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这也由不得李时不激动,虽然自己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但是因为发现了瞎豹功夫厉害,而且隐隐感觉他好像有意收自己为徒似的,这就让自己开始惦记上了。
不惦记不行啊!因为十天的期限就要到了,自己马上要去牡丹市面对梁广会的师父,那一伙人既然口出狂言,说自己把罐子送回去才仅仅能得个全尸,要是没点本事,不会如此张狂吧?
正在犯愁呢,老头就开口说要收自己为徒了,这让自己满怀激动也算正常。
“哦!”雷妍淡淡地答应一声,自觉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因为大家现在都喝啤酒。
孙成一下子没明白过味儿,看看瞎豹再看看雷妍,又看看李时,瞎豹说要给雷妍找个师弟,孙成其实也是很想学功夫的,自己就是因为功夫不够高,才让黑社会吓成那样!
瞎豹笑道:“我看李时天分不错,而且还有一副侠义心肠,我准备收他为徒。”
孙成愣了一愣,立即鼓掌叫道:“越来越好了,恭喜大爷收了个好徒弟,李时还不赶快磕头拜师父!”
瞎豹又道:“这只是老汉子的一厢情愿,现在的年轻人舒服惯了,要是教他练武的话就怕他受不了那份苦,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啊,做梦都想呢!李时赶紧跳起来准备磕头,却被瞎豹一把拉住了:“哎,先别急着磕头,既然都说好了,改天找日子再拜!”
孙成叫道:“怎么还得改天啊大爷,现在就很好啊,我们也给做个见证人——”
孙成的老婆实在忍不住拉他的胳膊:“听大爷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瞎豹本来就是个随和的人,笑道:“收徒弟这事本来应该是背人的,所以不好意思,收徒仪式就不让你们参观了。其实老汉子会点功夫这不是秘密,小妍就是我的徒弟也不是秘密,这事外人都知道,再多收一个也没什么,就是那个仪式是保密的,哈哈!”
李时想起前几天听老头问自己“想不想成为古武家族的入室弟子”?看来老头是要收自己为入室弟子。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马上就会成为古武家族的成员之一了!
另外老头还说过,古武家族内部的人,只要长到十八岁,族人就会为他举行一个成人礼,经过成人礼的家族成员就有了级别。自己的年龄肯定是超过十八岁的,那么只要拜师成为家族成员,马上就能成为初级武者了!
凡是能够晋级的成员,头上得到一个光圈的同时,他们的眼睛还能获得一种能力,也就是能能够看到别人头上的光圈。
李时猜测,看来这种能力的获得,就是在成人礼的仪式上由级别高的家族成员授予,或者就像自己成为入室弟子的话,师父也会授予自己这种初阶的能力。
不过到底用什么方法授予,到底是教会一种口诀,还是给一种丹药吃掉,这个李时就猜不出来了。
既然说定老头要收自己为徒,不管是什么形式,至少自己去找梁广会那一伙心里就有点底了,这让李时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心情愉悦了,而且现在面对的是准师父,应该多敬师父几杯。但是李时看孙成那么能喝,待会儿还得回去,孙成喝了太多酒就不能让他开车,他老婆又不会,只好自己开车拉着他们了,自己肯定就不能多喝了。
孙成生性豪爽,又是来报恩,为表示诚意,三番两次地给瞎豹敬酒,并且瞎豹赏脸一杯,他要吞下去两杯——这种主动请缨自我灌醉的行为,是酒桌上心诚的终极表现。
很快几箱啤酒倒出来,瞎豹觉得啤酒不够酒力,又拿起了那瓶打开的白酒,同时要求准徒弟李时也跟着喝白酒。
李时无论如何不喝了,待会儿还要开车,而且不喜欢喝白酒,更不愿意跟啤酒掺。
孙成看瞎豹高兴,他也空前地兴奋,邀约自己的老婆共同劝说李时喝白酒。
见李时太坚决,他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了雷妍:“雷律师,给给你的师弟倒上酒,”他伸过胳膊来拨拉李时的胳膊,“你把酒杯放下,让咱妹妹给你倒满,你先倒上看着,实在喝不了我找人替。”
李时笑道:“你这是什么辈儿,这已经是我师姐了。”
“师姐师妹有什么区别吗?”孙成已经有些醉意了,斜着身子拿手掌平伸出去指向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妹妹,雷妍,怎么样,好女孩吧,不赏脸是吧!”
孙成的老婆在一边一个劲拽他,跟人家女孩萍水相逢的,就没深没浅地开玩笑,太实在了吧!
好说歹说,把李时的酒杯倒满了。孙成端起酒杯,像刚开席似的,又郑重其事地来了一番开场白,诸如感谢救命之恩,如果没有这位大爷他就没命了一类……说到底,末了的结论还是要求大家把酒喝了。
李时请假说让人替,自己确实是不能喝了。
孙成说:“好说,”他又挥手指着雷妍说事,“雷律师,替你师弟把那杯酒喝了。”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雷妍看得出孙成是个耿直人,而且喝酒嘛,就是图了高兴,你看师父多高兴!雷妍只是静静地笑。
看孙成劝自己时老是瞄准雷妍,拿自己和雷妍说事,那架势就像自己跟雷妍有什么暧昧关系似的,对于这位太过实在的同学,李时也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被他絮叨得不耐烦,自己又不是不能喝白酒,只是不喜欢而已,喝就喝,也省得孙成絮叨。
这样是换了跟旁人喝酒,来多少喝多少,自己完全可以把酒变到袋子里藏起来,但是这是跟自己人喝酒,而且当着准师父的面儿,如果就耍奸磨滑,让师父认为自己是个奸猾的人,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能喝第一杯,就能喝第二杯,李时又跟着喝开了。大家都要醉了,钢筋开始跟他救命恩人划拳。
等到喝完,全部进入醉酒状态,首要的表现就是全部熟识亲热。把狼藉的杯盘撤下去,新泡的茶叶又端到桌子上来。瞎豹十分兴奋,到屋子里去拿出一把京胡来,挥着手说:“别这么干说,我给你们唱一段听听。”
雷妍说:“师父,您就是自己拉着自己唱吗,要不然我给您拉,您唱,好吗?”
雷妍居然还会拉二胡?李时感到相当惊讶,才女啊,多才多艺!
李时其实不知道,雷妍的父母都是京剧票友,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唱戏拉京胡,算是老本行。
在李时惊讶的目光中,雷妍接过京胡来,调调弦,“咿咿呀呀”两声,向瞎豹点点头,一挥弓子拉开了,“扫拉刀,来米来刀拉,扫拉扫,拉刀来,扫米来七拉刀,来米来刀拉刀扫……”曲子清脆利落,如一把利刃,“刷”地把李时严严实实包裹的意识给划开了,他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有感染力的乐曲!
李时太奇怪了,在当今社会,一个年轻姑娘居然会拉得一手好京胡,这简直就有诸葛亮打人,张飞做针线的感觉。
这曲调如此地清丽动人,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身体,他有千疮百孔的感觉,浑身上下都“刷刷”地穿透着来往的曲子;又像一把结实的钢丝刷子,每一个音符的到来都在他身心的深处用力地刷下去,就是最坚硬卑污的东西也被刷去,渐渐露出人类清清白白的本原来。
李时恍恍惚惚有今夕何夕的感觉,他想不出这个白天自己曾做过什么,这个夜晚以前自己在做着什么想着什么,他好像离开人类以及这个人类的社会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了。也许他已经被分成了好几个,一个回了家,一个在社会上,一个在这里……一个人可以被分成多少个?哪一个在清醒时豪情万丈,哪一个在酒醉时狂乱悖妄,哪一个在黑夜里卑鄙猥琐,又有哪个是真正的自我……
雷妍娴熟地拉着京胡,李时都不敢去正视她,好像她的身上披了一层光圈,也许只有天上的仙女才有这样惊人的美丽,才能演奏出这不同凡响的曲调。
瞎豹和着京胡沙哑着嗓子演唱起来,唱不多时,总算遇了知音,孙成以均匀的节奏和着京戏的节拍,耷拉着头大声打鼾,也许怕睡得太熟往前扑倒,从嘴里拉出一根粗粗的涎水杵在地面。
唱戏的怕唱给白地,怕不过观众瞌睡,这京胡拉得再亮丽,不如孙成的鼾声使人动心。戏停了,李时的心神仿佛被人泼了一瓢凉水,打个冷战清醒过来,心说这师徒二人演的什么戏,难道这也隶属于功夫的范畴?
虽然听众都有人听得打呼噜,但是看起来瞎豹唱得还是挺过瘾,呵呵笑着对孙成的老婆说:“唱得不好,就权当噪音听吧,哈哈!”
酒足饭饱,戏也停了,大家该告辞了。
李时神秘兮兮地把瞎豹拉到外面一个角落,问他:“大爷——呃,没正式磕头,我还得叫您大爷,我有个事必须要跟您说清楚,不敢满您,您给参谋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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