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凤霓裳才刚起床,打开门,意外的看见了明秋水,顿时心中一怔,不觉矗立在门口,盯着那个背影,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此时明秋水也转过身,玄色的衣衫将他的身形拉长得更加挺拔修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清晨的风微微掀起男子的衣衫,似乎是天上落下的仙人一般,气质儒雅,灼灼生辉。
“醒了?”明秋水温柔的问着。
凤霓裳这才看见,似乎男子已经来了一些时间了,他身上那件长衫似乎沾染上点点露水,不过却并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加映衬出他如兰花般的君子之态。
“你来了很久了吗?”凤霓裳盯着明秋水身上的衣衫。
“走吧,去吃早饭,”明秋水不会告诉凤霓裳,其实他来了好一会儿,不想打扰她难得的晚起。
凤霓裳疑惑的盯着明秋水,他这么早来找他不会是喊她吃早餐这么简单吧?
“看得还习惯?”明秋水微微挑起眉头,一双黑眸盯着凤霓裳,刚刚起床的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秋水明眸中还残留着睡意,显得格外的娇俏动人。
凤霓裳听见明秋水这样说,顿时脸就红了,没想到明秋水也会说出这样调侃的话,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是与百里苏呆久了,沾染上了不良气息了。
凤霓裳看得出来,明秋水的心情似乎不错,难得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抬眼看了看,遂想起刚才男子的调笑,不觉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明秋水看着这样的凤霓裳,冰冷的心中,渐渐柔软了起来,伸手握住那只纤细柔嫩的手,来到厅堂里。
凤霓裳看着桌上的早餐,顿时一愣,这不像是果儿做的早餐,似乎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里所出的芙蓉糕、水晶圆子、绿豆酥……,凤霓裳抬眼看着明秋水,眼睛也带上了笑容。
“快吃,吃了早餐,我们还要进宫面见皇后,”明秋水淡淡的说,似乎脸上有一丝丝被窥见心事的异样,想到他可是特意去为凤霓裳买的早餐,白玉一般的脸上就有一丝不自在。
凤霓裳拿着一块芙蓉糕,刚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却不想脸上传来的那一阵炙热的光芒,让她不觉抬起头,循着视线望去,看见此时的明秋水,直直的盯着她,眼中那火热的柔情让凤霓裳羞红了脸。
“皇后娘娘见我们所谓何事?”凤霓裳看着明秋水,却见他的黑眸中一片高深莫测。
“这个我也不清楚,到了便知道了,”明秋水看着凤霓裳吃早点,不想提那些烦心之事。
“你也吃点,这么多我可吃不完,”凤霓裳被明秋水的视线看得不再在,原本的好胃口,也变得扭捏起来。
“恩,”明秋水伸手拿了一块绿豆酥,优雅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凤霓裳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衫,坐在梳妆镜前,如果儿再替凤霓裳整理了头发,便随着明秋水去皇宫。
朱雀门前,明秋水率先下马车,然后对着马车伸出修长的大掌,凤霓裳掀起车帘,看着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男子的手微微一使力,凤霓裳就安稳的落在地上。
明秋水没有松开凤霓裳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穿过精致的亭台楼阁,穿过百花齐放的御花园,来到皇后的寝宫。
此时,皇后娘娘刚接受了众位妃嫔的晨省,正吃着茶,听宫人禀报二皇子与王妃到了。
于是,放在手中的茶,面上含笑的等待二人的出现,但是脑中遂又想到皇上所说之事,顿时又觉得有些不解,那双远山黛眉微微蹙起,显露出心事。
明秋水牵着凤霓裳走进乾坤宫,便看见的是皱着眉头的皇后,顿时,凤霓裳心中一怔,暗自思量。
“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霓裳微微一福身。
“拜见皇后,”明秋水双手叠放在一起,拱手作揖。
“免礼,赐座,”皇后伸手,宽大衣袖场那只展翅的凤凰,顿时就像鲜活了一般,挥动着满身的亮丽羽翼。
“吃过早餐没有?”皇后温柔的问着凤霓裳二人。
“吃过了,”凤霓裳颔首回答。
“皇后娘娘在宫中一切安好?”凤霓裳盯着皇后,真心诚意的询问。
“本宫一切都好,”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孩子还真是有心了,如今皇后越看凤霓裳心中越是欢喜,但是想到皇上所托之事,不觉又蹙起眉头。
“霓裳,你和二皇子结婚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吧?”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凤霓裳的心里咯噔一响,顿时满身警觉起来,皇后这样说,恐怕是有下文呢。
“回皇后娘娘,微臣结婚是有一段时日了,”明秋水接下皇后的话,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皇上托本宫告知,限你们三月之内有子嗣,”皇后娘娘也不拐弯抹角,直说圣意。
凤霓裳顿时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皇后,眸中带着疑问,似乎脑中还在回忆着刚才皇后所说之言,限他们三个月内有子嗣?
明秋水的黑眸落在凤霓裳的身上,看着她脸上的神情。
“霓裳,本宫也不当你是外人,有人告诉皇上,说你不满二皇子,一直住在凤府,出嫁了的姑娘,怎么还一直住在娘家,这话皇上知道后很是生气,有人更是添油加醋,说你藐视皇室,这个罪名可是不小啊,本宫也是十分喜欢你,才给你们找了一个措辞,但是皇上的圣意便是你们必须三月之内怀有子嗣,不然就将十二公主赐给二皇子。”
皇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有些责怪凤霓裳,毕竟按照本朝的三从四德,出嫁从夫这条,凤霓裳就是触犯了。
“皇后,是我同意让霓裳回竹苑居住,毕竟霓裳的娘亲一人呆在那里,她不放心,是我不忍心看见她为此而伤神,”明秋水知道皇上是一片好心,他那么疼爱他,他不好埋怨皇上的多事,只得将一切之事揽在自己身上。
而凤霓裳此时已经怔住了,将十二公主赐给明秋水?忆起前世里,十二公主可是嫁给了明东辰的,怎么这一世里,完全变了呢?
“霓裳,本宫知道这是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但是身为皇室之人,任何的事情都必须三思而后行,以前的事,本宫也不与你计较了,但是现在你必须搬回二皇子府邸,皇上的圣旨也明确说了,至于你们能不能办到,本宫也帮不了你,身为一国之后,处事要公平。”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一般,似乎与她现在的年岁完全不符,这就是身为后宫之首的悲哀,身不由己。
“皇后……”明秋水刚开口,又被皇后打断,“二皇子,你也知道深宫之事,如果你们二人处理不当,你的府邸就是另一个后宫,”皇后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与凤霓裳三月之内不能有子嗣,那么皇上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女子进来。
明秋水一听,顿时就不满了,虽说感激皇上对他的养育之恩,但是他的人身他做主,怎么轮到皇上来安排呢?
明秋水立刻从座位上站起,黑眸中隐约流露出一抹不悦,他这就去找皇上理论。
凤霓裳抬眼看着笔直站立的明秋水,似乎也明白了明秋水此时的心里,皇后看着明秋水,再看向凤霓裳,语重心长的说道,“霓裳,后宫之中可不止本宫一人,做事可要慎重。”
皇后此番话,就像凤霓裳说明了,是后宫之人不满他们二人过得这么舒心,故意找的由头,这人更是摸着皇上的心思,才故意说给皇上听,目的不言而喻了,皇上的金口玉言一出,肯定是改不了,如果他们三月之内不能有子嗣,那么可想而知后面的一系列事了。
“送一个,我就挥走一个,送十个,就撵走十个!”明秋水手放在背上,眼中已经涌起深深的不满,浑身更是散发出一阵冰凉的气势,让人难以靠近。
“二皇子,现在的你的身份不一般,你要知道,此时恐怕不止南朝国的人盯着你,北漠国那个大皇子想必也有一番动作,到时候,万一有心之人说说破坏两国和平,那么你又怎么能背负起这样的责任?”皇后将事情的重要说出,目的就是让凤霓裳明白,此事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三人一阵沉默,空气中飘荡着微妙的气氛,凤霓裳心中叹了一口气,看向严肃的皇后,再看着身边冷若冰霜的明秋水。
“谢谢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霓裳心领了,霓裳这就回王府,”凤霓裳站起微微一欠身。
凤霓裳拜谢过皇后,便随着明秋水走出乾坤宫,两人一阵沉默的走在长廊上,正当两人穿过御花园时,一个拿着浮尘的公公,快步的来到二人身边,“二皇子,请留步。”
两人顿住脚,看着这个急急奔跑而来的公公,“二皇子,皇上有请,让你立刻去御书房。”
明秋水看了凤霓裳一眼,想到刚才皇后所言,顿时便不想理会,举步就要向前走去,可是衣袖却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拉住,抬眼望去,却看见凤霓裳微微摇动的头,似乎在无声的告诉明秋水,这样不妥。
明秋水看着凤霓裳,还是不忍心拒绝,“你在宫门口等我。”
“带路吧!”明秋水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悦,公公也只得摸摸鼻子,自认倒霉,谁不知道这个男子还皇上心中的地位,他给他气受,只能吞了。
凤霓裳看着明秋水的身影渐渐离去,才转身离开御花园,可是却不想此时一个傲慢的宫女,挡住了凤霓裳的去路,“你就是凤霓裳吧,熹妃找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