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湛之看得眼直了,腿软了。虽然许六月外面看去还是一件大毛衣,与先前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想到她里头已经脱光了啥都不剩,他就心痒痒地厉害,打球也没了准头,一打一个歪,还把白球直接打进洞里去了。
许六月打剩最后一个黑八,向上一跃坐到台球桌上,将球杆绕到身后,反手对准了白球。她眼角飘向了只剩一条内裤的符湛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那儿一会儿,然后飘飘忽忽地朝他一笑,眼睛还看着他,球杆已经向前顶了出去,偏了。黑球被撞到了洞口旁边一点,与球桌边缘亲密接触了几回,终于在边上停住了。
“到你了。”许六月利落地从球桌上跳下,正要往边上让,符湛之突然冲过来把她又抱上了球桌,面对着她,手却往旁边掠去,直接将黑球滚进了球洞里。
“你赢了。”他笑道。
许六月晃晃两条穿着长筒毛袜的腿,眨了眨眼,不置可否。符湛之左手隔着毛衣贴上她的胸,身体也挨了过去,使得许六月两只手撑在后面,身体后仰。
“帮我脱。”符湛之贴在她身上,热热的身体经由毛衣传到她的皮肤,声音又低又轻,故意撩拨她。许六月胸一抬,身子往前倾了些,右手覆上他的腹肌,将他身体推直了,仰着下巴挑逗似的看他,眼角微微挑起,散发着猫一样的光。她柔软的手掌摸过他一块一块结实的腹肌,然后跟泥鳅一样快速滑到背后,一点一点往下,轻飘飘的,似有似无地触碰。接着,食指缓缓伸进内裤边缘,挑起,往下撩。
符湛之看着许六月的眼神越来越沉,看她玩得高兴,于是耐着心,站着不动随她玩,但他双手也不闲着,轻轻松松探进她的毛衣下摆。
里面,触手光滑,什么也不剩,只有她致命诱惑的身体。手掌贴着她的身体移动,手背接触柔软的毛衣质感,这样子感觉比她什么都不穿还性感。
许六月抬着腿,用她那穿着长筒袜的脚一点一点蹭着他的裤头往下,等完全落到地上搭在他脚边,啪一声,她在他翘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很会玩嘛。”符湛之眯了眯眼,双手抓着许六月的腰,将她拎在空中,然后在手上翻个个,转眼许六月就跪在了台球桌上,背对着符湛之。
她不甘心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谁料符湛之一掌拍在她的臀部,虎着脸说:“瞪什么,看我不收拾你。”大有农民翻身把歌唱的味道。
许六月懒洋洋地回过头,心说那也得她愿意被收拾。她抬脚踢在了符湛之的脸上,女王一般气势十足:“套。”
符湛之得意洋洋:“早戴上了。”
“嗯。”万事俱备之下,一场冬日和谐之歌奏响了。许六月抓着一个球,跪在桌上,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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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是被许六月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大概是九点多,因为下着雨,天色很暗,所以都没有起床。许六月翻了个身,继续睡,符湛之只得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单名一个“翔”字,符湛之揉了揉眼睛,接通了电话,心里还想着这个翔难道是屎的意思?起名真是太不走心了啊。
他还没出声,电话里就传来一声咆哮。“许六月你神经病吧!给我老婆发聊天记录就算了,给我寄那种东西干什么?你心理变态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信的!”
“什么东西?”符湛之刚问出口,电话已经断了。“莫名其妙。”他推推许六月,把手机塞到她手里,问道:“那个叫屎的是谁啊?”
许六月手摊在枕头上,软软的没使力,手机就滑了下去。她半睁着眼,脑子还没开始工作:“什么屎,你拉到床上了吗?”
“翔啊,一个叫翔的男人。”符湛之拿起手机又翻了翻,翻到了微信,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然后他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马上又松了口气。
“翔……”许六月重复了一遍,又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她眼睛忽然睁开,瞪得老大:“你刚才说谁?”
符湛之将她和楼天翔的聊天记录拿到她眼前,笑嘻嘻地问:“你在玩什么好玩的,带我一个。”
许六月接过手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符湛之几眼,然后问:“他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他说你神经病,还说你心理变态。”符湛之嘿嘿一笑,“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许六月没理他,坐在床上兀自想着,这快递送得够快的,没听到他的第一反应真是太可惜了。而且,自己好像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分明是揭了自己的伤疤去割人家的肉,谁也不好过。
她身子一歪,背对着符湛之又躺了回去,符湛之在她身后,眼珠子转了几下,若有所思。
他直觉打电话的这个人对他会有关键性的作用,于是快速地背下了他的手机号,并且准备挑一个好日子,找这个人聊聊。当然,得背着许六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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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的一个星期天,符湛之约楼天翔到一家偏远的餐厅,这里位置难找不说,里面座位也是分别隔开的,是很好的谈话场所。
符湛之早到了半个小时,当他看到一个皮相不错的年轻男人抱着个一两岁的小孩边哄边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他找错位子了。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他提醒说。谁知那男人理所当然地坐下来,说:“符先生吧?”
符湛之讶然,这男人看起来明明是个很好的父亲的样子,怎么会……他似乎误解了他惊讶的原因,解释说:“孩子他妈出国旅游去了,没办法,只好自己带。”
符湛之忽然就笑了:“带着孩子还有时间勾搭别人女人,你也是挺拼的。”
楼天翔从妈咪包里拿出奶瓶喂给怀里的小孩,然后看了符湛之一眼,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和许六月的关系吧。”
符湛之挑了一下眉毛:“什么关系?”
“我是她大学时候的男朋友。”
“哦……”符湛之拉长了声线,嘴角全是嘲讽的笑意,“你就是劈腿被捉奸在床的那个啊。”
楼天翔当即黑了脸,一副想说说不出来的样子,符湛之收了笑,严肃起来:“废话不说了,东西带来了吗?”
楼天翔的脸更扭曲了,他抱孩子那只手调整了一下,固定住孩子的脑袋让他背对着符湛之,另一只手从另外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
符湛之被吓得快坐不住了,身体往后紧紧靠着椅背,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仔细朝那瓶子看去。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装了无色的液体,液体里泡着一堆红色的肉,因为已经碎了,不是很容易看出形状,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小手小脚的样子,甚至是……破碎的脑袋。
这是一个婴儿!还不到出生大小的,也就是……打掉的?
符湛之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片段,没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连起来了。当初许六月误以为怀孕的反应,她神秘阴鸷的性格,她对他不戴套的态度……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收起来吧,别让孩子看到了。”楼天翔眼里有厌恶之色,还有一点害怕。
符湛之看看那小瓶子,又看看他怀里的小孩,不禁攥紧了拳头,狠狠盯着他。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一个好好的生下来偎在他的怀里,有爹有妈有家,另一个却都没有完全成型就支离破碎,再没有成长的机会。如果不是带着孩子,他现在就能把他揍趴下!符湛之的拳头攥紧,松开,再攥紧,拼了力在忍,总算忍下来,将那玻璃瓶收到自己手中。
楼天翔见他拿了东西,这才松口气,松了禁锢住孩子的手掌,对符湛之说:“我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也太变态了,以前没有跟我说有了孩子,现在给我这东西算什么意思?我都结婚了,有孩子了,还想怎么样啊?”
符湛之盯着楼天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对,你结婚生孩子了,那你勾搭她又是什么意思?想借着旧情偷腥?看到你死掉的小孩怕了是吧,你不会做噩梦吗?”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忽而诡异地笑了起来,阴森森地看着楼天翔说:“也许,他的魂还在这个瓶子里,你的孩子正盯着你呢。”
楼天翔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带着怀里的小孩也被影响到了,嘤嘤地哭了起来。他连忙拍着小孩的背哄,声音也打了颤:“你你别胡说啊,东西我给你拿来了,我我要走了。”说着他就慌慌张张地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再见。麻烦不要再联系六月了。”符湛之微笑道,心想他也不敢再联系了吧。
“鬼才联系她!”他刚出口,脸色就变了,大约是想到了变成“鬼”的小孩,慌里慌张地就跑了。
符湛之坐在椅子上,将玻璃瓶轻轻放在桌上。原来,许六月心里装着这么痛苦的秘密,连郑卡卡也没有告诉。想起自己上次猴急猴急地连措施都不想做,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她该多难受啊?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很担心,她又会推开自己。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他知道了吧?
打定主意,符湛之将瓶子收好,他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才行。然后,他就带着她过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