样,她便越有机可乘,你再年轻美貌,若是像个泥人儿一样,皇上也不会喜欢你了,婉儿那样的容貌,又比你会惹皇上高兴,总有一天会将皇上抢去的。”
玉贵人忍住眼泪道:“她为何要如此?”
华妃道:“为何如此?自然是为了权利,为了名位,你回去要好好提防她,暗中观察她,若是她有坏心,咱们断断不能容她。”
次日,日光下,玉贵人在把玩着水缸中的金玉,她玩了许久,将皓腕上的红玉珠手链拆开,将珠子一颗颗的放进水中。
点点殷虹,愈加晶莹剔透。
一旁的婉儿道:“小姐,这是皇上前些日子刚赏的,小姐怎么拆了呢?”
玉贵人道:“皇上赏我,不过是为了博我一笑,他才不在乎我拿它做什么呢!”玉贵人拨了拨刘海,问道:“婉儿,你看,那珠子殷虹如血,我将她放进水中,是不是愈加好看了?”
婉儿笑道:“是啊,只是,小姐为何要这么做?”
玉贵人叹了口气,眉梢的笑意便随之淡去,她略拂了拂水面,说道:“我想起王维的《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乃相思之豆,你看这水中的红玉珠,像不像那红豆?”
婉儿点了点头,问道:“小姐是想念皇上了么?皇上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听说,都是去了如贵人那里。”
玉贵人道:“皇上喜欢如贵人,爱怎么去便怎么去,我可不想他。”
婉儿问道:“那,小姐是想夫人了么?”
玉贵人道:“我日日都想着母亲。”
婉儿道:“皇上喜欢小主,总有一天会让娘家人来探望小主的,只是,小主,皇上每次来,您都是冷冷的,除了那一次皇上带您去放风筝,您才露了一点笑颜之外,您都是冷冰冰的呢。”
玉贵人道:“又没有什么可笑的,我为什么要笑?我可没有冷冰冰的,我不过是以常态面见皇上而已。”
婉儿说道:“好好好,小主您说的对,只是您若是多笑笑,皇上便喜欢您,皇上喜欢您,咱们家便跟着沾光,前些日子小主得宠,奴婢听说咱们家可是门庭若市呢,连老爷也升了官,如今小主的荣宠不如前些日子,咱们家的光景可不是不如往日好了么?”
玉贵人站起身,说道:“咱们不看鱼了,我饿了,想吃东西。”
婉儿连忙道:“是,小主想吃什么,奴婢这便去吩咐。”
玉贵人道:“不拘什么都好,只是想吃小南做的菜。”
婉儿惊了一跳,看了看四周,谨慎说道:“小姐,什么山珍海味咱们都有,只是小南是再也回不来了,华妃娘娘不是告诉小主了么,小南已经是如贵人那的首领太监了,咱们这儿以后也要少提,否则若是被人知道了,不知还要闹出多少乱子呢。”
玉贵人一脸的难过,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的眨了几下,对婉儿道:“可我实在是想吃小南做的菜。”
婉儿道:“小主,蒋师傅的菜做的也很好啊,都吃了这么些天,您还未吃惯么?”
玉贵人转了转眼珠,说道:“你就叫他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要被人看见就好了?”
婉儿道:“小主啊,人家是首领太监,如贵人宫中少得了他么?他悄悄的走了,不出一会儿,便会被人发觉的!”
玉贵人皱眉,想了想,说道:“那你就叫他晚上来,去将小陆子和青莲都叫上,让他给咱们做宵夜,可好?”
婉儿连忙跪下身子道:“小主快别为难奴婢了,若是让人看到了,奴婢们还有活路么?”
玉贵人抿了抿嘴,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过是想吃点好吃的,也这么难么?”
她换了副表情,说道:“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
婉儿疑惑道:“小主帮我什么?”
玉贵人道:“帮你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