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的四月,草长莺飞,山清水秀。
山坝小学被簇拥在一堆花红柳绿之中,学校的孩子们一大早就跑到了学校,叽叽喳喳的声音快乐清脆。
我浦一开门,门口就静静的杵着一群孩子,一个个静静的用亮晶晶的眼睛表达着他们的欢呼雀跃,用目不转睛表达他们的依恋和喜欢。
这么一双双明澈的眼睛纯洁得让人想落泪,我蹲下来,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他们便兴奋得上蹦下跳的跑开,玩他们不需要任何耗资的游戏,比如老鹰抓小鸡,抓石子等等游戏,还有一部分乖巧的学生还去教室打扫,整理桌椅,替老师清理讲桌。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那间小小的教师宿舍,拿起昨晚上备好课,走到教室,便上课了。
这是一座山旮旯的小学,全校就三个班,一二年级一个班,三四年级一个班,五六年级一个班。因为偏僻,连电话信号都不稳定,更别提有什么网络了,这一片山区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通向外面的世界,因此世间繁华也只能在山口呼啸而过,这里便只有一片静谧安宁了。
半下午的时候,孩子们都纷纷回家,另外两个老师也都回家忙着给家里农忙了。整个学校就剩我一个人和花鸟虫鱼为伴,仿佛自己也是一只鸟、一条鱼、一朵花、一片叶,自己与这里的山山水水是那么的契合,他们对我是那么的熟悉!
站在升国旗的一个大石墩上,远眺山林,深吸一口气,在一呼一吸之间自己便没有了,成了飘忽在天地之间的一片轻盈羽毛,上天入地,无牵无挂,无爱无痛。
晚上简单的给自己做了一点吃食,便心无旁骛的备课。半夜备完课后抬头,屋外蓝色夜幕上繁星点点,那么近,那么可亲,这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是想不到的奢望,要是亮妮能看到这样美丽的夜空该是多么的兴奋。
我默默的掏出一直随身带着的亮妮的发夹,闪闪的在静夜里发亮,如同亮妮的大眼睛,发夹温温的好似刚从亮妮的头发上拿下来,鼻翼好似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亮妮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我凑近仔细的嗅着,抬眼望着桌上我们几个的合影:“这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又上哪里去宵夜了。”
再过一周就是五一节,这里的孩子没有任何节日到来的喜悦,因为他们的“五一”没有任何的联欢活动,对于他们来说“五一”只是一个帮家里春种的农忙假日罢了。
一篇《我的“五一”畅想》的作文,让一个个孩子抓耳挠腮的无从下手。于是作文辅导课上我便描述了童年的自己五一是怎样过的,那时候的自己对五一有哪些希望等等等如是如是。孩子们想象不到生活还能有那么绚烂的一种过法,一个个倒是痴迷的沉浸在老师的回忆里。我的回忆当然少不了亮妮,课后,孩子们对亮妮很是好奇,追到我的小屋要看亮妮的照片。
桌上那张合影远远满足不了大家对亮妮的想象,便扯着我的衣角还要看更多,百般无奈,我只有翻找出那张废弃的电话卡,装上了手机,刚一开机,便闪现出一堆的短信,也顾不上看了,先让孩子们看了各种亮妮,满足着孩子们的好奇心。
直到天快要黑了他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学校。
关掉照片,就剩下一堆未读信息,随它去吧。想着还要做饭呢,扔下手机便给自己做饭去了。烟熏火燎之后,一盘小油菜和一碗白米饭上了桌。
手机任静静的躺在桌上,瞟了一眼,夹了一筷子小油菜,继续吃饭。
吃完饭收拾完回头一看,那手机仍然在那里,扯着我的目光。
起身将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也不知忙乎什么,忙乎到要睡了,枕头底下的手机仍然在那里勾引着我的心神。
在床上翻了个身,手不自觉的伸到忱头底下摩挲着手机,“呼”的一下起身拿起了手机,开了机全是短信,余楚雄的,华英的,经理的,吴梅妍的,一个个或哭丧着脸求联系,或威逼利诱让早点给回电话,这是怎么啦?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电话滑落在地,可它还在嘟嘟叫着。
我捡起手机一看,是华英,什么事情让华英如此着急?接下电话,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电话里兹啦作响,信号不好。
我拿起电话,上到了门口升旗的大石墩上,才算是听到了对方声音,准确的说是华英的哭声,华英在电话里哭着:“小鱼姐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幸亏我一直给你交着话费。小鱼姐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公司开除了,还有一个余楚雄,也一样……”话还没说完华英就在那头已经是嚎啕大哭了。
我连忙安慰她,可是如此这样的华英什么也说不清楚,我只有挂断了电话。过一会后,估计华英情绪应该平复得差不多了,我便将电话打了过去,询问华英到底是怎么啦,华英哽咽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尾。
我脑子里一阵轰鸣。
肖冉你想干什么?
在五月五日的当天我赶回了cq城,风尘仆仆的赶到亮妮的家。
亮妮在家还没有起床,日上三竿了都没有起床。
我站在门口,慵懒的无所事事的大白天在家睡觉的女强人亮妮,呆愣的看了我几秒,狠狠的将我抱进了她的怀里:“我知道你个没出息的小样儿肯定会回来的!”我能感觉到亮妮默默流泪的颤抖,“你回来干什么,你回来干什么,傻妮子?”亮妮吸溜了一下鼻子,将我放开了,问道:“你吃了吗?我让赵乾给你弄吃的。”
赵乾这时候也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出来了,问道:“谁来了,跟谁说话呢?”
“我啊,小鱼啊。”我探头和赵乾打招呼。
赵乾惊喜的赶上前来:“小鱼,你回来了。”
“回来了,没有你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笑着打趣道。
亮妮牵着我进屋,吩咐赵乾准备准备一起去外面吃饭,我建议道:“去年年有鱼吃吧。”
赵乾迟疑的看了一眼亮妮,嗫嗫的说:“这次去别的地方吃吧,去海盗船或者去吃西餐?”
亮妮顿了顿,看我疑惑着,按耐不住,连珠炮的说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年年有鱼已经被肖冉关门了,过完年无缘无故的将店关掉了。”
“那我们就在家吃吧,吃完我还要回公司报道呢?”我建议,“我来做吧,给你们做好吃的。”
吃完饭我就去了公司,刚进公司大门,同事们的跟我打招呼,一个个面带喜色小心翼翼的。
我苦笑。
径直走到了经理办公室,远远地经理就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等我走进连忙用迎接客户的姿势点头哈腰的将我请进了办公室:“小鱼啊,怎么现在才来报道啊,这都上班几个月了?”
他好像将我去年年后给他辞职的事完全忽略不计了。
我笑了笑:“是啊,迟到了。华英呢?怎么没有看到华英啊”
“哦,华英啊,她正在家里休假呢,等一下应该就能来上班了,我这就给她电话,让她这就来上班。”
“好的,那谢谢经理了,我上班去了。”
我正要转身离开,经理忙不迭的说道:“小鱼你还是负责你原来的那块工作,职位不变,过几个月我还会向总部申请将你的职位再往上动一动。”
我听完,笑了笑,走出了经理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格子间。
格子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动,我坐了下来,将电脑开机,工作一件件纷沓至来。
晚上吃过晚饭,我平静的收拾好屋子里的一切,又去外面买了几尾金鱼回来养在了鱼缸里,看它们在鱼缸里悠游的游着,看得累了。
于是拨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一下就接起了,但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想说话。电话里的静默慢慢的扩大,扩大,那份扩大的僵硬扎得心生疼,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又过了半天,我拿起电话一看,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手机一闪,一个短信跳了出来:“十点到枫林小苑六栋8单元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