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林如海卧病,遣退了三位姨娘和颜岚,独独把黛玉留在了身边。那黛玉刚才从林如海看颜岚的目光中,便直觉地感到是颜岚身上除了什么大事,因此不待林如海说话,她就先开口询问。果然林如海先是诧异地看了她几眼,便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委告诉了她,黛玉只听的变了脸色,道:“一定要瞒住颜岚,她要是知道了,这会儿怕还不发疯地赶回去的,若是她回去了,只怕也难逃一死啊!”
林如海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身体一日比一日不中用了,这事儿怕还要黛儿周全着,劝着她点儿。”黛玉答应着,便急急地扶林如海躺下,又唤了秦姨娘岳姨娘并众丫头进来好好服侍林如海,又问颜岚去了哪里,秦姨娘回说陆姑娘因为姑娘说了,要去花园赏花,还安排厨房里摆席面的,这会儿因老爷病重,她带着轻罗浅裳去厨房了。
黛玉闻言,也带了紫鹃、雪雁一路急急地找过去。却不见颜岚三人的身影,因吩咐身后的小丫头道:“你去把门房当班的管事喊过来一个,我有事要交代。”那小丫头答应一声,匆匆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下人打扮的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跟着过来了,黛玉因坐在里间,那小丫头先过来报了,方带了那管事的在外面行礼。黛玉便道:“今儿我唤你来,倒也不为别的,你且给我看仔细了,办的好,我自会赏你!”
那人便跪下道:“请姑娘吩咐,奴婢一定不会放闲杂人进府的。”
“倒不是进府的事情,你且给我好好看着,若是看见了陆姑娘,她要出府,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定要拦住她,使人过来给我送信。”黛玉如今就怕走漏了消息,颜岚一声不响地出府,若是她们人还在府中倒也罢了,若是出去了,这人海茫茫地,又哪里找去,难保她们不会回杭州。
“可是……”那人为难地支吾着,却又不敢说。
“可是什么?你只管说!”黛玉问道。
“一炷香之前,陆姑娘已经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丫头并一个老仆人急匆匆地出府去了。奴才是经常见陆姑娘出去玩耍的,也不敢阻拦,所以……”那管事的为难地说。
“什么?”黛玉惊得站了起来。“已经出去了?她们穿的什么衣服?往哪个方向去了?”
“陆姑娘出门一向是男装的,穿的是一件宝蓝色长衫。两个丫头都是石青色书童装束,那个老仆人则是一件土灰色长衫,看去大约有50岁左右年纪,走的时候还让门上备了马的,竟往东边去了。”那管事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姑娘的声音都变了,便知道事关重大,因此便细细回忆起来。
黛玉听罢,知道不好,因此忙让清平、清和、清安、清康四位二等管事找过来,分别带人往东南西北四门去寻找。日次直直地忙乱了一整天,四人回来俱是一无所获,倒是打听的颜岚确实是带着丫头和仆人从东城门出去了。黛玉与颜岚相处虽然不过一个多月,但早已感知这个女孩儿的纯真、调皮和爽朗,是真的拿她做亲妹妹般疼着的了,如今乍听见她家里遭此变故,她又失踪,真是五内俱焚,食不下咽。
可如今天色已晚,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去回了林如海,林如海也是又急又痛,告诉黛玉,明儿个天一亮就让清康带人一路往杭州方向去寻找颜岚,只要颜岚没有被官府抓住,那就尚有一线生机。黛玉想想也只好如此了。因此草草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拨出几匹快马,让清康等人沿着到杭州的沿途去寻找。
却说那颜岚是如何知道此事,又怎么带了丫头和仆人离去的呢?却原来林如海和黛玉在房中商议之时,她闲来无事,因想到黛玉早期时说开宴赏花的话,又见林如海病势加重,便知道黛玉定不会再有心赏花的,因此就带了丫头往厨房去,顺便告知他们不要再忙碌了。从厨房回来,因觉得左右使闲着,她便想去花园中看看花,哪里想到走过下人们住的院子时,却有一个身影冲了出来,跪在她的面前。颜岚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待细看时,却原来是自家的老仆人名叫陆松的,因此忙命浅裳搀起来问道:“松伯怎么也来了林府,莫不是爹娘也过来了不成?”
那陆松看到颜岚早已经是老泪纵横了,这会儿哭着磕头道:“好姑娘,老奴可算找到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松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颜岚看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安,急的拉住他只问:“我爹娘呢?哥哥呢?”
“老爷他……他……”那陆松哭的哽咽,颜岚听不清楚,眼看着林府中洒扫的诸人看过来,便道:“松伯且跟我回屋再说。”便也不理论,也不要轻罗和浅裳扶,一个人在前头走的飞快,轻罗只好扶了哭的没了力气的陆松,跟在她身后,却是来到了颜岚的小院。颜岚又让轻罗倒了茶来,让陆松慢慢说。这当儿,陆松才渐渐恢复了看到颜岚时的激动,抹了把眼泪,细细地说了出来。
原来陆颜岚离开家后不久,陆晟便接到了上面传递的消息,说是皇上带着太后及几位皇子微服出宫了,要游览杭州。那陆晟自是和同僚们一起打点安排皇上的行宫以及所有使费,倒也一场忙碌。果然那皇上一行人不日便到了杭州,陆晟便带了众人也换了便服,随行伴驾。那皇上因喜爱陆晟的才华,便将太后等人安置在行宫,自己只去了陆晟的家中做客,陆家自然是好生款待。谁知道皇上来了一次,倒是对陆家院子的景致赞不绝口,连连夸赞陆晟匠心独运,把小小一所院落、几间房子收拾的别有风韵。
次日便带了太后和三位皇子到陆晟的家中,陆家人虽然心中叫苦,但也觉得无上荣光,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侍奉皇上太后和皇子们的。因此倒也尽心尽力。陆晟便让自己的夫人徐秋楣在内室陪伴太后,自己只在外面与众位官场上的同僚们陪伴皇上和皇子们吟诗喝酒取乐。倒也是一派协和风光的景象。
哪里知道第二天皇上他们欲移驾离开杭州时,竟然被一群黑衣蒙面人行刺,虽然皇上没有受什么重伤,但肩膀却也被剑划伤,幸得出来时暗中有不少大内侍卫保护着,才抓了那些黑衣人,救下了皇上。太后却因受此惊吓,一病不起。那皇上本是纯孝之人,见太后如此,便令审问那些黑衣人。结果便有人受不得拷打,供出乃是受杭州知府陆晟指使刺杀圣上。皇上原还不信,可偏偏派去的人竟然又在陆家搜出一封信,上面却有一枝梅花的印鉴,言称皇上自上任以来,曾下令诛杀江湖人士,梅花楼因此受到重创,为了给楼中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是以打探得皇上微服出巡的消息,便让梅花楼七楼主陆晟协助楼中兄弟,杀掉狗皇帝为江湖兄弟报仇。
皇上看了黑衣人的供词,又看了此信,不由得大为震怒,先是削去了陆晟的知府一职,下了大狱。又让其副手李瀚蔚代任知府,审讯此案。李瀚蔚上任后,竟将陆家上下一十七口俱都抓进狱中,严加拷问,当时这陆松因为外出办事,方才逃过了一劫,他因改换易装,躲在乞丐堆中打探家主的消息。
谁知道等来的却是陆晟畏罪自杀,主母以身殉夫的消息。接下来便传出皇上下令既然主犯伏诛,余者奴仆一律官卖,而陆晟的独子陆明昊则定于秋后问斩,其女抓获后官卖为伎,永不得赎身的消息。这陆松因知道颜岚是在林如海府上的,因听了皇上的判决,便知道颜岚的事情没有被泄露出去,因此便一路求乞赶往扬州,直到这天半夜方敲开了林府的大门,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与陆晟私交甚笃,而且也了解这位表妹夫的为人,知道他虽然偶与江湖人物有交接,但尚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因此说什么也不相信是陆晟要刺杀皇上,及至听到陆晟夫妇死于狱中,陆明昊要秋后问斩的事情,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便好言劝慰陆松,让他先下去休息,自己会慢慢想办法,设法救出陆明昊,查出事情真相,为陆家平反昭雪的。
那陆松又哪里睡得着,一夜辗转反侧,也是巧合,竟然让他看到了陆颜岚经过的身影,因此便不顾一切冲了出来。
颜岚这会儿听得父母惨死,哥哥如今还下在大狱之中,只哭的肝肠寸断,立时便要回去救出哥哥的。轻罗浅裳无论如何也劝不住,那陆松更是没了什么主心骨的人,虽然劝说林老爷会帮他们的,但颜岚却眼眉一竖道:“如今舅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又哪里还能起身为我们做主,只怕到时还没有弄清真相,哥哥他就人头落地了。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去救哥哥。”
那陆松一路奔波,心力憔悴,这会儿亦没有了主心骨的,看颜岚如此坚决,便道即便是死,也要和小主子一起的。因此几人便匆匆收拾了一番,径直往杭州去了。因为颜岚正在被通缉,哪里还敢走大路,不过是易容换装,挑着小路走罢了。那清康带着人手寻找,又哪里能找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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