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时过境迁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人,死不悔改。官炉似火,倒是那家给了他多少银子,让他这样当众陷害,若不是秦沁早有防备,已经预料到了,还为此查阅过不少的砸场子的资料。恐怕,今天要被刑部尚书带走的人,就是她秦沁。
“今天是小店开店的第一天,既然刚才的事情让大家不愉快,实在是秦沁的不是。这样子,今天大家点的菜品,一律免费。”秦沁笑容可掬,便是让从包间里面看热闹的人都回去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是这背后到底是谁做的?
听那个人的口音,像是北越人氏。但是陈婷远完全也可以找一个北越人,给他点银子,然后让他去砸场子。十两银子就能雇到一个大汉,毫无压力。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让秦沁的心情变得抑郁。反而是高高兴兴的回了后堂,挑选晚上去见承影要穿的衣服,许久不见,一颗心好像都没有这样扑通扑通的跳过了。
入夜,新月弯弯。
秦沁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单独去了秦淮河的水边。皎皎空中孤月轮,一片江心秋月白。看着这涟漪乍起的江面,秦沁便是脱了丝鞋,踩着边上的青石板。
一步一步的接近江水,直到江水把脚背淹没。
已经到了暮春,这江水并没有多冷。秦沁刚要从袖中掏出来那管玉箫,却是水面上传来清越的箫声。乃是许久不曾听过的《玉树后庭花》,在整个江面上百转千回,激荡人心
准确的说,是秦沁的一颗心跳跃不已。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能和最重要的人一起站在高处。甚至能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秦沁不由得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然后,把玉箫放在了口边,和那遥远的歌声一唱一和。
闭上眼睛,那声音越来越近。等到近的不能再近的时候,便是正好是一曲终了。然后听到了沉沉的水声,秦沁便是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只画舫。
四面挂着小灯笼,明明是敞亮的很,但是一点也不招摇。反而,唯一招摇的就是画舫上站着的那个一身玄色的男子,面上的白银面具烨烨生辉。
秦沁从来没有见到过比这个人更好看的男子,秦沁能看到他藏在面具下面的笑意。三年未见,承影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时过境迁,已经三年了。
“小公子,别来无恙?”
船上只有承影一个人,而且,承影是站在船头,大风飞扬起他的衣角。便是整个天地之间都在闪闪发光,秦沁的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了。
最艰难的那时候,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京城里面最记挂着的承影。没想到,还是有能够重逢的机会,便是看着承影走近,破泣为笑。
“那是自然。”
秦沁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便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其实,也是可以穿着女装来着,只是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便是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一身男装是最合适的。
玉箫再次藏在袖中,然后一跃而起,稳稳地停在了画舫的中间。秦沁以为,承影会对这熟练地飞跃有点震惊,没想到,居然只是温和的笑了一笑。
其实,时至今夕,秦沁依旧是没有明白。到底,承影的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按照秦沁的感觉,承影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唯别人马首是瞻的小跟班。
而且,也不是能够把所谓的家国天下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真是捉摸不透。
同样都是水,秦沁就是一碗水。差不多只是一眼,就能让萧望之给看得透透的,而承影却像是江河一般,怎么都看不到底。
“不知道您这二年到底是在忙什么呢?这清瘦的样子,还让我以为整个京城正在闹饥荒呢。”秦沁手中的折扇玩的倒是麻溜的很,很有一个武林高手的范儿。
其实,秦沁并不是有意想要秀一下自己的功夫学的怎么样了。而是想要告诉承影,现在她的水平,已经和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了天壤之别。
今天的小公子,并不是当年的秦沁,并不需要他的保护。甚至,她可以给他一种保护。然而,承影却是站在船头,什么也没有说。
国家大事,不说。
私人的事情,也不说。
既然他不说,秦沁也没有问。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承影的心里,那个位置永远都是她的。虽然离开了三年,但是一点都不会担心,承影的心中会有别人,或者是承影的家中已经有了妻室。
甚至,秦沁回相信萧望之有心想要杀了承影。但是她从来都不会相信,承影有一天会背叛萧望之。生命里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是,却还是有那么多的确定,让人从来不会生疑。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首诗,你怎么看?”承影转过身来,他的白银面具就像是一轮新月,秦沁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句话是多年前的一些文人,评论当时一个抱琴投江的女子。
传说,那个女子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
传说,就连当时的帝王都是那个女子的入幕之宾。
传说,那个女子的美貌成为了一场战争之后的赔偿品。
传说,那个女子终究还是死于非命。
“自古红颜无罪。”
秦沁从来认为,争权夺利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之间,只会为了一个男人头破血流,而男人只会为了江山的寸土寸金,血肉相搏。
而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放弃整座江山的,秦沁从来没有遇见过。哪怕是萧望之,他的眼中心上,也从来没有为裴元夕的美貌有过丝毫的停留。
承影紧握着的拳头却是突然之间松开了,脸上的白银面具迎着月光,看起来十分的柔和:“倒是经常听说红颜祸水,像你这样说自古红颜无罪的,倒还是第一次,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红颜无罪?”
这是出考题呢,想要看看秦沁的学问到底如何。
“刀兵相接,千里血流成河,是帝王的大印,丞相的决断。天干地裂,万里颗粒无收,是上天对人间帝王无道的惩罚。不曾见到过女子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秦沁顿了顿:“而且,我大齐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廷,承影你见到过哪个女子穿着朝服成为第一丞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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