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何不可?”老板笑容格外可掬,看上去似乎无害至极,不像是要害人。
霍陵的双眼忽然变得异常冰冷,他低头欲咬牙说什么,却猛地被后面小士兵一声惨叫止住,他脸色愈发冷冽,迅速化出一团幽蓝之火袭向他,几乎怒吼着道:“说!谁让你来的!”
苻莺脸色也变得警惕起来,只见那老板被吓了一跳,两腿颤抖着“扑通”跪下:“我冤枉啊,我真不是来害您二位的,我也是奉命而为……”
“小心!”他抱着她翻身腾起,躲开那两件衣裳上射出的细小银针,但待他们再落地,却发现那老板已被银针射穿了全身,污血四溢。而头顶似乎开始坍塌,无数碎石“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来不及探究多余的事,二人转头就跑,还随带扯住被割伤了手臂的小士兵。
小士兵懵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摸了一下!”
苻莺从霍陵怀中探出脑袋来大声问道:“你摸了啥?”
“旁边的金丝璎珞水衫……”
“……”
霍陵右边怀里护着苻莺,左手扯着小士兵,冷眼如霜,就在刚刚,他看到那两件熟悉的衣裳,脑海里全是那女人微微一笑的模样,简直是恶毒至极,这分明是在警告他,警告他遵守承诺。
叮咛的水珠帘后,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冷冷道:“你为何要救我?龙鳞早已不在我手上。”
凤冠霞帔的女子涂着淡淡胭脂,一点粉色朱钗衬得娇颜若芙蓉欲滴,她头顶的吊坠轻晃,那双眼却毫无波澜:“就是因为龙鳞不在你手上,本宫才必须要救你。”
她转过身来,那张脸不再年轻,却依旧雍容华贵:“你可知,司命星君偷了她的命盘,动用上古禁术妄图扭转时空回到十年前?”
回到十年前……他瞳中瞬间光芒碎碎,雀跃道:“也就是说,她,她会活过来!”
女子微微一笑,淡而鬼魅:“可以这么说,但是一旦回到十年前,你觉得司命星君还会让你有接近她的机会吗?换句话说,那时候你什么也不记得,她什么也不记得,唯一拥有记忆的只有司命和本宫,你遇见她的机会又有多少?”
“我……”他蓦然无语,那样的话她的确活了过来,但他便再无与她相见的可能,又有何意义?
她用绣帕轻掩唇角,低声道:“不过,我倒是能助你保留记忆……”
他猛一抬头,眯眼道:“恐怕代价不小罢。”
她淡然一笑:“那是自然,不过对于堂堂参海神灵来说,本宫的要求又算什么呢。”
他冷眼瞧着,听她继续说下去:“本宫需要封印你的灵力,还需要你亲自剥下你胸口的三片龙鳞,本宫是知道的,参海神灵胸口的龙鳞别人硬抢可抢不来,旁人哪怕是轻轻碰上一点都会被灼伤,更别提抢了,唯有你自己亲自动手,本宫方才放心啊。”
就在地窖完全塌陷前一瞬间,苻莺三人猛地冲了出来,小士兵被扔出去老远,而她在他怀里,他撞在柱子上,一声闷哼。
“你的伤口裂开了!”她衣上染了他腹部的血,黏稠一片。
他低头淡淡扫了一眼,低声道:“无碍。”
“屁!”她骂道,熟练的伸手撕下一条离得最近的花色绸缎布条,然后去解开他的衣衫。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脸红着制止道:“你,这是干嘛?”
苻莺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怒瞪道:“还能干嘛,包扎啊,难不成等你血流而亡?”
奈何他还是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襟,偏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士兵道:“这儿不是还有个人吗?叫他来替你……”
“他能替我?”苻莺冷冷看着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扯开他的手,眼神凶狠:“第一次见你,还不是我替你包扎的,还不好意思,在客栈时我们明明还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刚刚爬起来的小士兵只听见了这几个字,已经足以让他愤怒得颤抖,不顾手臂的伤,他作势就要拔剑。
“你闭嘴!”她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小士兵完全被震慑住了,手就放在剑柄上,暗想,这女人真是惹不得,惹不得……
“哗”地一声,苻莺扯开了他的外袍,腹部处的里衣已经鲜红一片,她轻轻撩起那湿了的一片,环住他的腰,替他包扎好,然后再一一为他穿好衣裳,系好腰带,顺便摸了摸他腰间的玉佩。
她突然的神色温柔,微低的眼眉温顺缱绻让霍陵有些不习惯,他拢了拢衣襟,道:“我真的没事。”
苻莺却突然抬头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霍陵被问愣住了,他能怎么说,说她回到过去,一切都记不得了?这种听起来如此玄妙的故事谁会信?
见他一脸茫然,苻莺连忙“噗嗤”笑出声:“佛说三百年换一次回眸,那我们见面可不止一世。”
原来是开玩笑……霍陵背后汗水直流,凉飕飕的。
还不等他继续接下去,那小士兵不知何时凑上来幽幽道:“那我和三小姐定也在上一世见过……”
这次换霍陵怒吼道:“滚!”
他们两个继续互看不顺眼,而苻莺趁机在店里拿了几件衣裳,不过没有白拿,她还是拿了点钱放在那暗门前。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陈钺的兵来了,看来陈钺耳目还是灵通,恐怕这暗处多的是人监视吧。
于是,进门第一件事,苻莺就是对着早就在等他们的陈钺道:“身边安排了一个还不够,还在暗处插眼线,这一个伤员,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儿去?”真是一个比一个阴险,明里暗里都不磊落。
陈钺抿着茶,淡淡道:“我也是为你和你那情郎哥哥着想,你也看到了,想杀你们的人除了神魔宗,还有朝廷里的人,你们俩还真是炙手可热。”
苻莺翻了个白眼:“这算夸我们吗?”
陈钺若有所思道:“你可以这么想,不过我还是得奉劝一句,至少在我这儿,你们是安全的,若你们离开,保不准你的情郎哥哥就要伤上加伤。”
他起身,背上包裹的黑伞宛如珍宝,丝毫不被所磕碰:“不日就要开战,你该关心的应该是如何劝说你的师父离开。”
苻莺就这样目视着他的离开,他说的的确不假,她和他留在这儿确实比外面安全得多。
果然,她从一开始遇见他,就准没好事发生,她把他摁到凳上坐好,不满道:“你说,为什么神魔宗要杀你,皇宫里的人也要杀你!”
霍陵微微避开她的目光,喃喃道:“也许是因为我是比较稀奇的异兽吧。”
“嗯?”苻莺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这样一说,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来自何处,若狼似狐,连真身也看不出是什么,果真有点稀奇。”
霍陵表示赞同的点点头,漆黑的眼睛在玄色抹额映衬下若星辰璀璨:“这大概就是他们想杀我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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