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刚的牢房在最里面,沈向莞走到牢门口,只见洪刚不安的在牢里走来走去。()
洪刚听到有脚步声响,看到有衙役过来,连忙走到边上,握住栏杆:“官爷,我要见赵如大人!求你让我见见他!”洪刚的脸上满是焦急。跟刚刚在公堂上的表现判若两人。
“你见赵大人,有什么话要说?”沈向莞低沉着这声音问道:“你要告诉他自己是冤枉的吗?”
洪刚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沈向莞会说出这样的话,回退了两步:“你是什么人?”
沈向莞一笑:“洪刚,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一心求死?”
洪刚警觉的看着沈向莞,说道:“人就是我杀的!你快告诉赵如大人,让他不必再审了,快快断案!”
沈向莞知道,洪刚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否则一个正常人,不会如此不惜命。
“洪刚,你不过才十七八岁,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你何苦如此?”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要活要死,跟你没有关系!”洪刚有点气急败坏的吼道。
“可是,你就不在乎你的家人吗?那些关心你的人,如果你死了,他们该怎么办?”沈向莞劝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洪刚不耐烦的问道。
“洪刚,你就真的不想活了吗?”沈向莞看着洪刚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你会按照我说的做吗?”
洪刚的目光里现出一抹希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怀疑:“你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了一个杀人犯?”
“人不是你杀的,没有罪的人,自然不必去死。”沈向莞微微一笑。
洪刚看着沈向莞,只见面前这个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长的细皮嫩肉,虽然穿着一身衙役的衣服,但他看的出来,这人绝不是衙役。难道这人真的能救得了他?不,谁也救不了他!这天下,除了皇上,谁有本事跟洪家作对呢?再说了,而且,只有他死了,才能。。。。。。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人是我杀的,你告诉赵如大人,杀了我抵命!”洪刚收起眼底的希望,扭过头去,背对着沈向莞,冷声说道。
沈向莞知道,她不知道洪刚的苦衷,现在在这里跟他苦口婆心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不会让洪刚改变主意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牢房。换回了衣服,她打听了去后院的路,找连谨去了。
连谨果然在跟赵如喝着茶,见沈向莞来了,问道:“小安子,不是让你别跟着本王了吗?”
沈向莞瞪了连谨一眼,心想,你还真的叫顺了嘴了!然后躬身说道:“王爷,刚刚府里来人了,说宫里贵妃娘娘派人来看您了。”
连谨一笑,站起身来,朝赵如说道:“宫里来人,本王先行一步了,今儿个多谢赵大人的好茶,改天赵大人来宁王府,本王也好茶招待你。”
赵如笑道:“那下官就先谢过王爷了。”
赵如把沈向莞和连谨送出了衙门口。
上了马车,连谨才问道:“你去见洪刚怎么样?劝他改了口吗?”
沈向莞摇了摇头:“没有。”
连谨问道:“那还用不用我做点什么?”
沈向莞笑着说:“不必了,今儿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她今天把连谨拉进来,纯属无奈。她不想让连谨再深入事件。连谨今天出现在会审现场,如果被洪家或者别的人追问起来,连谨可以耍无赖说“自己好奇三堂会审是怎么回事才去的”这样的话蒙混过关。可是,他再出面的话,无疑会成为靶子。无论怎么说,跟洪家对立都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连谨为了自己变成那样,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欠连谨大人情了。
连谨听沈向莞这么说,也明白她的心思,转而一笑:“今儿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沈向莞笑道:“宁王你不记得上次在宫里,我还救过你一命吗?这次,怎么就算是抵消了。”
连谨一脸的委屈:“早知道你这么小气,今儿就不帮你了。”说完,别过脸,撅起嘴,特别像小孩子。
沈向莞笑着说道:“那,请你吃饭怎么样?我们靖王府有个厨子,很不错。你喜欢吃什么,让他做。”连谨摇摇头:“吃饭?没意思,吃再多的山珍海味,最后不还得拉出来,不划算。”
沈向莞一脸的黑线,她没想到连谨这样一个堂堂大梁国的王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得送我点特别的东西以表诚意。”连谨说道。
沈向莞知道连谨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么厚道,所以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得多留几个心眼,省的被他绕进去。
既然他想要谢礼,就要先问明白了:“那你想要什么?”
连谨看着沈向莞一脸戒备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你别紧张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把自己送给我的。我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特别简单,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你先说是什么。”沈向莞才不信他。
“很简单,你的华馥轩不是专门做衣服吗?你给我量身打造一套衣服就行。”连谨笑着说道。
沈向莞舒了口气:“这个倒不是难题。没问题。”
连谨笑着说:“不过我还有个小要求。我要你亲自做。不要那些工匠裁缝做。”
沈向莞有点为难,一她很久都没有亲手做过衣服了,手艺未免生疏,要是没做好,砸了华馥轩的招牌可就不好了。
“我的手艺,怎么能比的上工匠裁缝们的呢?”
“反正你都答应了,我不管,我就要你做的。”连谨把一张纸拍在沈向莞面前:“这是我的尺寸。”
沈向莞没有办法,只好收起连谨的那张纸:“好吧。”
“说好了啊,我等着穿。”连谨开心的笑了:“小安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喂,别叫我小安子!”沈向莞朝连谨瞪眼说道。她又不是他的随从。
“不,我就叫。小安子,小安子,小安子。”连谨一边叫着,一边摇晃着脑袋,吐着舌头。
沈向莞无语,算了他,看在他帮了自己的忙的份上,让他叫吧。她也不会少块肉。
连谨见她不理会自己,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忧伤的说道:“小安子,你知道我的对你的心意。。。。。。”
“不要提这事儿!”沈向莞打断他的话。
“不,我要提。你听我把话说完。”连谨的语气里带着哀求:“我知道,你跟五哥的感情好。我看的出来。但是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上了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宁王!”
“小安子,如果说,我不奢求什么,那么不但我自己不信,我想连鬼都不会信这种话。但是,我不会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情,我也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拆散你跟五哥。但是,请允许我喜欢你。”
沈向莞看着连谨一脸的深情,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你也知道那个传言,我活不过二十五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满打满算,不过还有两年的时光。所以,不过是两年,这两年,我想喜欢你,想叫你小安子,不过是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连谨的话越来越悲伤。
沈向莞别过头去,没有接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连谨把话已经说满了。他愿意怎么样,随他吧。
连谨把沈向莞送回了靖王妃,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沈向莞回到北院,路过连诀书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连诀清冷的声音。
沈向莞手上一滞,还是推开了门。
“回来了?”连诀头也不抬,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恩。”沈向莞站在门口,觉得连诀还跟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样,甚至更阴郁了一些:“我刚刚去了衙门,听了三堂会审。”
连诀依旧没有抬头:“我知道。”
他冷淡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别的什么情绪,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点儿,但是沈向莞感觉到了。
“我跟连谨一起去的。”沈向莞又加了一句。
连诀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又说:“我知道。”
沈向莞看着连诀,只见他一直都没有抬头看自己,她就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她一条腿还没迈过门槛,就觉得身后袭来一股凌厉的风。
她面前的门“咣”的一声被阖上了。
沈向莞回过头来,只见连诀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连诀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脸上一贯不变的淡然,他心里的怒火简直都要爆棚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修身养性,很少像现在这样激动。
他原本想忍住,可最后一刻,还是忍不住。
“莞莞,你可知连谨为什么愿意跟你一起去衙门参见三堂会审?”连诀看着沈向莞的眼睛问道。
沈向莞看到他的目光,知道他是生气了。
“你觉得呢……”
连诀盯着沈向莞的眸子,沉默了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沈向莞不由的有点怕了,因为连诀从来没有这样的态度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