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een,姚先生来了,正好penny和bonnie(齐博妮)小姐回来了,所以闹了起来。”陈管家说道。
“姚先生?哪个姚先生?等等,你是说姑父,佩佩的父亲姚年吗?”君诺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很快就意识到了陈管家口中的“姚先生”是谁了。
君诺的房间在二楼,她走出走廊,就能看见一楼的大门了。而大门口,就站着互相对骂的姚年、齐博妮,躲在齐博妮身后、一脸惊慌失措的姚佩佩以及一些想要劝架的佣人。
姚年才50多岁,可看起来就像60来岁的老人一样。身上没什么精神气,身上穿着一套休闲服,可大概因为仪态,这让他身上带着一股破败的味道。
“是的。”
“为什么会闹起来?”君诺皱了皱眉,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姚先生说,如果不给他钱的话,就要带penny和bonnie回姚家。可是她们母女两不愿意回去,所以才吵起来了。”
陈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对双方的做法都不能认同。一个是完全失去了当男人的尊严,靠老婆的娘家吃软饭;一个则是完全不顾齐家的颜面,要吵要闹可以,先关上门来,一切都好说,可现在这样在门口大吵大闹,万一让外人听见了,这要让已经千疮百孔的齐家如何自处?
陈管家是家里的“老人”了,说话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再加上他掌握的信息众多,他说的话君诺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只不过,姚年上齐家来讨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丈夫来妻子的娘家讨钱,好像说不过去吧?
陈管家看懂了君诺眼里的疑问,便主动开口给君诺解惑:“自从伤痕累累的bonnie小姐在多年前带着同样全身是伤的penny回家,然后再也不肯回姚家的那一天开始,先生每一年都会给姚先生一笔钱,这样才相安无事了二十来年。每年给钱的时间都在这个月,可今年,先生在给钱之前出了事,也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陈管家口中的“先生”就是齐博韬。说到齐博韬,陈管家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悲痛。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和他朝夕相处的老实人刘安,居然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
“陈叔,你的意思是说姚年打姑姑和penny?所以姑姑和penny受不了了,才跑回齐家住?”君诺以前也想过为什么姑姑已经嫁人了,还一直住在齐家这个问题。不过她作为小辈,也不好主动提起这个问题,再加上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她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大致是这样的。一开始是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姚先生对bonnie小姐也还不错,可后来姚家的生意出现危机,姚先生的脾气就越来越差。姚先生的母亲,姚老太太的脾气也不大好,一直觉得是bonnie小姐带坏了姚先生的运势,老人家又重男轻女,对penny也不好,这才最终促使bonnie小姐决定离开姚家。在十多年前,姚家基本破产了,他们是靠着老爷给的钱过日子的。”陈管家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君诺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感情破裂成这样,干嘛不直接离婚呢?
“一开始是姚家不肯,觉得面上无光。后来姚家破产后,bonnie小姐就一直拖着不肯离婚。”
“为什么?”
“财产分割的问题。在姚家破产前,姚先生的身价比bonnie小姐高,可破产之后,bonnie小姐的身家就比姚先生宽裕多了。”
“可是法院应该会照顾无过错的一方,姑姑是不是想太多了?”君诺还是不明白,姑姑被家暴,这样的情况下,姚年肯定是有过错的一方,法院肯定会在财产分配的问题上照顾无过错方,也就是齐博妮这一方的。
“问题是,bonnie小姐也并非完全无过错,姚先生手头有些证据,对bonnie小姐不利。一方为了财产分割的问题不想离婚,另一方也想继续拿先生的钱过日子,所以双方一直拖着没有办理离婚。”说到这里,陈管家的表情有些奇怪。
“陈叔,姚家彻底破产了?他们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君诺想了想,又问道。
“现在姚家还没把当初起家的云翔运输公司结业,其实这家公司底子还不错,只是因为凌空国际的崛起和挤压,姚家的运输公司才不盈利了。不过姚家最大的黑洞并不是来自这家运输公司,而是来自他们家的豪宅。姚家的豪宅比起齐家的房子可要豪华得多,少说估价也要几千万。不过姚老太太一直不让卖,再加上那么大的豪宅也不好卖。”
姚家的超级豪宅地位确实很尴尬。真正的有钱人,根本就没必要买人家的二手房。而想买二手房的,又买不起豪宅。不仅仅是豪宅本身的价钱高,而且后期的维缮费用、管理费用、水电费、雇佣佣人的费用等,普通人也付不起。
君诺点了点头,云翔运输公司君诺也有所耳闻。据她所知,云翔做的多半是小成本的运输生意,多做的是市内运输,在合作的企业之中,名声还不错。
“大伯究竟每年给姚家多少钱?”
“少说也要几百万吧!”陈管家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不过没有几百万,姚家根本就支撑不下去。
君诺皱了皱眉,怪不得齐博妮前段时间有和她示好的趋势,原来是打算让她继续当冤大头啊!
可惜,姑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可不是大伯齐博韬那样的老好人。作为小辈,她没必要赡养齐博妮。再说,她和齐博妮之间的仇口可不小,她又不是圣母,没必要为齐博妮花这笔冤枉钱。而且,齐博妮每年的分红也不少,完全可以自己承担这笔费用。
不过总归齐博妮还是齐家的人,为了保住齐家的颜面,她也不能让姚年继续闹下去。
君诺便让陈叔先下楼帮忙稳住局面,她先回房换身衣服,这才走到一楼的门口。
齐博妮和姚年还在吵,吵得面红耳赤,彼此毫不让步,互戳痛处。
他们吵架的内容让君诺都不可避免地有些尴尬。君诺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叔刚刚说到齐博妮也有错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了。原来齐博妮当年曾经红杏出墙过,而且还被捉了个正着。
无奈,她只能咳了两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齐博妮和姚年也没让君诺失望,两人看见君诺出现之后,就停止了争吵,将目光集中到君诺的身上。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现在真正的当家人是君诺,她的决定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她笑了笑,说道:“姑姑,姑父,原本我是小辈,不方便出面。可你们现在闹得这么大,我如果再不表态,齐家的屋顶都要被你们掀翻了。我也不废话,我已经和陈叔了解过情况了。”
君诺顿了顿,走到沙发上坐下,才继续说道:“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说法,钱我是不会给的。当然,如果姑姑你愿意给,那就另当别论了。”说着君诺带着笑,看了齐博妮一眼,齐博妮立马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给钱。
“既然姑姑不愿意给钱,也不愿意和姑父走,姑父,你也没权强迫她们。反正这么多双眼睛在看,我们有的是证人,我会马上报警,告你非法禁锢和侵犯人身自由。如果你想再闹下去,那也可以,我们齐家也会奉陪的,到时我们就在法庭上见。反正齐家已经千疮百孔了,不怕再出些花边新闻。再说了,这件事也未必能传出去。姑父,您可别忘了,星河本身就是主流媒体,我们想怎么运作这条新闻都可以。要知道,我们齐家请得起律师,至于你们姚家耗不耗得起,就不关我们齐家的事了。”
说完,君诺便优雅地喝起了陈管家送来的红茶,不再多言,留时间给姚年考虑清楚。
打官司多半是在烧钱,姚家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耗得起呢?除非姚年咬咬牙,把豪宅便宜卖了。不过姚年要真舍得壮士断腕,也不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君诺的话,让整个齐家鸦雀无声。
众人的表现不一——
齐博妮咬着唇,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佩佩看着君诺,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君诺会这么说。
而陈希,也就是陈管家也没想到君诺会这么狠,直接断了姚家的去路。陈希在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觉得君诺太过年轻了,不懂狗急跳墙、物极必反的道理。君诺把姚年逼得这么紧,姚家很有可能会反扑的。
至于姚年,则是脸色最难看的。原本姚年是信心满满的,以为今天来齐家好好地闹上一闹,就能和往常一样得到一笔钱,继续保持两家的平静。没想到新换上来的当家人居然那么狠,毫不顾忌名声,一开口就断了他的财路,让他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进退维谷。
“齐君诺,你不要太过分……”姚年本来的脾气就不太好,再加上经济压力太大,导致他已经近乎崩溃了。此刻,他望向君诺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就在他把心一横,想向君诺袭去的瞬间,有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脚踹在姚年的内膝盖,使得姚年身体朝地,倒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要不然我就报警,告你们伤人!”姚年依旧不死心,想挣扎着站起来。
那个踹倒姚年的人便是火龙。火龙的力气可不是盖的,他用脚踩着姚年,防止他再次袭击君诺,他又怎么可能让姚年再站起来?
苏星柏是跟在火龙身后走进来的,他走到君诺身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君诺看见苏星柏还是有些脸红,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笑着和苏星柏摇了摇头,说道:“放心,他伤不了我。”
说完,君诺便站了起来,走到了姚年的身边。而苏星柏不放心君诺,也跟在君诺身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着眼前的男人。敢伤君诺?真是找死!
君诺怒极反笑,她柔声说道:“姚先生,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想打我,我的朋友为了保护我,才将你踹倒在地的。他在制止你的暴力行动之后,也没其他多余的动作,这件事就算报了警,你也没有好处。还是那句话,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证人,我并不怕你的诬告。倒是你,你要小心我反告你诬告。”
“你放开我,放开我……”姚年还是不甘心,死命挣扎着。
“如果你愿意跟我好好谈谈,不动手动脚的话,我可以让我朋友放开你。”君诺也不想用这么奇怪的姿势和姚年继续谈判。
君诺也是懂物极必反道理的,所以她并没打算把事情做绝,而是留了些余地。她刚刚之所以说得那么狠,也是为了让前后者作对比,让姚年觉得后面的方案比前面的方案要好得多,齐家和姚家能双赢,而不再闹腾,提其他的条件。
姚年沉默了一阵,“好。”
君诺便向着火龙点了点头,火龙便松了脚,走到君诺的另一边,保护君诺。
姚年站定之后,君诺才开口说道:“姚先生,我也知道你们姚家有些困难。既然姚家和齐家曾经是朋友,我有能力也愿意帮帮你们的。据我所知,你们现在还在运营的运输公司已经不盈利了吧?我个人愿意以市价买下这家公司。至于你们家的豪宅,我也有个想法,能让你盈利。不过具体如何,还必须我和专家考察过后,再给你具体的方案。我想姚先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是很有诚意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你意下如何?”
姚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的齐君诺和以前的齐博韬是两类人,所以他略微思考了一阵,便答应了。君诺便和他约了再见面的时间,等得出了具体方案之后再作打算。
齐博妮看着姚年离开,君诺吩咐人关上大门之后,犹豫了一阵,便拉着姚佩佩走到君诺的跟前,说道:“谢谢你……”
齐博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君诺给制止了,“不用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坏了我们齐家的名声罢了。至于其他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君诺对齐博妮的感观并没有变化,她依旧讨厌齐博妮。在她看来,齐博妮依旧是个不可相交的小人。只不过她现在是一个上位者,她不能任着自己的心意胡来,她必须站在齐家的角度,帮着齐博妮粉饰太平。
至于齐博妮的感激,那更是没有必要。齐博韬为了她一直给姚家送钱,君诺不相信齐博妮完全不知道。齐博韬对齐博妮这么好,齐博妮都能在他去世之后,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找上她,说齐博韬的坏话,企图挑拨她和齐悠扬,从这一点足以看出齐博妮的感激有多廉价了。她宁愿还是和齐博妮保持原先的关系,省得以后又被齐博妮背后捅刀,到时想哭都没处去。
齐博妮也不恼,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便带着姚佩佩回了房间。
君诺已经饿了,便转头问身边的苏星柏和火龙:“你们吃饭了吗?”
火龙点了点头,“已经吃过了。”
而苏星柏却是摇了摇头,“我一整天都没吃饭,饿了一整天。”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不吃饭?”君诺有些奇怪。
火龙自是猜到了一些,不过他可没那么傻,在这个关头说不该说的话,给自己拉仇恨,便垂着头,抿唇不语。而苏星柏更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发红。
君诺更奇怪了,“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小诺,有没有东西吃啊?我快饿扁了。”苏星柏装作整个人浑身无力的样子,倒在君诺的肩膀上。
君诺见苏星柏无赖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声说道:“快起来!陈叔还在这呢!”
陈叔看着君诺和苏星柏的互动,一切已经了然于胸了。他倒是乐呵呵,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一些让君诺脸红耳赤的话:“doreen,你和你朋友尽管玩,我老了,什么都没看到,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陈叔,我快饿死了,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君诺担心做的菜不够吃,便喊道。
苏星柏也说道:“是啊,我昨晚比你出力更多。你能吃下一头牛,我就能吃下一头大象。”他的声量不大,但也不小,足够陈希和火龙听见了。
君诺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一把苏星柏,“我看你不是饿晕了,而是讨打。你赶紧起来,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吃饭难道不是人生大事吗?”苏星柏顺着君诺那一推,便坐了起来,可脸上的表情还是痞痞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别对姚年乱来。他对我还有用。”君诺对苏星柏很了解,知道苏星柏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想对她动手的人。
苏星柏被君诺看穿了心思,不过他也没生气,只是耸了耸肩,“听你的。不过……”
“什么?”
“总要给我个乖乖听话的奖励吧!”说着,苏星柏便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吻了君诺的脸颊一下。
君诺正好看见火龙上提的嘴角,忍不住脸红了红,她嘴上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掐了苏星柏腰间的嫩肉,就当是奖励买一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