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又大又怪,大概是他们乘坐的这首镖船的三四倍大,整个船体用陈铁木打造,船头雕成一尊巨大的水狮子,桅杆上系着五色大帆,看起来热闹极了,不像正常的商船客船,像是一艘巨大的画舫一样。沈向莞来到大梁国之后,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船。
这船横着停在河道上,本来宽阔的河道,能并行四五艘船,可那五彩大船一横在那里,竟然完全挡住了去路。
沈向莞不知道这艘大船是从哪里驶出来的,又是怎么横在那里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推断出来,这船这会儿挡在这儿,十有八九是为了堵住他们。
这艘奇怪的船,看起来不像是官府的,倒像是贼船。难不成是河盗?
可是哪家河盗会大白天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劫呢?
连诀背着手臂,眉头轻轻拧起,缓缓的说道:“阿衍,这艘船看着面生,可是你的朋友?”
白子衍摇着手里的扇子,说道:“朋友称不上,不过我倒是认得。这是五义青狮帮的船。”
“五义青狮帮?”这个称号连诀还是头一次听说。
沈向莞就更没听说过。
不过她知道,这五义青狮帮,听起来不像正道的人,应该是混黑道的。她也知道,白家开镖局这么多年,一直通行东西南北五湖四海,不管是黑道白道,都不会惹找白家的麻烦。这五义青狮帮到底是什么来头?敢在大白天拦住白家的镖船?
船上其他的人也跟沈向莞是一样的想法,不由的纷纷提高了警惕。
白子衍又接着说道:“五义青狮帮虽然是吃黑道这碗饭,但是做的都是私盐的买卖,没有听说他们做过河盗。与我们白家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素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此时是何意。不过考虑到我们人数不多,还是谨慎点好。”
连诀点点头,吩咐道:“青宁,青阳,紫音,若有什么异动,保护好王妃!”
“是!王爷!”
话还未落音,就见前面的五彩大船上放下一艘小舟,那小舟上站着一名彩装的女子,迅速的朝着沈向莞他们这边划过来。
小舟离这边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小舟上站着的那位彩衣女子抱拳朝连诀和沈向莞,白子衍等人作了一个揖,说道:“诸位可是从京城来的?”
这一开口,声音极为浑厚,竟然是男声。
沈向莞再朝彩衣人瞧去,只见他骨骼健壮,虽然穿了女装,又扑了粉,画过妆,但是看起来也是个男人的模样,极像那种长相粗犷的人妖。
果然,这个世界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呢。沈向莞在心里默默的感慨了一番。
青宁上前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何处而来?你们为什么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人妖”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小哥,没有问在下的名号,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青宁说道:“我管你是什么身份?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妖怪!”
那“人妖”听了青宁的话,也不恼,又是几声哈哈大笑:“这位小哥实话实说,我喜欢!”
沈向莞见他行为举止奇怪,但看起来倒像是个豪爽的人,先前心里的不适这会儿也减少了不少。
白子衍走上前,说道:“五义青狮帮的齐堂主,我们白家和五义帮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哈哈哈,难得白少侠还知道我齐老二的名号,”齐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抱歉说道:“白少侠,还有船上的那位公子,夫人,几位不要心慌,我齐老二今儿可不是来打劫的,我是专门在此守候各位的大驾!”
“既然我们素不相识,而已劳烦齐堂主在此守候?”白子衍再次问道。
齐二又是一笑:“白少侠,您这话就见外了,我们行走江湖的,讲究的就是多交朋友,不管是谁,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我齐二瞧的上的,就都是我的朋友!”
连诀和沈向莞都扬了扬眉毛。
沈向莞身后的灵儿一贯心直口快,捂住嘴笑着,小声的说道:“小姐,这人的理论倒是新鲜,感情他瞧得上人家,就跟人家做朋友?可他有没有想过,人家瞧不瞧的上他啊?”
灵儿所说,正是沈向莞所想,她也不由的捂着嘴笑了。
白子衍没心情跟齐二闲扯,问道:“齐堂主,你到底有何来意,还是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齐二见白子衍正色起来,也就不再细细哈哈,伸出手来,后面的随从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递了过来。
沈向莞经营华馥轩久了,对各种材料都了如指掌,那个木盒子,她一眼就认出了,是黄花梨木的,价值不菲,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齐二轻轻一跃,跳上船头。那小舟离镖船大概有四五丈远,沈向莞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他已经站在面前的甲板上,可见这个齐二也是个武功不低的人。
齐二把盒子奉到连诀面前:“公子,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托我带给公子和夫人,还有白少侠的。”
连诀看了看齐二,又看了看那只盒子,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去接。
虽然这齐二只道出了白子衍的名号,但是沈向莞知道,他应该是知道连诀的身份的。这让沈向莞不由的跟在德州的那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她正想着要怎么拒接这只盒子,却见连诀已经淡然的接了过来,打开了盒子。
还好,盒子里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只见里面只是躺着一幅卷轴,看起来是一幅装裱精美的画。
那齐二见连诀打开了盒子,笑着说道:“公子,你不打开看看吗?”
连诀弯起嘴角,把里面的卷轴拿出,然后把盒子丢到一边。他伸出一个指头,勾起卷轴的一头,只听唰的一声,卷轴自己展开了,果然是一副装裱精美的画。
画里有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打着疫病俏丽的红伞,黄衫女子左右站着两个年轻公子,一个身穿白衣,一个身穿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