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瑾?”
因为没想到过,俞益茹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音调生生往上提了三个八度。
“怎么了,你认识么?”薄复戎小朋友一脸得意地斜视俞益茹。
现在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他为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了真凶感到得意。
一夜没睡的俞益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因此做起了梦。
“你是说,做这件事的人是宋若瑾?可是宋若瑾不是在她爸爸的监视之下么?”
薄复戎挑着眉头——这表情真是像极了薄复彰:“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俞益茹回过味来。
这事当然是宋若瑾告诉她的。
仔细想想的话,自己对宋若瑾的了解,几乎完全来自于宋若瑾自己的诉说。
可是宋若瑾没有什么必要骗她啊?骗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这么问出来了。
结果薄复戎冷冷一笑,故作老成道:“可是骗骗你又有什么坏处。”
俞益茹无言以对。
她对薄复戎的感情渐渐从之前的讨厌,变成了混杂着敬佩的不爽。
虽然是个让人很不爽的小孩,但是有时候确实会说出发人深省的话来。
既然知道是宋若瑾,俞益茹便想打电话问一下,这个举动又受到了薄复戎的嘲讽。
“这件事要是她做的,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完全是打草惊蛇。”
想想也对,俞益茹收起手机,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薄复戎摸着下巴:“我正在让姐姐的朋友调查路线,这件事啊,他们做的还是不够专业。”
俞益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姐姐?”
薄复戎不说话了。
在俞益茹基本确定了薄复戎就是薄复彰的弟弟的时候,薄复彰也确定了把自己抓来的人确实是宋若瑾。
因为宋若瑾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说面前不够准确,因为对方只是出现在了房间的电视机屏幕上,隔着科技设备和她谈了个话。
当屏幕亮起,宋若瑾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薄复彰就从床上直起身子并说:“你把关鸠抓走就抓走吧,我不会救她的。”
大概是因为薄复彰说的太肯定,宋若瑾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既然也没什么事,在我这儿做个客,又有什么关系呢。”
薄复彰原本以为只是宋若瑾黑化抓了关鸠顺便抓了自己,听她这么说,却不确定起来:“既然是做客,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宋若瑾便笑道:“我担心你不知道我并没有恶意,误解了我。”
薄复彰眯着眼睛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宋若瑾。
她很久没有见宋若瑾了,总觉得对方有一些些微的变化。
这变化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也很难说是在哪方面,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问道:“关鸠在哪里?”
如果宋若瑾仅仅是为了关鸠,那么她可以不管,但是既然现在宋若瑾是一副也要把自己控制住的样子,她倒是要问问,关鸠在哪里了。
“你为什么现在反而问起她了呢。”显然,宋若瑾也对此感到好奇。
薄复彰微微笑了起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告诉你,如何?”
话音刚落,没有回应,屏幕便暗了下去。
薄复彰又坐回床上,盘腿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字。
因为无事可做,她便数着脉搏计时,估计着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的时候,电视屏幕又亮了起来。
宋若瑾换了个地点,从之前的某个欧式风格的建筑变成了一个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办公室。
她说:“我要是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无法得知真相么?”
薄复彰心中隐隐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了一种怀疑,因此心中思绪翻转,面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我总归要提点要求,才显得不那么被动。”
宋若瑾故作困惑:“什么被动不被动呢,只是想请你住一阵子罢了。”
这么说完,屏幕又暗了下去。
这一回薄复彰没有只坐在床上,而是站起来,观察了一下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薄复彰走过了房间的四个边角,最后在电视机前面停下脚步,她想了想,想要挪动电视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薄姐姐,还是休息一下吧,你没睡多久。”
薄复彰露出了然的神情。
看来除了摄像头,房间里也有窃听设备,于是她开口道:“能让我回答问题的时限,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长。”
她一点都没有压力地坐在了床上,并说:“你要是想要过家家,找错对象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样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数数字。
数到第十下的时候,房门打了开来。
薄复彰暗想:果不其然。现在,她终于彻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
俞益茹坐在车上,觉得浑身都有点不对劲。
实际上,任何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坐在一辆挂满了各种枪/支弹/药又连接了一排电脑的改装车上,都会觉得浑身不对劲的。
更别说,车里一群群看上去就相当厉害的人,正在把她当成动物园的熊猫一般围观。
“她真可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用英语这样说。
随后有一个染着墨绿头发的男子用一种俞益茹听不懂的语言也说了一句话,然后一车子人除了俞益茹和薄复戎都笑了起来。
俞益茹浑身别扭,低着头不说话,余光瞄见电脑屏幕,在上面看见了几个在薄复彰电脑上面同样看到过的熟悉的类似于聊天室的页面,朴实无华的黑框,是俞益茹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文字。
果然,这是薄复彰认识的人。
俞益茹绞着手指,觉得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大约是看见她很不自在,有个黑头发的外国御姐递给她一只苹果,然后不是那么标准的普通话笑着说:“来,吃个苹果。”
俞益茹伸手接过,怯生生看着这位看上去气场强大的御姐说了声“谢谢”。
然后这回御姐兴奋地用英语说:“她真可爱,像小仓鼠一样,让人想要放在手心里。”
俞益茹:“……”
她已经受不了薄复戎嘲笑的目光了。
这群看上去果然相当专业的人热热闹闹地说话有放肆地大笑,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他们似乎是到了目的地,然后停下车来。
俞益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薄复彰了。
众人鱼贯而出,俞益茹发现他们的车是停在一个荒郊野地里,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只有快有人高的狗尾巴草和各式各样的乔木。
那位给她苹果的御姐和其他人说了会儿话,便走过来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对俞益茹说:“你呆在这儿,我们进去,救她出来,好不好?”
俞益茹觉着,这好像是在跟小朋友说话,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进去也只能添麻烦,就等在外面好了。”
虽然她心里非常着急,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薄复彰,但总归有自知之明,因此再怎么着急,也只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添乱。
御姐开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连声夸着她是“好女孩”。
俞益茹带着淡淡的尴尬目送他们离开,看见身边同样不能前去的薄复戎一脸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俞益茹便假笑了一下,说:“好男孩,去车上玩游戏吧。”
……
薄复彰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宋若瑾的肩膀。
她觉得自己能理解宋若瑾复杂的心情,因为就算是她,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情也同样复杂。
她叹着气,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说:“我早该知道,她的治疗果然没有成功,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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