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杨锦华退学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家里的那个在名义上被他称呼为父亲的人断绝关系。他还记得当初他妈从二十几层楼上跳下来,,摔成一滩肉泥的时候,他爸只是看了一眼,还皱着眉头。当时他还天真,不知道为什么他爸为什么会皱着眉头看他妈那一眼。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一眼不是对死去的他的妻子的眷恋,如过跳楼的是一个陌生人,作为他自己来说还会感到可惜。可答案是那一眼连惋惜都不是,只是深深的的厌恶。
那只是一场被除了弥杨锦华这个孩子之外,家庭里两个人都厌恶了的婚姻,已经根本就没有任何情义在里面了。
弥杨锦华甚至现在都在回忆,为什么当初他妈会选择在他和他爸这两个男人面前跳楼。她是想最后在报复弥建国一次,还是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深深的悔过了。只是可惜,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只会继续把自己的人生进行下去,至于那些死掉的人,可能有时候活着的人会对他们惋惜一下,也仅此而已。
所以弥杨锦华有的时候会为他妈感到不值,如果真的有阴间的话,弥杨锦华会揪着那个鬼魂大笑着告诉她:“你看看你爱过和爱着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根本早就不在乎你了而另一个在你死了之后他连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当初你就不能想一想现在还在不停地想念你的我呢?我们才是最亲爱的人啊,我也能成为你最能依靠的人。”
弥建国最后都是厌恶的看了一眼弥杨锦华的妈妈,然后转过头对弥杨锦华说道:“下个月八号,是我跟靖雪的婚礼,到时候别忘了回来参加。”
说完还抻了抻弥杨锦华的衣领,弥杨锦华不记得当时他有没有躲开那只让他浑身都泛恶心的手。只是当时他都说了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在哪里举行婚礼,人都请了吗,到时候我用穿西服去吗,穿什么颜色的。”
弥建国似乎对弥杨锦华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是惊讶,然后欣慰的笑了笑,拍拍弥杨锦华的肩膀,“在愚公路那边的一个教堂里,你靖雪姨喜欢,你爸也想过一个正正经经的婚礼,现在不比当年了,该有的都要有,不差钱了。”说完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咳嗽两声掩盖了过去,接着说道。
“人我都请了,这些你不用操心了,你就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了就行了。西服是当然要穿的,毕竟那是正式场合,颜色什么的,无所谓关键要合适,不行的话就趁着这两天赶紧去买一身……”
“有。”还没等弥建国把话说完,弥杨锦华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有合适的衣服,我妈生前还给我新买了意见,黑色的,正好拿出来穿。”
弥建国当时就要恼怒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他听者有心,“我妈生前”这四个字弥杨锦华似乎说的格外的重,格外的咬牙切齿。
弥建国刚想训斥他,弥杨锦华已经把这个话题轻描淡写的带过转换成另一个话题问他:“那到时候我该叫我赵靖雪姐什么呀,该改口了吧,改口费你们给包了多少呀?”
弥建国打消了刚才的想法,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能知道个啥啊,刚才也可能就是脱口而出,有口无心罢了,“当然要改口,以后总不能姐啊姨啊的叫了,改口费回头我跟你靖雪姨商量,给你包个大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你……”
“那我叫她什么,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二妈,对吧,爸!”说完一双愤怒的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一下子就锁住了弥建国,弥建国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故意地,偏偏的他自己竟然被这样一双眼睛给唬的后退了一大步,他甚至相信,如果可能的话弥杨锦华现在一定想杀了他。
但是弥杨锦华没有那样做,只是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收起目光转身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在电话还未接通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正好,那我妈葬礼的时候就穿跟你婚礼时候一样的那身西服吧,正好合适,黑色的。”
弥建国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感觉喉咙的位置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终于变成了血色的一片,他中风了。可惜的是,当时周围都是人弥建国居然没死成,被救了回来。只是留下了严重的中风后遗症口歪眼斜半身不遂了。这样的人,弥杨锦华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好,婚礼也举行不了了,但是,最后杨靖雪还是嫁给了弥建国。可能是为了钱吧,毕竟一个后半生已经不能自理的老爷子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剩余价值值得榨取了。
有点像资本家的做派,为了利益什么都敢做,什么舍得,就是不知道弥建国老爷能坚持个几年了,虽然期间绿帽子肯定少不了要戴了,但如果他能撑个一二十年的,赵靖雪也真是够拼的。
弥杨锦华回Z市的时候拿了很多东西,然后都扔给了赵靖雪,净身出户,估计这也是赵靖雪乐意见到的,毕竟如果这个孩子愿意的话他还是能继承到弥建国大部分的财产,所以就算当弥杨锦华说他什么都不屑于要的时候赵靖雪还是一脸小心翼翼的对待他生怕他后悔。
就当弥杨锦华头也不回的离开弥家的时候,他猜赵靖雪一定松了一大口气,也并不是他就愿意这样便宜这个女人,只是他嫌那里的东西太过恶心,而她现在也只是穿了一身理工大学的校服,这身校服是他跟一个室友要的,那个室友跟他还算要好,大学的校服反正也没人愿意穿,给他就给他了,更何况,最后弥杨锦华还把自己一点都没穿过的校服拿给了他。
离开弥家之后弥杨锦华转身打算去找一个在高中的时候还算要好的一个同学,只是这个同学没有考上好的大学,直接下海了,那几年可能生意还好做,跟着另外两个人一起倒腾衣服什么的,竟然让他发了一笔小财,现在正在扩大规模,弥杨锦华早就联系了他问自己能入伙吗,那个同学显然很是意外,但是仍旧哈哈的说,如果弥杨锦华是认真的回到Z市之后就跟他联系,他能保证不说混的好,但是也绝对混不坏。
所以弥杨锦华决定去找这个人。当他不知道问了多少路来到一个城中村的时候,他感到有些奇怪,既然这小子已经混的颇为不错了,怎么不知道给自己买栋楼房住进去,怎么还住在这么一个破敝的村子里,看来这位同学的话只能信一半不能全信啊,估计着他也没能挣多少钱,好歹混个温饱,不过弥杨锦华心想,如果过是吃苦的话,他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努力,怎么样也能拼出来一个前程。
心怀着这样的壮志弥杨锦华大步的往前走,越走却越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个村子的人显得这么的奇怪啊,整个村子的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反而显得孩子们格外的懂事安静。
弥杨锦华按照村民们的指引找到了村子的唯一一栋二层的小楼,看来他这位同学跟别人比混的还真是属于不错那波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站到这栋小楼的门前的时候,他发现村子里的气氛更加的奇怪了,人们变得更加的兴奋,甚至让他以为,他自己就是让他们兴奋的源头。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唐僧肉。
但弥杨锦华最近的遭遇让他遇事都小心了三分,既然今天这么奇怪,索性打算打道回府,回头再联系他吧,来日方长嘛。
可是就当他转身的瞬间,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