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幽居昭台
“皇上说的是,皇上的兄长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秦沁突然间对已故的萧纯钧有了兴趣,萧望之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披星戴月的批改作业,时不时的给大臣训话。
一个十五岁才识字的人,能在二十岁的时候鹤立鸡群。这可不仅仅是才能,而是坚韧不拔的信念。
萧纯钧到底给了萧望之怎么影响的?
“朕曾经以为,天下就只会是混乱的样子。但是皇兄说天下可以在手中改变,是他给了朕信念。”
萧望之第一次没有用打诨的态度逃避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容色平和,俊秀苍白。
“皇上的兄长是个帅哥吗?”
“是个美男子,比朕好很多倍。”
萧望之负手靠着软垫,然后问秦沁:“皇后没有拐杖能走路吗?”
秦沁的眉心一跳,然后难为情的说:“臣妾的腿怕是要废了,若是没有了拐杖。真的是寸步难行,这次宴会,若不是皇上的身子好了一些能抱着臣妾。臣妾说不定就得爬到座位上。”
这话说的,萧望之一下子就笑了。
“这可如何是好?”
萧望之托着头,陷入了深思。秦沁立刻补上:“臣妾总是担心丢了皇上的面子,不如皇上废了臣妾的后位。眼下到了后宫再次选秀的时节,文武百官的女儿,皇上总归是能够再找一个比臣妾强千倍的女子。”
文武大臣的女儿,总不可能是个瘸子。
萧望之已经做到了打倒裴炎兴,那么再和大周叫板也没什么压力吧?
反正,秦沁是真的不愿意给萧望之继续当人肉盾牌。
“朕认为皇后说的有理。”萧望之懒懒的喝着茶:“这样吧,选秀时候还是朕抱着皇后,这些天宫中的事情,就让婷远帮着皇后处理。”
秦沁满脸黑线。
萧望之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还补充了一句:“这样就挺好。朕还有折子没有批阅,夜里凉,皇后早些睡。”
萧望之还真是尽心尽力,居然直接把秦沁抱到了寝宫的床上。这才去勤政殿批改奏章。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了秦沁一个人。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已经一百零一天了。秦沁从床上下来,自己把鞋子床上,去桌子上翻坚果吃。
她还年轻,而且身体还在长。骨折基本上都不会留下后遗症。原本以为萧望之不会留下一个瘸腿皇后,眼下的情形看来。
萧望之的口味太重,还只好这口儿。
这可该如何是好?
倘若不能摆脱皇后的身份,承影永远都不会接受秦沁。承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让整个国家动荡。当然,承影也是断然不会为了钱权名利而出卖了儿女私情。
想要和承影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呢?
地龙烧的太暖,秦沁在地上走了不到两圈,身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权利真是个好药,自从裴炎兴倒台,萧望之的身体就好了不少。吃嘛嘛香,干嘛嘛棒。
话说,这货真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
他的手还是凉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甚至,紫檀还会时不时的亲自开些药。
那么许久以前,秦沁偶然撞破的萧望之的那碗红糖水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货的气血不足,用红糖水补血的?
秦沁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就连萧望之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只觉得梦里一阵清风拂过,周身清凉。
唇齿间,有细密的浓浓淡淡的冰凉穿透。
一宿无梦,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秦沁差点没有跳起来,她身上的睡衣跑到哪里去了?
衣服呢?
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花见捧着干净衣服进来。看着张皇失措的秦沁,赶紧解释:“皇上说最近地龙烧的太暖,皇后体质偏热,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容易生病。让奴婢帮着皇后脱了换上的。”
秦沁几乎是摇着花见的肩膀:“是你给我脱得衣服,不是皇上?”
花见笑了,没想到秦沁是这种表现:“皇上着急去上早朝,都是奴婢给换的。娘娘现在已经行走自如,要不要让皇上知道呢?”
秦沁已经能走路,花见知道这事儿。但是,秦沁是打算瞒着萧望之的。听着花见这么一说,赶紧跳回床上。
虚惊一场,不过,要是萧望之来真的怎么办。
在秦沁所不知道的朝堂上,萧望之穿着朝服,嘴角微微扬起。不是因为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岳子詹提出了新的屯兵政策,而是在脑补秦沁醒来之后惊慌失措的样子。
灯下美人如玉,颜色倾国。原来都不是传说。
秦沁的早饭只吃了一半,紫薇殿就传来了消息:元妃疯了。一口烧饼堵在喉咙里,半天才咽下去,什么叫做元妃疯了。
裴氏一族的倒台,下令抄斩,她的几个兄长的死。都没有让她崩溃,怎么紫檀的那一针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
更不可能是萧望之,虽然萧望之不会因为裴元夕是个女人而手下留情。但是,裴元夕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萧纯钧的。
萧望之不可能去伤害怀孕的裴元夕。
“抬本宫去看看。”
秦沁把碗底的豆浆喝完,便是摆驾紫薇殿。到了紫薇殿的时候,萧望之的銮驾已经在门口。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和萧望之没有什么关系。
裴元夕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原本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一双眼睛失去了焦点。木然的看着远处的一棵树。
明明怀着身孕,却是坐在园中的一张不稳当的高脚桌子上。扶着肚子,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
紫薇殿的宫人早就跪了一地,哭着求着裴元夕下来。要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承担的起的。
秦沁被花见扶着,拄着拐杖走近才看到一脸铁青的萧望之。身后站的是一言不发的陈婷远。
场面尴尬的紧。
“元妃仪容不整,眼中无朕。从今天开始幽居昭台宫,朕不想再看到她。”萧望之一字一顿,十足十的气愤。
秦沁见过萧望之温柔,腹黑,发怒。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气愤。几乎是说完扭头就走,都没有多看秦沁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秦沁总觉得在萧望之决绝走开的那一瞬间,陈婷远恭谨的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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