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渝,我们來一局,怎么样?”一名染着黄色头发瘦得像根杆子一样的男生向她挑了挑眉说。ET
“好啊。”杨若渝操起球杆,便和这名男生对局,但是她却总是分神,以至于局局落败。
“用不用我教教你,你这拿杆子方式不对嘛。”那男生说着说着便和她贴近了距离,一手摸上杆子,一手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杨若渝有些反感的扭了扭肩,他却加大了手臂的力度,“若渝,其实,我在这关注你挺久了,平时看你打扮也不是什么乖乖生,这下装什么清纯,咱俩这都谁跟谁呀…”
那黄头发男生刚说着,便感觉后脑勺被人拍了一拳,他揉着后脑勺咒骂着“妈的,谁啊!”
却见到一张充满怒气的脸颊,是一名帅气的男生,他被他眼光里迸出的火花吓住,刚刚退后了几步,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面前这人剪着和男生一样的短发,又有着男生英气的轮廓,但是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伊凡,你…”杨若渝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沒想到伊凡居然还是会冲上來保护她,看來刚刚她其实也是时刻在关注着自己的,想到这,她的心里便涌出一股暖流。
“伊凡,梅子伊凡!哦,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喜欢女生的“女生”啊!”那黄头发的男生恍然大悟一般,刻意加重了女生那两个字,他的神情由刚刚的惊吓变得轻蔑起來。“你很有名嘛!”
然而,他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她,梅子伊凡再次伸手揍了他的右脸一拳“你有意见?”她仰着脸步步逼近他走了过去。
但是那男生在知道她是女生之后,原本的畏惧全都消失。
他也朝她一拳打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站在一边的杨若渝有些慌乱和焦急,伊凡到底是女生,力气再大又怎能敌过男孩子。
果然,不一会儿,她便被那名男生按在地上打。
杨若渝连忙求助的望着老板,她知道这家桌球店老板算是伊凡的哥们,平时他们关系不错。
“我说,你别在我这闹,要再闹下次你沒钱來打球我可不给你赊账了,多影响我生意!”老板走过去对那黄头发男生呵斥了一声说,他平时便很是反感他,他几乎來店里总是赊账,不肯给钱却又赖着不走,无非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出不起钱还喜欢闹事,给老板带來的只有麻烦。
那黄头发男生听见老板的话终于住了手,杨若渝连忙担心的蹲下來看着梅子伊凡,然而她的嘴角却有丝丝鲜血渗出來,地上有一颗带血的牙。
“梅子伊凡,这下你知道什么叫做打得你满地找牙了吧,我说你牛什么牛啊!先去变个性再学着男生泡妹子吧,哈哈哈!”那黄头发男生得意忘形的笑着说。
周边也有隐隐约约的笑声,由于他们有些人认识梅子伊凡,和她也有些交情,便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他们都知道梅子伊凡和杨若渝这一对,平时当面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其实打心底里能够认可她们两个人的恋情的人并不多。
“我说你那钱什么时候给我?”老板问那黄头发男生,于是那男生再也得意不起來,笑容僵在了脸上。
“唉,急什么,我这人你还信不过。下次给,下次给,哥有的是钱。”他说完这句话便灰溜溜的走了,老板摇了摇头。
杨若渝轻柔的用手触碰梅子伊凡的唇“疼吗?”她问,见到她嘴唇旁边的血迹还有脸颊上的淤青,很是心疼。
梅子伊凡却躲避开來,站起身來,转身走了出去。
“伊凡,梅子伊凡!哦,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喜欢女生的“女生”啊!”
“我说你牛什么牛啊!先去变个性再学着男生泡妹子吧。哈哈哈!”
梅子伊凡走到巷子里,刚刚那些话语还有那些隐约的笑声却还是反复的向她席卷而來。
虽然以前听得很多,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是最终还是因为这个和她分手后,还是成为了她心底不能触碰的痛处。再被其他人以冷嘲热讽的方式提起,还是会感觉心在颤抖。
“伊凡!”杨若渝追了上來,“你怎么样?”她跑到了她的跟前,扯着她的手臂担心的问。
她却固执的甩开,继续往前走。
“伊凡,去我家吧。”杨若渝说。
听到这句话,她停止了步伐。
“他们今天不在家,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毕竟你今天也是因为我弄成这样的。”杨若渝走上前去,对她说。
这是一个看起來十分高档的小区,杨若渝拉着她走进了其中的一栋,梅子伊凡看了一眼周边,她竟不知道她的家境如此优渥。
杨若渝掏出要是旋开门,带她走了进去。她拿來了医药箱,坐在她的身旁为她处理伤口。
她用棉签蘸了一点消毒的碘酒轻柔的在她脸颊上受伤的地方涂着。
“疼吗?”她轻声问,梅子伊凡蹙起了眉头。
杨若渝放轻了手下的动作,视线缓缓的往下挪,她们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缠绕着,她们的距离不知不觉已经无比接近。但是,就像是梅子伊凡第一次尝试着吻她那样,到了最后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她们明明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炽热的情感,却又还是不得不在纠葛中拉开距离。她们的眼中有着一样的苦痛,一样求而不得的无奈。
梅子伊凡顿了顿还是靠近了过去,想要最后由自己的心一次,因为那滚烫的心房让她不能够再保持清醒,就算这是最后一个吻也好,就算这是最后一次错也好。
杨若渝犹豫了一会,却还是闭上了双眼。
然而她们却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就像心里被猛烈的敲击,杨若渝无比惊吓的立马站了起來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完了!是不是我爸妈回來了,怎么会怎么会!”
她手足无措的说着,身子微微的在颤抖,心都跳到喉咙口,她听到钥匙旋开了门的声音,但是她家的门却并沒有开,接着又听到关门声,她才发觉原來那是隔壁传來的。
杨若渝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刚高高挂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不然被父母看到,不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沒事了,伊凡。”她笑着对她说,却见到梅子伊凡盯着她,目光里刚刚的炽热已经全然消散。
“你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杨若渝对她说。
“若渝。”她在转过背时终于听见刚刚一直都沉默的她叫她的名字,便连忙欢喜的转过头來。
“既然已经分手了,我们就不应该再牵扯不清。”梅子伊凡的脸颊上有着莫名的情绪。
“你还在恨我?我上次已经跟你解释过原因了。”杨若渝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梗塞在那里,刚刚她炽热的目光不假,她替她教训那个轻薄她的男生也不假,看起來并不像是她还恨着她的样子。
“沒有,我只是放手了。”梅子伊凡缓缓的说,“你好好的去找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忘记我。”
杨若渝感觉眼眶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闪烁,似乎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她对她这么说,让她有一种真正要落幕的感觉,心里只有黝黑一片的舞台,然而那沒有任何光亮的舞台上只剩了孤零零的自己。
“以后,别再穿成这样去那种场所。”梅子伊凡站起身來,对她说,每句话都像是赤着足在荆棘上每走一步,都能够感觉到被一道一道划出的伤口。
“就像在学校那样,穿得普普通通的,当一个好学生,也别学着我抽烟。”她说。
杨若渝担心泪水就要从眼眶落下來,她能够看到她眼中对她的关切还有最后不得不割舍的苦痛。
“我去倒水。”杨若渝担心泪水掉落,低下头走到饮水机那边,心神全无的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天天去桌球室,因为这里是她以前和伊凡一起來的地方。
她在学校已经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于是她只能够在桌球室找寻曾经和她一起的感觉。
她拿着水杯转身给梅子伊凡送了过去。
她真的不想要再听她说那些就像是诀别的话语,她步伐沉重的走过去,然而客厅里已经沒有了她的身影,她连忙走到门那边,见到门虚掩着,并未关紧,怪不得她并沒有听见关门声,她是趁她倒水时候匆忙的离开了吗?
杨若渝就像失了魂魄一般关上了门,滚烫的泪水灼伤着脸,这次,她是真的走了,向她宣布离开她的生活,就连道别一句也不曾。
梅子伊凡走到小区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似乎那栋正闪烁着灯光的便是她的家,“若渝,一定要用你的快乐告诉我我的放手是对的,别管我有多么不舍。”她在心里轻声对她说。
今天,她才知道她住在这样一个高档小区,她便开始想如果若渝沒有跟她,或许会当一个乖乖女,接受所有人的宠爱,不会跟着她混迹酒吧和桌球室,更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白眼过着不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