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回到穆家,穆非的手下果然站在客厅里束手无策,正在给穆可凡打电话。
穆可凡这会儿也脱不开,叫人直接把他哥送医院去。
这人叫大军,跟穆可凡身边的大兵一样,都是穆非从部队上带出来的,跟大兵是堂兄弟,一样的莽汉,对穆非言听计从。
穆非不发话,他敢把人抗医院去?不够找踹的。
“他怎么样了?”祁然脱掉西装外套,抽了领带,解开衬衣上面的扣子,他是真不想管这闲事,还是那句话,完全是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大军知道祁然跟穆非不对付,但想到是在自己地盘上,料想祁然也不敢使坏,并且祁然现在有事求着穆非,所以大军对祁然倒也没防备着,以实相告说:“穆总不许我们进去,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估计烧得很厉害。”
祁然挽起袖子,看他这架势,真不像是准备献身照顾人倒像要跟人拼命:“交给我,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叫救命就冲进来。”
大军挠挠头:“叫救命?”
大军怎么会懂祁然跟穆非其实见面就想掐的独特情怀呢,祁然懒得解释,赤脚踩着地毯上了楼。
推门进去,祁然就见穆非斜躺在床上,呈现的不是自然的睡眠姿势,就是那么随便往床上一倒,然后姿势定格。
“睡着了还是晕了?”祁然拍拍穆非的脸,特别烫,没反应。
穆非穿着浴袍,腰间的带子随便一系,松松垮垮的,胸腹和一条长腿完全露在空气中,古铜色的皮肤虽然看不出红,但是这人一看就热气腾腾的,最要命的是,穆非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下面的被子湿了老大一块。
“蠢货,你怎么没在浴室摔死?”
祁然找来毛巾,认命的给人擦头发,好在穆非头发短,倒也不费事。
当过兵的人,祁然又是擦头发,又是把他塞进被窝,穆非居然都没醒。祁然找大军要了温度计塞穆非腋窝量了量,三十八度五,还好,有救。
退烧药是绝对不能吃的,里面含有扑热息痛,这玩意儿与酒精一起能要人命。
祁然吩咐大军:“你去,冰袋,毛巾,盆子,给我弄来。”
大军见祁然竟然要亲自伺候穆非,有点不好意思:“祁总,这些事还是我们来吧。”
祁然横他一眼:“这混蛋醒了你能搞定?”
大军摇头:“搞不定。”别说,穆非有时候真的很混蛋,大军和大兵以前是被他整服了的。
果然,冰袋刚搁到额头上,估计那玩意儿实在太凉,打扰了穆非的好梦,穆二少抓起来就一把扔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在咒骂什么,如果能醒过来,祁然毫不怀疑他会跳起来咬人。
大军说:“我们营长很少生病,有一次部队拉练遇上暴雨,很多人都生病了,他却没事,谁知大家伙都快好了,他才突然感冒。那次感冒也挺严重,铁板一样的身体,早上带着我们训练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吓我们一跳,他不晕我们都不知道他生病了。结果把他送到医务室,人军医的针还没扎下去,他就醒了,看见军医一脚把人踹翻,跑了。”
祁然好奇了:“他怕打针?”
大军震惊了:“不能吧?”他们营长可是连暴|徒的枪都不怕,怕打针?
祁然眼底滑过一抹奸诈,重新拿了一个冰袋,凑近穆非恶狠狠地说:“再敢扔我就让医生给你打针。”说着就把冰袋压在了穆非的额头上。
穆非的脑袋晃了晃,祁然见他又想扔了,大喝一声:“再扔就打针。”
穆非搁在被子外面的手捏成拳头,还真没有再扔了。
“哈哈哈。”祁然毫无形象的笑起来:“二少,你可总算有把柄落我手里了。”
大军摸摸鼻子,特么觉得他们营长英明神武的形象大打折扣了,见祁然有办法对付穆非,他又乖乖退了出去,其实是怕穆非醒来迁怒。
冰袋的刺激肯定不好受,穆非拧成“川”字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祁然干脆扯掉他的被子把他的浴袍扒掉,然后用被子的一角盖住身体,露出四肢。
祁然捏了湿毛巾,一边给他擦胳膊一边说:“二少,今儿我伺候你,以前的恩怨咱们就一笔勾销。”
穆非当然没有回答,估计是身上被擦得舒服了,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松了松。
祁然见这办法有效,于是一晚上就不断给他擦。
穆非身材高大,四肢也相当健硕,胳膊上的腱子肉摸上去硬邦邦的,要论武力值,祁然肯定他不是穆非的对手。
这人一直牛逼哄哄的,见了祁然从来没有好脸色,这会儿这么脆弱的躺在这,看着这张欠扁的脸,不知怎么地,祁然就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都是云帆造的孽啊!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小时,穆非的烧终于退了一些,降到三十七度多了。
祁然拿掉冰袋,换了冷毛巾。
毛巾刚放上去,穆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祁然心里一惊,以为穆非要揍人,全身的汗毛都戒备起来了,谁知还不等他做出反应,穆非已经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穆非一双血红的眸子,瞳孔明显涣散,神志显然不清,却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看着祁然,那眼中的悔恨和痛楚让他那一腔铁汉柔情终于完全崩溃,仿佛正在交织着一场爱与悔的荡气回肠。
两人离得实在太近,穆非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祁然脸上,瞬间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混蛋肯定是认错人了。
祁然这个念头刚划过,就听见穆非低低的叫了一声:“云帆……”
那个两个字仿佛是从他的心脏里抽出来的一般,鲜血淋淋的抽痛着。
祁然想,在他们三个人中,他不及叶修的感情纯粹完整,不及穆非的沉重执着,所以,他活该被云帆毅然的划出界外。
“二少,我是祁然,你给我醒醒。”
穆非充耳未闻,天知道他是如何把祁然看成云帆的。
“云帆……”穆非的身体重重的压下来,祁然立刻凌乱了。
那个插在他腿|间硬邦邦的是什么玩意儿?
“穆非……”祁然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不说风度,连节操都瞬间掉光光,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把穆非扇飞:“你给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祁然,他妈的,把你那玩意儿拿开。”
“云帆,我爱你啊……”
“妈的!”祁然挣了两下,双手被穆非紧紧抓着,这混蛋纹丝不动,见穆非的脑袋越来越低,祁然情急之下一脑门就撞了上去。
这一下撞在了穆非的鼻子上,够狠!很快,穆非就开始滴滴答答的流鼻血,流了祁然一脖子,可人却还是没有醒,似乎也不知道疼。
“穆非,你……唔……”
穆非气势汹汹的吻上祁然的唇,鼻血留了祁然一嘴,很快就蹭得祁然满嘴都是。
祁然的表情定格,一双带着桃花的眸子满是惊讶,刺鼻的血腥味让这一切都显得极其不真实--这个混蛋,竟敢强吻他?
祁然开始疯狂的挣扎,连踹带踢,两人在床上肉搏,一个认错人要发疯,一个趁机打击报复,拳头挥得嚯嚯响,穆非因为反应迟钝挨了好几拳。
这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祁然气得又骂又踢:“混蛋,云帆,云帆,云帆才不会要你这个乱发|情的公狗,该死的,我是脑子抽了才来多管闲事。”
见穆非又扑上来,祁然顺手捞起一个东西就往穆非头上砸去,穆非身子一僵,终于再一次晕了过去。祁然一看,原来他刚才情急之下抓的是烟灰缸,穆非的脑袋被他砸破了,一脑门的血,看着相当惨烈。
祁然把穆非一脚踢开,气急败坏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一看,他就跟吸血鬼似的,满嘴的血,还是穆非的鼻血。
洗了把脸,梳了头,也不管领子上的血迹了,祁然开门把大军叫进来。
大军刚才就听见里面有动静,因为没有听见祁然喊“救命”就没敢擅自行动,结果这两人……
“祁总,你怎么把我们营长开瓢了?”大军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在祁然面前称穆非营长,而不是穆总。
祁然冷冷一哼:“这混蛋欠揍,他有私人医生吗?”
大军已经手脚麻利的拿药用棉签给穆非处理伤口,摇摇头:“没有,我们祁总不要医生,我看还是送医院吧。”
不要医生送医院,祁然翻个白眼,不明白穆非怎么会把大军放在身边,这人明显应该发育脑子的时候全长个子了。
“不用!”祁然掏出手机:“我请我的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祁然的家庭医生来去匆匆,过来扒着伤口看了看,取了手术线缝了两针,然后稍微处理了一下,又给穆非做了个检查,刚才两人一番肉搏,穆非出了不少的汗,这下好了,温度又降了一些。
家庭医生确定没啥大问题,穆非人只是纯粹的昏迷加睡着了而已,然后就留了点外伤药,走了。
走之前留了一句话:“壮的跟牛一样,死不了。”
祁然在穆非额头上摸了一把,确实不怎么烫了,然后打着呵欠也准备闪人。
刚下楼,就跟累成狗的穆可凡迎面碰上。
“然哥,你怎么在这里?”对于祁然,穆可凡的态度跟祈雨差不多,不过对于祁然摆了穆乘风一道,说实话,穆可凡偷偷给祁然点过赞。
能干过穆老大,不赞不行!
祁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告诉你哥,做人不要太无耻,我祁然该还的已经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