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二爷,二奶奶,三少爷都来了。”角门的婆子连忙来报。符氏也高兴了起来,娴雅在身边暗暗伸头望着。
过了不一会儿,娴雅听到脚步声近了,果然门帘一掀,柳智带着薛氏,柳观涛甚至柳丰雅一起进来。柳老太爷已经有几年没看到柳智了,如今看到他还是很高兴的,拉着柳智就出去了。符氏留着薛氏说话,无非是路上怎么样?适不适应这些。薛氏认真作答:“虽然近年关,不过我们走的是陆路,驿站也快。”
符氏似乎不经意的问起,“二丫头在家如何?”薛氏知道符氏其实想问的是魏氏在家怎么样,便有些忧心的说:“大嫂身子最近不好起来,请了多少名医,现如今连腿都站不起来。二丫头倒是孝顺,河间王妃还说了,让二丫头好好照顾大嫂呢!”
娴雅心想,这河间王妃难道是想悔婚,否则这样拖着柳舒雅有什么意思?还有魏氏既然不行了,那……家里怕是复杂了。
符氏也跟着脸色深沉起来,“既如此,那不如让二丫头也来吧!让四房的送过来。罢了,把大房的丫头们也送过来。”薛氏低着头不做声。既然是符氏做了主,她们可都是没二话的了。只是女儿,薛氏暗自抬头打量了一下女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衬得女儿看着越发的丰满大气,头戴菊花纹珐琅彩步摇,虽然没有丽姨娘那个贱人生的丰雅好看,不过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是那个小妇养的能比的,想到这儿,薛氏看向符氏也恭敬了不少。
柳丰雅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娴雅,她就那样坐在符氏的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倒是跟符氏有几分相像,从薛氏进门开始也没多看薛氏,只在符氏身边侧着耳朵听,而那惠雅只坐在下首而且只静静的坐在那儿,依她看有那样的娘,连所谓的嫡长女柳丰雅都被拖婚,这柳惠雅怕是更不如吧!而自己虽然只是庶女,不过自舒的爹爹如今可是升了官,前途大好,而嫡母更是身份高,所以自己才有可能嫁的好。
符氏对柳叶道:“跟二爷二奶奶住的院子可收拾好了?”柳叶甜甜一笑,“奴婢都收拾好了,丫头婆子们听说二爷二奶奶都有惯用的,奴婢就没安排。”薛氏连忙夸道:“柳叶姑娘真是个好姑娘,这可是细心啊!我们也要多谢你呢!”
符氏把柳叶推到前面,对薛氏道:“这孩子一向是个细心不过的人,在这儿跟娴雅也处的好,我想了想,让她去伺候你们,你们也能顺畅一些,过几日等你们二爷都安排好了,再开脸。”娴雅看了看柳叶,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难怪自从说了爹爹进京,这柳叶就帮着照料房子,对自己更是说了很多怎么让符氏喜欢啊!果真是不简单啊!娴雅心中有些气闷,又为薛氏担心起来。
薛氏脸色很是难看,丽姨娘是她的陪嫁丫头,可这柳叶不是啊!再说她和柳智感情好的很,也不需要这般的丫头来。符氏却不等她回应便,便说她乏了,众人都退了出去,娴雅连忙走到薛氏旁边扶着薛氏。薛氏一看是女儿,心里头却又有些委屈起来,自己这么努力来京还不是为了儿女的前程,谁知道来了这儿,婆婆却又塞人。柳娴雅这个时候,只好拉着薛氏道:“娘,女儿陪您去房里说说话,有东西给你。”薛氏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太过,便拉着娴雅一起到二房,领路的婆子是符氏身边的心腹,很是厉害的一个人,把薛氏送到二房后,虽然薛氏给了赏,这婆子嘴上还是夸道:“这都是柳叶姑娘用心布置的,老夫人来看了也说好,二奶奶赏了老婆子,老婆子可不心安呢?”
娴雅是素来知道这老货的,便嗤笑道:“吴婆子,看你说的,不心安还给我,我还想给我房里的丫头制些脂粉呢!”吴婆子吓了一跳,她怎么忘了七小姐这尊佛,这人能把那背主的金铃给弄的下不了床,嫁给了王管事的瘸腿儿子,何况是自己这个老婆子呢?吴婆子连忙讨好,“老婆子这不是高兴吗,二奶奶的赏钱那是多少人要都要不到的,老婆子这下可真高兴,高兴……”
薛氏这才笑道:“这多嘴的婆子,快下去吧!”吴婆子再不济也是符氏身边的人,不要起冲突是最好的。吴婆子这才蝎蝎螫螫的退了下去。薛氏看女儿这么帮自己,一个柳叶算什么,十个柳叶都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娴雅这才看到丰雅在这儿,便也高兴对银铃儿道:“把我给姐姐的首饰拿过来。”又高兴的对丰雅道:“这是上回去谢家,谢家的那个小姐送的,我观姐姐花容月貌,正好戴着合适。”柳丰雅低眉顺目的道谢。
娴雅送的是一枝烧蓝镶金花钿,确实是谢桂枝送的,很是漂亮可爱,既然这庶姐来了,自己也不能薄待,符氏不是最擅长这一点吗?做做面子,谁不会啊?柳丰雅这两年虽然对薛氏也百般讨好,可丝毫没有让薛氏动心,对她不过是个庶出的样子,倒是让薛氏总是想着柳娴雅,自己的女儿才不会这般带着心机的跟自己说话。丽姨娘虽然漂亮,可是毕竟年岁也大了,反而是薛氏每日里燕窝炖着,养的越发明艳起来,柳智是对薛氏越发欢喜起来,丽姨娘几人也修身了,偶尔还是薛氏小日子来了才打发柳智过去。柳智反而夸薛氏心性好,还不肯去丽姨娘房里。
柳丰雅倒也识趣,退了出去,虽然看嫡妹笑脸吟吟的样子,可是心中却有些发寒,到底是跟以前不同了些,三姐姐说过嫡出的才能主持中馈,做大家夫人,可是她也想做人上人,这才伏低做小混在嫡母身边的,谁知道嫡母还是这样呢?
薛氏看丰雅走出去,才有些欣慰道:“我儿长大了啊!”娴雅却只道:“见的多了,女儿也便会了。”薛氏立马着急起来,“我儿,是为娘不好啊,没早些陪在你身边。”娴雅摇了摇头:“看娘说的,我知道咱们虽然没在一起,可是娘还是想我的。就是观涛,我看他像是长高了,还对我眨眼睛呢?”薛氏说起了小儿子也是满脸骄傲,“这次来京里,也要寻个好师长,你弟弟可是聪明的很,河东的那些同辈的一样大的还没这么资质好的呢?”娴雅立马点醒薛氏:“娘,我知道弟弟聪明,可是这京里不仅要聪明还要懂事才行。谢家的那个求做爷爷的徒弟,帮着爷爷守了一年的轿子,这才收了他。祖父收了他,每日还伺候祖父呢?”
薛氏惊叹,“这孩子这么有心,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娴雅又柔声安慰起薛氏来,“娘,那个柳叶,其实女儿跟她不好的,平时说话也是因为她是祖母身边的人?”薛氏笑道:“你这丫头,看你说的,娘是什么人,能不知道吗?你祖母不过是听了别人的话,知道你爹呀,只我一个独大,如今你爹爹又是工部侍郎了,她岂不是担心着儿子不听娘的话,这柳叶既是个探头,她得宠了又如何,不得宠又如何?难不成她还想翻了天不成?”
娴雅看薛氏虽然如此,到底还是觉得柳叶有些恶心人,便提醒薛氏:“娘,柳叶这个人能在祖母那儿那样得宠,也是个玲珑心思,上上下下的下人她是没有处不好的?您也别掉以轻心呀!”薛氏道:“难为我儿了,柳叶长的又不是天仙,不过是年轻些罢了,她再聪慧能干也不过是个奴婢,难不成奴婢还能翻身不成。”娴雅一想也是,这柳叶虽然恶心人,倒也不是治不了的,毕竟只是个奴婢,虽然在符氏面前很有脸面,进了门还是薛氏最大。
薛氏不似其他妇人身娇体弱的,她精力充沛,虽然进了府又受了这些,薛氏还是让下人把饭摆在自己房里,正好柳智观涛回来,娴雅又把亲手做的衣裳鞋袜送给二人,柳智看女儿的样子,也很骄傲,观涛就更不用说,虽然记忆中有些不记得了,可是姐姐逢年过节送的京城的好玩意可让他知道姐姐对自己很不错,还有薛氏也常常在他耳边叨叨,所以对于姐姐是很好奇又有好感的。柳娴雅如今是仿照如今京城最为流行的书包缝制的,样式新颖又好看,柳平涛见了岂有不喜欢的?
薛氏见姐弟俩处的好,更是高兴不已,一家人吃完饭后,娴雅陪着说话,这下柳智倒是话多了,“七丫头,你知道谢家的小子吧?”
娴雅笑道:“您说的要是那个伺候祖父吃饭的徒弟我那就是了。”
柳智道:“我看他倒是很有孝心的样子,人也知礼,你祖父很喜欢啊!”
薛氏不喜,横了柳智一眼,“二爷说什么呢?闺女还未出呢?说什么男人的混话。”
柳智讪讪笑了一下。这不是爹爹想把惠雅许给他吗?自己不过是问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