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拜天地
眼看着,就要进宫了。这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门当户对才是王道,情投意合都是传说。
没有丫鬟能够勾搭上公子成为了夫人,也没有家丁娶了主人家的姑娘。秦沁沾了母亲吴氏大周公主的光,丞相的名头还不是太响。否则,贾家,裴家,姚家,他们的女儿一样可以成为皇后。
这时候的秦沁,还完全不知道,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耐心的等待着的萧望之对于秦沁的到来抱着多大的期望。
看着秦沁的花轿进了宫门,萧望之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把放在锦盒里面的汤药喝了下去。虽然是盛夏,但是整张脸却因为城楼上的风太大,一阵一阵的出着冷汗。
御医已经来看了多次,每次下的诊断都是时日不多。
“花轿到。”
花轿终于停了下来,萧望之居然亲自去把轿帘子打了起来。秦沁虽然蒙着盖头,但是一打开轿帘,就闻到了淡淡的中药的草香,夹着一股子辛辣的味道。
第一次和萧望之这样的亲近,第一次闻到萧望之的味道。并不觉得十分陌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病人。
但是,萧望之却是很让人失望。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一句:“朕有病,背不动你,你能和朕一起走进去喜堂里面吗?”
秦沁心里面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对于萧望之的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么男人,居然就连强装一下都懒得。
在大齐,从娘家出来,是由女方的男眷背着。到了夫家,下轿之后,是新郎背着,若是新郎身体抱恙,便是新郎家中的男眷背着。现在,萧望之居然是说让她自己走路。
秦沁瞬间明白了,萧望之这是不想陪着秦沁接着玩了。便是一步走了出来,一双脚落在了金丝地毯上。
宫中,大都是各个地方的藩王。莫不是议论纷纷,秦沁的盖头很严,不能看到这些人的样子。但是能听到这些人说话,尤其是最近的一个男子的声音。
儒雅倒是儒雅,但是其中的刚硬却是让人不能拒绝。
“皇嫂这样子,实在是不合礼数。皇兄操劳了一天,按照礼数,臣弟能够背着皇嫂进入喜堂。”
“就是,皇上,皇后不能这样进喜堂。”
“皇上,这是置我朝的礼法于不顾,国家的纲常将要如何?”
……
这些人议论纷纷,秦沁却是笔直的站着,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山。她可是不想像是傻瓜一样为了萧望之出头,在这么多的大官面前说什么:臣妾体恤皇上的辛苦。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出来新路子。
秦沁知道这些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书的言官们的厉害,他们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子。秦沁今天已经成了大齐历史上的一朵盛大的奇葩花,可不想现在就死在了言官的手里。
然而,萧望之却是牢牢地握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并肩而站,而且,秦沁虽然看不到,但是她非常的相信。此时此刻,萧望之的脸上一定是平平静静,冷淡如水的表情。
萧望之身为这个国家最有身份的人,强有力的贯彻了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这些言官们的声音也从窃窃私语到了喧嚣不止,现在,估计是快要到了吉时,居然都渐渐地闭嘴了。
而萧望之,就是那样平静的听着。
“朕的皇后,她比较喜欢走路。”萧望之冰凉的手还握着秦沁的手,老天,这是不是从藏着冰块的陈年老窖里面拿出来的。秦沁站了这么一会儿,不是觉得累,是觉得很冷。
透骨的冷。看来,萧望之是真的病入膏肓。如果众人能够看到秦沁的脸,一定会非常的同情她。因为,接下来,萧望之居然是非常恬不知耻的说:
“皇后喜欢走路,是因为体恤朕。朕不能一辈子背着她,却要她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着。朕很欣慰能够有这样一位皇后。”
秦沁都快要哭了,她啥时候对着萧望之表白过?有没有搞错?
萧望之哪里像是一个皇帝,怎么能这么自恋。秦沁已经在心里面吐槽了千百遍。但是,萧望之却是拉着秦沁的手开始往喜堂的方向走去。
而萧望之有病在身,走不快,秦沁更是蒙着厚厚的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也走得不快。萧望之抓到了机会就对秦沁说:“朕真是有福气,皇后的手真是温暖。”
秦沁真的很想抓一个手炉塞到萧望之的手里,她自认为还没有达到暖宝宝的级别。
“一拜天地。”
进了喜堂,另外有人把秦沁搀扶着跪在了垫子上。便是有人高声唱着拜天地的话。
而萧望之也在身边,当典仪官唱着夫妻对拜的时候。萧望之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说:“夫妻对拜之后,你就是朕的妻子。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秦沁只觉得身后一股子的凉气嗖的一声飘了起来,难道,古人的婚礼真的这样的神圣?还是萧望之命不久矣,阳气不足呆在他的身边就这么高冷。
一整套的程序走完,秦沁觉得累得要死。头上顶着的可是五斤重的珠宝首饰,要是全部卖掉,不知道能够让边防的将士换多少军大衣。
皇家真是奢侈,进了洞房,还有一整套程序。第一个程序就是萧望之先把秦沁的盖头揭下来。
整个宽大的房间,鲜红色的一片,恍然间以为进入了童话中的东方世界。电视上曾经有不少的汉武大帝的宫殿,当然,见到的最多的是四爷的宫殿。
那些都只是影视效果。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震撼。秦沁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以后就要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生活。
最不美好的,就是身边有一个满脑子都是坏主意的小孩子萧望之。他什么时候能不瞎折腾,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请皇上,皇后喝交杯酒。”
喜婆端着两杯酒过来,而萧望之却是在秦沁的耳边说:“尝一点点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喝下去。”
秦沁一个机灵,难不成,这酒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萧望之重病在身,他不能多喝酒,哪里是尝,明明就是端着摇了摇轻轻地碰了一下嘴唇就放下了。
而秦沁,却是端着那杯酒。喜婆笑盈盈的看着秦沁,貌似,不计划放过秦沁。
这杯酒,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