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诚点头:“也是,太医来这儿也需要点时间,五弟妹,让天禄先给你瞧瞧吧。”
沈向莞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拒绝的,于是笑着说:“那就麻烦天禄公公了。”
天禄笑着上前,扶着沈向莞坐在椅子上:“王妃您太客气了。”说着,就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慢慢撩起沈向莞的裙角,把她受伤的那只脚抬了起来,隔着袜子用手按了按,果然是崴了,都肿了起来,而且骨头都错位了。
“王妃,我要帮你把错位的骨头扳回去。可能会有点疼,您忍着点儿。”天禄抬头看着沈向莞的脸说道。
沈向莞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用手帕捂住嘴:“会不会很疼?我,我怕疼!”
天禄一笑:“疼就一会儿,您忍一忍就好了。”
“有多疼?”沈向莞依旧纠结着疼这个问题。摆手说道:“你别弄了,它自己会好的。”
天禄一开始还觉得沈向莞是编了个瞎话,然后故意崴脚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可这会儿见她这么怕疼,就觉得她这么怕疼,应该不会自己弄伤自己,也就不再怀疑她了。
“王妃,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会留下后遗症。”天禄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就好了。”
沈向莞还是万分惊恐的样子:“那,那你能轻点吗?”
一旁坐着的灵犀公主见沈向莞这么怕疼,连忙站起来:“五嫂嫂,你拉着我的手,就不怕了。”说着,就挽着沈向莞的手臂。
沈向莞回头冲她一笑:“谢谢公主。”
“王妃,我要开始了!”天禄说着,手上一用力,把沈向莞错位的脚骨扳回了原位。
沈向莞尖叫一声,疼的机会脱了力,满头大汗。
天禄这才站起身来:“奴才该死。”
灵犀担心的问道:“五嫂嫂,你没事儿吧?”
沈向莞过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话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我,我没事。天禄公公,多谢你了。”
“王妃您客气了。”天禄一笑,躬身退到了连诚的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才赶过来。他为沈向莞检查了脚踝,说天禄接的没错,又开了副消肿的药,说了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沈向莞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大家,都因为我的贪玩,让大家担心了。”
灵犀公主笑道:“我们倒没什么,幸好五哥哥不在这儿,不然他可得心疼死了。”
沈向莞伸出指头点了灵犀公主的脑袋:“小鬼头。”
灵犀哈哈大笑:“五嫂嫂,你害羞啦!”
洪阮儿看着沈向莞,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真是的,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去扑蝶。”
沈向莞一笑,只当没听到她的话。
宴会又重新开始了,小孩子抓宝是求子宴会上必有的节目。
准备一些玉麒麟,金石榴,百子香囊之类的寓意多子多孙的吉祥物放在桌子上,让小孩儿们去抓,孩子碰到的就叫做灵宝,让已婚未有身孕的妇女带着,就会很快有身孕。
在场的各位小孩儿都抓了不少宝物,有宫女拿着托盘把小孩儿碰过的宝物都收到一起,拿过来让洪阮儿选。
洪阮儿随便挑了一个玉佩。
宫女又走到沈琴瑟面前。
沈琴瑟还在失神中,连诚笑着拿起盘子里一个玉麒麟:“本太子觉得这个侧妃带着会好看。”于是帮沈琴瑟挑了个。
沈琴瑟挑完,宫女又让沈向莞挑。
沈向莞正想着要拿哪一个号,那宫女笑道:“王妃,这个金石榴是刚刚那乔小姐抓的灵宝,您还抱过她呢,想来是种缘分。”
沈向莞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宫女,心里觉得她的话有点多。不过她还是拿起了那颗金石榴:“既然如此,那么就要它了。”
宫女笑着端着盘子离开。
“等会儿,本公主还没选呢!”灵犀公主站起来,拦住宫女。
洪阮儿皱了皱眉:“灵犀,你还未嫁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灵犀撅起嘴:“太子嫂嫂,总有一天我要嫁人的,先有一个,到时候不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吗?”
连诚笑着说道:“灵犀,别闹啦,等到时候你有了驸马,再要也不迟。”
灵犀一听连诚说话了,连忙坐下身子,一声不吭了。
沈向莞偷偷看了一眼灵犀,只觉得她好像很怕连诚,一脸的不高兴和委屈的样子。
沈向莞正想说两句话开解一下灵犀,这时只听外面有太监喊道:
“靖王驾到!”
沈向莞没想到连诀会突然来,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大概是夙夜通知了连诀刚刚在西殿发生的事儿吧,连诀应该是放心不下她,才过来的。只不过他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当连诀得知沈向莞脚受了伤,就跟连诚跟洪阮儿告辞,说要带沈向莞回去。
连诚笑着看了一眼洪阮儿:“这是太子妃的宴会,她没意见就行。”
洪阮儿抿了抿嘴:“你们走吧。”脸色有点不好。
连诀二话没说,抱着沈向莞,就离开了宴会。
洪阮儿看着连诀离开的背影,目光里含着恋恋不舍。
连诚看在眼里,笑着凑到她耳边说道:“阮儿,不要这么明显吗,我也是会吃醋的。”
洪阮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连诚,起身说道:“今儿的宴会就到这儿了。”说完,就离开了宴席。
众人知道太子妃的脾气古怪,突然离场也不是头一回,也都不在意,都纷纷起身告辞。
人都走光了,连诚问身后的天禄:“府尹衙门那边,已经结束了?”
“是,结束了。”天禄回答。
“结果呢?”
“结果自然是如皇后娘娘所愿了。”天禄说道。
连诚眸子一冷:“哼,母后总是糊涂,一心保住那个草包,总有一天会坏大事。”
*
马车里,沈向莞依偎在连诀的怀里。不是她想跟他腻在一起,而是连诀一直要抱着她,不肯放手。
“一定要弄伤自己吗?”连诀有点生气的问道。
“夙夜跟你说过发生了什么吧?”沈向莞笑道:“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疼不疼?”连诀查看她的脚踝,只见骨头已经接好:“谁给接的?”
“天禄。我想他是为了查看我是真扭了脚还是假的。”沈向莞笑道:“你看,我要是不把脚扭伤,还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呢。”
连诀看着她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脚踝,眉头深深的拧起:“你是在宁湖边就把脚给扭了吧?然后一路走回宴会的,对不对?”
沈向莞承认:“这都被你猜到了。”
“莞莞,我不准你再做这种事,知道吗?”连诀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样的语气让沈向莞很不习惯。所以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连诀见她不出声,也没有出声。
沈向莞感觉到他似乎是有点生气了。可是她也是没有选择才会这样做的嘛,又不是故意的,他干嘛要生气?还命令她?真是大男子主义。
沈向莞决定不理会他,真是的,生什么气嘛!
一直到了靖王府,两个人都还处在冷战状态。
下了车,连诀依旧把她抱在怀里,可脸上完全是生气了的表情。
沈向莞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个男人的心眼还真是好小啊。她不跟他说话,他就生气了。
想到他也是担心自己,沈向莞的心里也不由的软了下来:“好了嘛,我再不会那样了,你别生了……”虽然主动说话,但是她也不是愿意服软的人,所以生意特别小。
不过连诀听了心里很欢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马上消失不见,继续板着脸:“是么?你保证给我听。”
沈向莞一头黑线,这人还真是幼稚啊,还想故意威慑她呢!
好吧,既然顺从了,就顺从到底吧:“好啦,我保证。”
“保证什么?”
“保证不伤害我自己,保证不让你担心啦。”沈向莞咬着牙说完了。
连诀脸上这才放了晴,然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我有多担心。”
沈向莞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恩,我知道呢。”说完,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吻。
知道,所以很开心,所以愿意在他面前服软。
连诀热情的回了一个深深的吻。
然后才松开她:“莞莞,今天的公审……”
“我已经猜到了,洪启被判无罪了是不是?”沈向莞淡定的说道。
连诀点头:“皇上亲临,但赵如还是判了洪刚的罪。”
“今天赵夫人带着赵如唯一的儿子进宫参加了求子宴会,我想赵如也是逼不得已。”沈向莞说道:“丢自己的命,还是丢儿子的命,我想做父母的,一般都会选择保护孩子吧。”
连诀点头:“这也是意料外的事情。”
“连诀,我不想让双儿失望,我已经答应他们,要保住洪刚的命,让他们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连诀看着沈向莞,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沈向莞点点头,她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晚上,就传出洪刚得了急病死在了牢里。原来是丽骁的人,给洪刚服了假死药,洪刚一“死”,就被从牢里拖了出来,丢进了乱葬岗。洪刚醒后,连夜和双儿跟着白子玉的镖队去了江州。
后来,洪刚和双儿为了报答沈向莞和连诀的救命之恩,也帮了不少忙,不过都是后话。
靖王府这边,沈向莞脚崴了,把安冉若担心的不行。她亲自下厨,给沈向莞煲了猪骨汤。
“你看看你,都成了亲,还这么冒失,好好的走路怎么能把脚崴了呢?”安冉若一边看着女儿喝汤,一边埋怨。
沈向莞美美的喝了一碗汤,放下碗来,笑着说道:“要是不崴脚,怎么能喝到娘您这么好喝的汤?”
“油嘴!”安冉若说道:“你要喝汤,跟娘说一声,娘就给你做了,还用的着巴巴的把脚给弄伤?”
沈向莞挽住安冉若的胳膊,依偎在她怀里:“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安冉若无奈的一笑:“你这丫头。”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灵儿走了进来:“小姐,夫人,沈家来人了,说要接夫人回去。”
“是洪氏派的人么?”沈向莞问道。
灵儿点头:“没错,正是洪氏身边的李嬷嬷。”
安冉若不安起来:“向莞,是不是沈府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她要接我回去?”
沈向莞早已经猜到了洪氏的目的。上一次洪光被官府抓去,她来沈向莞这儿没找找到便宜,肯定是要把气撒在安冉若身上,不然的话,以洪氏以往来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安冉若,怎么肯来接她回去?
于是笑着说:“娘,您别担心,沈府能出什么事儿?再说了,就算是出了事儿,您还能帮上什么忙?要是真的出了事儿,正好您在外面呢,可以躲一躲,省的沾上。”
安冉若却还是担心:“万一你爹他……”
沈向莞眸子沉了一下,她知道,安冉若对沈青山很是情深,所以担心是肯定的:“娘,你别瞎想了,父亲天天有洪氏,三夫人,四夫人照顾着,能出什么事儿?”
安冉若听了这话,就把头低下去了,也没吭声。她听出了女儿话里的意思,沈向莞是在埋怨沈青山三妻四妾的,对她不够好。
沈向莞知道见安冉若的样子,无奈的一笑,然后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娘,您就只担心父亲,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在我身边多陪陪我么?”
安冉若笑道:“你这丫头,娘怎么会不心疼你?好吧,我就等你脚好了再回去。”
沈向莞又缠着安冉若好一会儿,陪她说话逗她开心,直到连诀都回房间里。
安冉若一笑:“好啦,时间不早了,你们小两口该歇息了。”
“娘,还早着呢,您别走啊。”沈向莞拉住安冉若。
安冉若朝她眨了眨眼:“娘困了。”说着,就站起身子。
连诀也笑着朝安冉若行了个礼:“娘慢走。”
安冉若笑着,心想,这女婿,还真是迫不及待的……
连诀送走安冉若,回到床边,只见床上的小人儿背对着他躺着。
连诀脱了外衣,上了床,躺在她身边,扳过她的肩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