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莞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灵儿小声的在她耳边提示:“小姐,今天是七月初七!”
原来是七巧节。跟现代一样,七月初七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情人节。成了亲的或者没有成亲的男女,大多都上街去游玩。七巧节还有一个风俗,就是上街要带上面具。所以这一天,满大街都是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女,极为热闹。
沈向莞笑着说:“你要邀请我出去吗?”
连诀点头问:“莞莞接受邀请吗?”
一旁站着的灵儿不停的小声说道:“小姐,快答应说去呀!去呀!”
七巧节可是一年里除了上元节之外最有意思的节日了。这一天,城里城外都张灯结彩的,男女可以一起并肩走在大街上任意说笑。有一年七巧节的时候,沈向莞带着灵儿偷偷溜出去玩,别提有多开心了。
沈向莞笑着问道:“准备好面具了吗?”
连诀脸上一喜,知道她是答应了:“当然。”然后拍了拍手:“余世明,把面具拿给王妃挑选。”
余世明端着个大大的托盘就上前来了。
沈向莞见里面都是极为精致的面具。有美人面的,有各种动物的,还有鬼煞的,其中最恐怖但也最威风的,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有意思的是,跟这个青面夜叉相配的,还有一个红面小夜叉面具。
沈向莞也没看别的,只拿起那红面夜叉戴在脸上。连诀默契的配合着拿起青面夜叉,也戴了上去。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面具,不由的放声大笑。
一旁站着的灵儿和余世明满脸黑线。这夫妻俩,戴着这么恐怖的面具出门,想要吓死谁么?
沈向莞和连诀选好了,剩下的面具就让跟着他们出去的随从来选。
灵儿挑了一个美人面,紫音挑了个小猴子,余世明选了狐狸。
大家收拾好之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出门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沈向莞穿了男装,跟连诀一起换下华服,身穿朴素的布衣,乘着一辆小马车出了王府。
自从上一次遇到刺客,护卫们的神经也变得比较敏感。青阳和青宁跟在连诀身后,暗中也安排了不少暗卫随行。
马车行了一会儿,就来到京城北大街。北大街是京城最大的一条街,在皇宫北面。也是最繁华的街道。
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是根本进不去的。所以马车行至街口,连诀和沈向莞就下了马车。
两个人牵着手并肩而行。虽然带在脸上的青红夜叉面具有点吓人,但是街上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什么样的面具都有,连诀和沈向莞的面具也就显不出来了。
七巧节,北大街上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小商小贩们在街边摆满了货摊售卖各种小物件,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一应俱全。
沈向莞停在了一个卖木器的摊位前,被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吸引住了。盒子是用紫檀做的,盒子上雕着一朵精致的合欢花,合欢花旁边刻着一句诗。
连诀把盒子从沈向莞手中拿起,读着上面的诗:“‘相随日月长’,莞莞喜欢这个吗?”
沈向莞还没回话,买木器的老板见有客人就连忙招呼起来,他见面前的两位都穿着男装,笑着说道:“二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胭脂盒,是上等的紫檀木雕琢的,送给情人做定情信物是最好不过的!”
连诀问道:“多少钱?”
“一个一两银子。”
连诀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余世明就掏出银子付账。
沈向莞拿着盒子收了起来,这是连诀第一次送她礼物。
老板见这么容易就卖了一个,还想多卖几个,就问沈向莞:“这位小哥不给情人买一个吗?”
沈向莞笑而不语。
连诀拉起沈向莞的手:“她的情人就是我。”说完就离开了摊位。留下了一脸惊愕的老板。
跟在他们身后的余世明,灵儿和紫音都暗暗的抹着汗水。王爷,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好不好?
“莞莞,之前七巧节出来玩过吗?”连诀一边走一边问道。
“恩,出来过。”沈向莞如实回答。
连诀面具下的脸一紧:“……跟谁?”语气也有点郁闷。
要知道,七巧节一般都是青年男女约会的节日。沈向莞说她出来过,难道跟他成亲前,还有过别的交往对象不成?想到这里,连诀心里无法自制的醋意翻滚起来,握着她的手的力度也不由的加重了。
“跟灵儿啦。”沈向莞虽然看不到连诀的表情,但是站在他身边,也能感觉到他刚刚一瞬间情绪的变化。他,好像是吃醋了。
沈向莞不由的在心里好笑。这男人,平时倒看不出来,居然醋劲这么大。
“哦,原来是跟灵儿。”连诀听她这么说,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连诀你呢?以前经常出来玩的吧?”沈向莞问。
“小时候常常偷偷溜出宫来,跟白子衍他们一起逛这里。后来,就没有出来过。想想已经十几年了。”
沈向莞从他的话里听出来,遭逢变故之后,连诀的生活一定过得很寂寞。
她握紧了连诀的手:“以后我们每一年都出来玩,好不好?”
连诀心中一喜:“莞莞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沈向莞心里白了个眼。这个男人,难道还想让她离开么?
“笨蛋。”说着,她就加快了脚步。
连诀握紧了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后。
几个人走着走着,人群就开阔了起来。
灵儿抬头指着天上:“小姐,你看!”
沈向莞也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上方飘着大大小小的黄色的灯笼。原来人们都在放孔明灯。
“这个真好玩,我们也放去放吧,小姐。听说,放孔明灯许愿很灵的。”
灵儿的话刚说完,前面就走来个买孔明灯的十几岁的小孩子。
“大爷们,要放灯吗?”
灵儿忙去买了一个,然后跟余世明两个张罗着把灯笼撑开,点上。
孔明灯是用很薄的纸糊的一个大大的灯笼。下面吊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灯油。原理跟热气球一样,点燃了下面的灯,热气会使纸灯笼膨胀,热气上升,灯笼也就飘了起来,越飞越高。
沈向莞和连诀举起胳膊一起撑着灯笼。
灵儿笑着说:“小姐,快许个愿吧。”
沈向莞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喜乐平安。
许好了愿,她睁开眼睛,就着灯光望向对面的连诀,只见他好像也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应该也在许愿。
沈向莞不由笑了,原来他也信这些。
热气已经足够很多了,两个人松开了手,孔明灯慢慢的升上了天空。沈向莞靠在连诀的肩头上,看着灯光越来越小,只觉得热闹的街市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她跟连诀两个人。
“喂,你们出来也不叫我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沈向莞心中片刻的宁静。
她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带着一个金色鸟嘴面具的人站在他们对面。
不用看脸就知道,穿的这么张扬,面具都掩盖不了的那股子浮夸的气质的人,全京城就只有夙夜一个。
连诀笑了一下:“不叫你,你也来了。”
夙夜一笑:“真是的,你典型的见色忘友!”
连诀也不理会夙夜,扭头问沈向莞:“莞莞,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再逛?”
沈向莞被连诀一提醒,才想起晚饭还没有吃,这会儿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夙夜笑着说:“我早已经准备好宴席了,就在前面不远的锦宴楼。”
沈向莞知道,锦宴楼也是靖王府的产业,不过一直在夙夜的名下管理。
锦宴楼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菜色好是一方面,夙夜还在一楼开设了赌场,还住着不少陪客的姐儿们——也就是高级妓女。所以,锦宴楼一直生意极好。
沈向莞和连诀一行人进了锦宴楼。
守在门口迎客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见夙夜亲自引了两个人进来,连忙上前招呼:“二位大爷,是来吃饭还是来玩呢?”
连诀眉头拧,这地方让夙夜弄的,跟风月场所有什么区别?
夙夜知道连诀不喜欢女人碰他,更何况今晚有王妃陪同呢?他一抬手臂,两个迎客的女子就知趣的退到一旁去了。
“二楼有包厢,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下面赌场的热闹。”夙夜引着连诀和沈向莞往二楼走去:“今晚楼下赌场可是有好戏看呢!”
沈向莞猜测夙夜说的好戏,连诀应该也知道,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跟着他们走到二楼包厢。
二楼包厢是半开放式的,坐在窗边正好能看到一楼大堂。
包厢里宴席果然都摆好了,都是些山珍海味。沈向莞和连诀都入了座,夙夜也陪坐在一旁。
大家在街上都带着面具,进了锦宴楼里,要吃饭什么的,都摘下了面具。
沈向莞一边吃饭,一边往楼下看去。
刚刚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坐在高处,却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大堂上最大的一个赌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