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皱起眉头,虽然没有杀人越货,可是,竟动手打了掌柜的,也不大好办啊。Www..Com想来,那些人怕要安抚一回了。
“我见他要得急,便非要他说出来为什么,在外头养活一个外室,也不是这么着的用法,一个月,用了上千两银子,就是养活一百个女人也够了,况且,咱们铺子,也进不了这么多啊。他见我恼了,这才说是吸上那种肮脏的东西了。唉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好的一个儿子,竟成这样子。钗儿啊,你赶紧劝一劝你哥哥吧,把这东西给断了才是正经。”
宝钗头痛地说:“娘,你先别恼了,不过是破费些银子,吸就让他吸,能值多少银子。我想说他,他能听吗,就是听得进去,我也得见得到他才行啊。他成天家的不在家,人影子也没见着一个。”不过是抽烟枪,好多人家都有抽的,娘亲也太小题大做了,断不了,就不断,他喜欢吸,就让他吸去。反正,家里的银子够他吸上两辈子的。
“娘亲,不必心急,听说外头也有好多人家抽这个烟枪,哥哥怕也是随了那些人家的公子哥,染上这些坏习性。虽然一时断不了,也不怕,咱们慢慢地劝他回来,渐渐不和那些人来往了,便不是慢慢地可以断了么。”
阿芙蓉膏,在当时,还不算太流行,只是暗地里有人在弄,吸的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觉得吸完之后,全身飘飘然,如神仙一般,而且精神更好,便以为是好东西。而且买的又贵,只有富贵人家才有人吸食,便还有些得意自己有地位。并无这方面的案例,可供人来做反面教材,她们这些女人,也只当是略好些的烟罢了。哪里知道,这东西,就是鸦片,就是毒品,就是要人失去人性,失去良知和生命的东西呢。
“可是,娘听说,那个东西,倒是害死人,唉,一生便别想弄丢手去了。这样下去,那可如何是好?虽然吸烟要不了多少银子,可是,对身体不好。你是没见着,你哥哥,现在瘦多了!细脚伶仃的,不成个样子呢,娘心里头,疼的很啊。”薛姨妈一向听从女儿的话,对儿子虽然溺爱到顶,但是,女儿的见识,却实实的在儿子之上,所以,听了她这么一说,倒没有刚才的难受死灰劲了,慢慢地缓了过来,不过是想找个人来说一说,让自己痛快一会,发泄发泄。
宝钗到底心疼自己的娘亲,又轻言细语的说起了在南方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哥哥是多么的听话与孝顺,多少让气氛好了起来。心里却在暗想,说起来,这事情还真的是从南方搬家时开始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一件接着一件,一桩连着一桩,难道,我们薛家不该来这里,和京城犯冲么?
正安慰着薛姨妈,外面又有小丫头叫着:“宝二奶奶,太太请你赶紧去商量事情。”
一面又用不低的声音对着莺儿报怨:“原来二奶奶早回来了,害得我在二门上守那么久。太太只怕等得心急了!回头准又得挨骂。莺儿姐姐怎么不叫晴雯姐姐几个说一声呢,真是的!”
莺儿低低争辩着说:“我们来时,秋纹姐姐是知道的呀,整个怡红院的人,也都是看到的,怎么都没有人说,真是的。”
薛姨妈听到了,脸色还是不大好的样子,只是钗儿如今是人家的媳妇,也由不得自己管,便对她说:“你赶紧回去吧,不定你婆婆有什么要紧事给你商量。娘也没事了,回头,我叫人去跟着你哥哥,看看到底住在哪里,改天非把他给捉回来不可。还有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哥哥就是跟她之后学坏的。”
宝钗心里烦透顶了,这叫什么事情,明明交待了人去说一声的,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推脱责任。
太太有事商量,自己的娘亲怕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她的亲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吧,从前,现在,天上地下。
哼,商量,哪次不是她自己决定好了,只管嘴巴一张,命令便刚硬地下来了,要钱,要钱,要钱,她再也不会有第二句话了。只是,帐上有没有钱,她真的不知道吗?那天,明明都找她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府中,那要说活动的钱,便只有两位老爷的俸银,再加上老太太压箱底的一点子东西。别的,那可都是真的是帐!
前些日子,听一位官太太说,她和宫里太后娘娘走得近,便说使银子去,希望人家在太后面前能为贵妃娘娘说上几句,让贵妃娘娘早日抬头见天出来见人,重获圣宠。这种事,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不赞同的,所以,便立即让她颠颠地过去,一张嘴说是拿出一千两出来。语气平淡得跟说今天早上的花卷味道不错一般。叫拿出一千两,叫谁拿,自己揣着财房的钥匙,问哪个拿?
心里有气,也不想什么长辈面子的了,当下便言明,自己没钱,银子都在您自己手中,于是,太太当时便不乐意了,脸也黑了,话也朝难听上扯了,话里话外的,就是让自己先垫着,等帐上什么时候有银子,什么时候便拿给她。不过,这种话,也就只能左耳朵一听,右耳朵一扔,当真,你以为我是个棒槌么,叫你当我是开贾家银铺的么,随你便的拿!我可不是那一心向上的,为贾府全心全意服务的凤丫头!由着你来摆弄,无论如何,最后,这贾府,还是我的。
两人就这么着的杠上了。婆婆的话自然是要听,可是,有关真金白银上头,那就得另一说了!所以,只是死咬着自己手中无钱,财帐上的钥匙,自己也没见着。
再加上邢夫人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凤丫头在的时候,可没见着这么着过,人家是,想要多少便能拿到多少,想什么时候要,便什么时候给。为什么一到她的手中,便成了两袖清风的清水衙门了呢,会不会是有人自己把银子装进自己腰包里头了,还是,什么什么的,弄得,气氛更是僵硬。
后来,也不知道太太自己如何解决的,反正,除了对自己嘴脸更难看之外,还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兴许,她自己也是心虚的。
白着脸,气喘得厉害,一路急行军,坚持走到王夫人的院子里,宝钗便觉得一阵头晕,眼前有些闪光,想到自己早上,没吃什么便赶紧去了北静王府,却吃了那一番情况回来,马上到娘亲面前,又费尽心机的安慰好了她,这边又催命一般的赶过来,就差脚踩风火轮了,这个时候,却不是倒下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撑下去。
“怎么请个人,这么难啊,二奶奶人呢,都这半天了,是不是我这个婆婆使唤不动她了?”明知道人就在门口,还故意说出这般难听的话出来,想是心里还有着气呢。王夫人,要说别的本事不大,说个风凉话,挤兑个人,那是强项。
“回太太的话,二奶奶来了,刚才奴婢特地问了好久,才知道,原来二奶奶早就从王府回来了,只是,又到了薛姨太太那边了,所以,就,二奶奶在门口呢。”带路的丫头,一脸恭敬地回答着。
“哼,到了门口还不进来,想是要我亲自去迎接呢。”依旧是难听话。王夫人还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啪在了桌子上,更加有气势地显示了自己的心情,正生着气。
宝钗眼圈子红了,拼命咬牙,咽下胸中那股子闷气,这才扶着莺儿的手,慢慢地走了进去,只是,那只手,冰凉冰凉的,还微微颤抖着。想来也是气得不轻,只是在忍着吧。
“不知道太太叫媳妇来,有何吩咐?”低着头,恭敬地问着。
“当然是有事,没事,我叫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事,还请不动你呢!宝玉呢?”王夫人语气有点冲,叫人问了二门上,只有她一个回来,宝玉却还不见。一起出的门,怎么到现在没见着人影子?回来了,也不先过来说一声,倒是屁股一抬便回了娘屋子里去了,什么意思呢!
不想说这些无谓的话,说了她相不相信还不说,不过是徒增一条狡辩的罪名。
“回太太的话,二爷被王爷留下来了想必是要晚些才能回来。太太有何事情要吩咐?”宝钗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和气平静些,省怕她又抓个什么理由来教训人。她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和婆婆对抗。
王夫人听了这话,面上和缓了许多,和王爷交往,总归是好事!说不定,以后还能搭上王府这条线呢,那宝玉的前途,便不用再担心了,对了,说起宝玉,还有正事呢!这才是真正的好事!
突然见宝钗脸色有些苍白,便微笑着说:“你先坐着吧,跑了一天,别把身子骨弄坏了。”
宝钗有些惊讶,还道她要搞什么鬼,见她再三坚持,便只得坐了下来,心里却觉得,这太太笑得如此真心,应该不像是有什么坏事呢。反正,无论如何,坐着,总比站着强些吧。
王夫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半晌方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那天候府的一位太太,告诉我说,这京城里有个人家,家里呢,虽说是种桂花树的,但是,人家有本事,宫里的桂树都是她家出的,老爷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妻子女儿家,不过,这事情却是越做越好,十里夏桂就是说的她们家,名气也大得很,想必,你也听说过了。”
十里夏桂,听说过,只是,这关我什么事情,关贾府什么事情呢,难道,咱们府里想买桂花园子不成!
王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了会,见宝钗面上淡淡的,不惊不怪的,这才接着说:“她家的的财势我就不说了,家底丰厚,家产多得不得了,况且只有一个女儿家!她家的女儿呢,今年,十五岁,倒是长得如花似玉的,性格乖巧温顺,是个可心的人。”
宝钗的心砰砰起来,面上也有了变化,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要给哥哥说媒了,这样的家庭,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如果和十里夏桂家联姻,也许,可以挽救下自己家的事业呢。况且,薛家也是从商,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嗯,说起来,到底也是亲人,这婆婆还是不错的,关键的时候,还是想着我们薛家。只是,那也太看重银子了点,唉,不想这个了,如果事成,便送她万儿八千的也成。反正,咱们不少银子进来呢。
只是,王夫人又端起了水杯,看了她一眼,郑重地说:“那位太太说了,她家呢,想找个好人家,不图别的,只要配得上她们家,便把那桂花园子当陪嫁。”还有三十抬的金银珠宝嫁妆。
果真如此,这样,薛家可算是能抬起头来了,京城的地面上,有夏家的桂园,薛家的名声,自当别论了。宝钗越想越觉得划算,越是般配。哥哥的终身大事,总算是解决了,娘亲,也不用再愁成那个样子了。
王夫人突然得意地一笑道:“原本我想着,这样的人家,配上你哥哥,那是不错的,只是,人家夏家却递了话过来,不想让女儿家再嫁入商户之门。你也懂得,这商户人家,总归是,没什么地位,脸面的。”也只有我们贾府,才会瞎了眼。娶了你,便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笑吧你。
宝钗正盘算着夏家女儿嫁进来,给自己家带来的利益,听她这一转弯,有点愣神,那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商户人家,自己也是商户人家啊?
王夫人叹息着说:“那位太太又说了,夏家的女儿愿意嫁到咱们府里,就算是做个妾,当个小,也是同意的。我想着,她家这样的态度,咱也不好委屈了她,虽然出身是低了点,不过,年纪却是相当,做个姨娘,还是可以的。当然了,我想着做个贵妾才算是对得住人家呢。你没有意见吧。”
我的意见,为什么问我,贾府里,哪个要收了她当姨娘?老爷,大老爷,不可能,她这样的人,一个赵姨娘便让她失了心,怎么可能这么贤惠呢,再说,这事,也轮不到和我商量啊。对了,年纪相当,那说来说去,肯定不是琏二爷,那剩下的,便是,宝二爷了?宝--二--爷!宝玉!
晴天霹雳,果真,是有这样的事情。宝钗,脑子嗡嗡嗡,只觉得成百上千的蜜蜂在脑子里头乱撞,眼前一阵发黑,闪烁着点点星光。原来,如此。
王夫人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无休无止地,如念紧箍咒一样,“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好的,心宽肚量大,为人温厚敦实,打小就是看着是个好的,所以,我是一门心思的,才把你定给了宝玉。按说,你们的身份,那是怎么说,也无法相配的。好在,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进了咱们贾府,那就算是,一脚踏进了富贵门中。你和宝玉,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想必,你定是不会计较多一个人来伺候宝玉的吧。再说了,那夏家的姑娘进了门,也比你矮上一头,你不用担心…还有…最主要是,她家送了个财神爷进来,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说呢,心里也是替宝玉高兴的吧……到底你是宝玉的正房,所以先和你打声招呼,宝玉回来,叫他到我这里,你也要帮我劝一劝他才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知道你们感情好,为了咱们贾府,你应该知道下去怎么做了吧。”
后面还说了什么,宝钗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听进去,甚至什么时候回的怡红院,她也是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来来回回的转着,新姨娘,夏家,十里桂园,宝玉,走马灯似的,弄得她头要炸开来。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贾宝玉才回来,刚换了衣服,便去了王夫人那里。宝钗面色不佳,神情迷茫,神思恍惚,浑身无力,在床上躺了半天,听莺儿说宝二爷回来,然后又去了太太那里,又有人说是太太留下二爷吃饭,心里才感觉到了一点活气,火辣辣的刺痛。她默默地起身梳洗好,见莺儿把饭菜端了上来,便默默地吃了起来。
贾宝玉从王夫人那里回来后,便看到她正默默地看着帐本子,脸上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喜悲的神色,一如平常。
晴雯走上来,帮他取下头上的金玉华箍,又为他脱下外头的长衫,拿了脸盆子,为他净了手,正端着水杯递到他的面前,冷不防看到他脖子,靠近肩处,竟有两处紫红色的唇晕,心里一跳,面上红了起来,她毕竟比宝玉还要大上两岁,人事已知晓一二,眼角看了看宝二奶奶,见她也不抬头,只管写着东西,暗骂,真是不要脸,这种淫荡的事情也敢做,还让二爷带着,在外头明晃晃的逛,还去了王府。转而又想到她那天的手段,心里更加不耻,对她也越发的不尊重起来。往后有事也不常到面前去,只叫秋纹几个应付,倒叫宝钗更加讨厌她,本来就顶着一个肖似林妹妹的脸蛋,在眼前晃得心烦,没想到,人还这样子,想成为第二个林妹妹么?当然,这是后话,这里不多说。
贾宝玉喝了一会茶水,出了一会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竟露出了一丝微笑,宝钗打眼角里看到了,发现,他那秋水一般的眼睛,浸着甜蜜蜜的情意。分明就是一个偷到心头宝的模样,又似陷入恋情中的男儿一般。难道,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未曾谋面的桂花女子?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浑身也丝丝地冒着冷气,绝望袭来,比看到贾府帐簿时,还要难过。
薛宝钗的心头渐渐地冷了,手上也无力起来,一点墨水不小心滴在了裙子上,洇成黑晕,也无心去管。依旧默默地收拾好面前的东西,看着窗外不作声。外面姹紫嫣红,绿叶重重,可是,她竟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如同那杯子里的水温一样,慢慢地随着烟雾,飘散在空气中,再这样下去,她竟似要随风而去,再也回不来。
贾宝玉恍了一阵神,这才慢慢地回到现实,见宝钗怔怔地,脸上颜色也不大好看,便关心地问道:“你,宝姐姐,是不是府中的事太多,累着了,我看你好像瘦了点。”
宝钗听见他的话,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没事,可能昨晚上,没睡好。你,…”突然睁大眼睛,定定地看了他的脖子一眼,眼神一闪,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又若被滚水烫住了一般,马上扭过头,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紧咬了下嘴唇,心中仿佛被人拿刀子捅了一刀似的,全身上下都叫嚣着那突如其来的疼痛,那是吻痕,虽然自己并没有得到过,也没有给他过这样的痕迹,但是,那绝对是,吻痕!
他,这吻痕,应该是昨晚上,新鲜留下来的。难道是他和别人,亲热了?一定是,那么晃眼的痕迹,瞎子也看得出来。那么,他和谁?到底是哪个女子?林妹妹是不可能的。会不会是在王府里看上了哪个女子,又或是,和王爷一起去了青楼柳巷烟花之地!明明是一个纯洁如玉,干净如珠的男子,居然也做出那种恶心事。霎时,各种各样的猜测,各种各样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进大脑,压得她喘气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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