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凤倾城拜访纳兰府,纳兰夫人高兴极了,直拉着凤倾城说体己的话。
“对了,我记得笨笨是冬天生的啊,也不知道那时候红梅开了没有。”纳兰夫人拐弯抹角地打听笨笨的生辰八字,凤倾城心里就知道她也同自己有一样的心思,想撮合两个小的,只是,凤倾城头疼夜谨的态度啊,加上罗七小姐这闹心的事情,她并不想这么早就将笨笨的亲事定下来。
于是,她就假装糊涂地随意说了几句,纳兰夫人也多少知道凤倾城的忌讳,并没有强求,不过,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要将家里好好整顿整顿,没有让倾城当成自己的媳妇已经很让人郁闷了。
若是连孙子都求娶不到倾城的女儿,那她就要死缠烂打,什么坏招都用上了。
纳兰夫人洋洋得意的,要知道,老爷以前就是她自己追求上的,这点小事,难不住她的。
其实,纳兰家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强,追老婆这种事情,要脸你就输了,你看那个夜谨,就是个最不要脸的,哼。
想着这些,纳兰夫人并没有因为凤倾城闪烁其词地就讨厌她,甚至与她更亲近了,毕竟,这说明倾城是很慎重地再考虑孩子们的事情,而不是抱着开玩笑的心理。
这要是将凤倾城说动了,那就是真有戏了。
“对了,玉儿最近画了几幅画,正好倾城你懂这些个,你来看看。”纳兰夫人有意思炫耀纳兰玉,就拿出纳兰玉的画作让凤倾城看。
凤倾城看了也是连连点头,一看就是纳兰云若有细心地教儿子,纳兰玉天分也是很高的。
只是——
看着那形单影只的水鸟,或者是荷花——
凤倾城心里一阵难受,其实孩子最是敏感,他也是感受到了父母的生分,心里觉得孤单吧。
“玉儿最近都见过少夫人么?”凤倾城忽然问道。
纳兰夫人叹了口气:“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每日晨昏定省,总是要去看自己的亲娘一眼,倒是那个做娘的,多半是不怎么说话,要不就拉着孩子垂泪,总说我的坏话。我也是看着玉儿可怜,不想再下了柳氏的面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反正凤倾城也知道她家的这点糟心事,纳兰夫人又从小喜欢凤倾城,倒是不瞒着,就当是自己亲生女儿般地就跟她倒苦水。
凤倾城不是草木,又怎能无情。
“老夫人,你会不会忌讳玉儿有个庶出的弟弟或者妹妹呢?”凤倾城问道。
纳兰夫人叹息道:“我以前原是**着柳氏的,毕竟媳妇不是闺女,你要是说她骂她的,她就嫉恨在心里了,我要让我的儿子过得舒心,就不能待薄了媳妇。所以,我一直没给若云纳妾,就想着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最是幸福,反正玉儿不也挺好么?只是,如今,那柳氏伤透了我的心,所以,那罗七小姐我也疼着了,若是能给我纳兰家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去。”
“即便是中馈的事务,若是罗七能做得好,我也就放心交给罗七,等以后我的孙孙娶了孙媳妇,再交到我孙媳妇手里。”纳兰夫人想得非常的长远,也是没办法,家里的媳妇无能,让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持内宅。
凤倾城闻言,整个人都有些无语了。
“可是——我前几日查了罗七小姐的身子,怎么觉得,她一直被人喂食避子汤呢,我之前还以为是夫人您不喜欢庶子庶女的,就没有告诉罗七小姐真相,她着急想为大人生孩子,已经找了我多次了。”凤倾城沉吟道。
“该死的。”纳兰夫人闻言,即刻勃然大怒,“还用问吗?这府里,谁不想纳兰多个孩子!!!”
“即便她做出这样的大错,我家也因为她是玉儿的亲娘,没有薄待她半分,想不到,到这个时候,她还如此冥顽不灵,一错再错的,这是看我老婆子好欺负不是?”纳兰夫人眼底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来人,给我将柳氏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纳兰夫人厉声道。
凤倾城忙劝说道:“夫人可别动气,气坏了身子。这事情未必是少夫人做的,再说,即便是少夫人坐的,她只是给罗七吃避子汤,却不是绝子汤,可见也并不是丧尽天良的人。夫人莫要伤了和气。”
纳兰夫人被凤倾城这么一劝,多少怒气少了一点,但是,已经冷着脸道:“你却不知道她和她娘家做了多少好事,我家云若心底太好,一直容忍着她,却不想,反而让她骄奢横溢,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见过婆母。”柳月新形容憔悴地走了进来,她心里有些打鼓,几怕是她嘱咐下人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罗七一状告到了纳兰夫人这里来。
不过,应该不会啊,这避子汤用完后,就会排出体外,连御医都查不出来。
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才忍着没给那贱人直接喝绝子汤。
本想着罗七算什么东西,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她还有玉儿,等过几日,大人回心转意了,她就又缠着大人,让他忘记罗七便是。
没想到,纳兰云若连见都不肯见她,看到她远远过来,都要绕道走。
想到这里。柳月新的心里一阵冰冷和绝望。
她幽怨地抬起头,在看到凤倾城的时候,忽然感觉如同被雷震一般,一种不祥,浮上心头,还有一种陌生的焦躁,好像小虫子再心里爬一般,恶心得难受。
“怎么是你,你怎么敢来我家,你这个贱人,又要来中伤我!!!”柳月新知道自己已经败露,所以干脆撕破脸,就图骂个痛快。
“你住嘴!!”纳兰夫人原本还想忍着气,没想到她上来就跟疯狗般乱咬人,自然气得不轻,顺手将茶杯狠狠砸在柳月新的身上。
柳月新惊呼一声,手臂立刻被滚烫的茶水烫起了水泡,这时候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母亲!!”
纳兰玉几步过来,抱住母亲的手臂,忙对旁边的婢女道:“去拿些治疗烫伤的药来。”
旁边的丫鬟都吓傻了,丫的,这女人真是歹毒,是不是故意叫了小少爷来,然后再刻意惹怒老夫人,让小少爷看到老夫人虐待她!!!
纳兰夫人心里也明白了自己被这个儿媳妇摆了一道,看来真是低估她了
不过,她的本意大概不是陷害自己而是旁边的凤倾城,只是想不到老夫人先沉不住气了,也是,平日累积的怨恨太多,这次爆发了出来。
纳兰夫人知道现在自己再气也只能先忍着,毕竟孙子比较金贵。
“来人,去找大夫来给柳氏看看。”老夫人口气软了许多,看了眼纳兰玉,却并没有说让柳氏起来。
纳兰玉就陪着柳氏跪在地上,等着大夫来看诊。
凤倾城并不好插入纳兰家私事,心里也藏着私心,她倒是要看看,这纳兰玉是不是会变得是非不分,偏听偏信,最后还是偏心自己的母亲。
因为有句俗语说的好——媳妇可以再娶,但是,娘亲只有一个。
其实,若是他偏心自己的娘,凤倾城也觉得无可厚非,只是他重亲情,凤倾城也疼爱自己的女儿,那势必不会让笨笨嫁给纳兰玉,因为,笨笨若是和婆婆产生冲突,她就很可能会变成那个不得不受委屈的那个。
自己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宝贝,怎么能在别人家受闲气?!!
想到这里,凤倾城更是不会做声,而是默默观察。
纳兰玉也感觉道凤倾城在看着他,于是,他想了想真诚地道:“不知道母亲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奶奶这般生气,不过娘亲母家遭难,她心里难受,难免口不对心地说些什么,请奶奶和谨王妃原谅一二。”
说完,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这倒是给了纳兰夫人一个台阶,而且她隐约还有些骄傲,她的大孙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处事不惊,办事条理也很清楚,才不想柳氏那般上来就发疯,说些尖酸刻薄,让人不痛快的话。
于是,她露出点笑容:“算了,看在玉儿的份上,我也懒怠生气,玉儿,奶奶刚才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存心伤害你娘,奶奶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当面给孙子道歉,这可是莫大的恩**,可见,这纳兰玉在老夫人心里是很有分量的。
凤倾城看着纳兰夫人和纳兰玉亲密和谐的互动,心里暗自点头,这种亲情让人觉得温暖舒服。
只是偏偏就有人看不得这种和气,柳月新尖声道:“为何要向他们道歉,玉儿,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为何你如此不孝。你舅舅以前是白疼你了,我柳家被他们纳兰家陷害,如今发配的发配斩首的斩首,你不报仇,却要认仇人为亲人!!”
纳兰玉沉声道:“母亲,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情玉儿已经调查得很明白,您偷了父亲的腰牌,让舅舅带着人去贩卖私盐,不想却是被人利用,换的不说私盐,而是赈灾的银子。若是这件事情成了,负责赈灾的太子将要名声扫地,甚至可能会被废黜。母亲,如此重大的罪行,舅舅一家只是被判流放,您还是纳兰府的少夫人,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瞬间在坐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竟然,这么小的孩子,如此侃侃道来,条理清楚还在其次,他竟然洞悉了全部的事情经过,这些大人们都没有仔细同他说过的,也不知道他如何查清的真相。
最吃惊的是,柳月新,她只是将这件事情颠倒黑白地同纳兰玉一通说,就是为了纳兰玉能站在自己这边,恶心老太太,结果,儿子当时没说什么,却上了心,还一层层剥开她的遮羞布,让她又羞又怕!!
忽然,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好像虫子在爬一般,让她快要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