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一堆野苹果,又寻了一片大青叶,将果子包好,渠清正捧着果子急促地往山洞赶,远远瞧见四个黑点与一个白点顺着崖壁缓缓往下降落。
走近一看,居然是姬落,暗二暗三还有卫西镇南。
“阿清!”远远望见渠清,姬落激动不已地唤道,双手抓着绳索身子摇摇晃晃。
渠清原本怕突然开口吓到他,见姬落已经看到自己,便开口:“阿落不如直接跳下来,爬绳索看着也怪吓人的。”
闻言,姬落很干脆地放了手,直线坠落,“嘭”地一声跌进深潭。
待姬落一身湿透从水里出来,渠清还未来得及取笑,便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扯得她手里的果子落了一地。
“阿清,你吓死我了!”
姬落的声音满是惊惶后怕,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颤音。
渠清原本要推开姬落的手一滞,改成去抚他的后背,轻轻道:“傻不傻,我怎么会真的有事!”
接着又道:“我是没事,就不知道你如果继续揽着我,待会你哥哥看到了你会不会有事!”
慌忙松开渠清,姬落一脸无措:“哥哥呢?”
小小欺负了一回姬落,渠清勾着唇,扬着眉,愉快地道:“在那边山洞歇着呢!”
“参见皇上/主子!”暗二暗三以及卫西镇南已经赶来,跪在地上。
“起吧!”
辰帝挥了挥手,有些惊奇道:“来得倒快,是谁想到用绳子下来的?胆子挺大!”
前世她一个人落下这崖底,可是等了两天,暗一才带着人从另一方开了一条道路找到自个的。
顺着绳索爬下崖底?这可是险之又险,也亏得他们能想到!
这断崖深不可测,她倒是好奇他们怎么确认绳索放至崖底了?要是没放到崖底吊半空中怎么办?万一中途绳索断了,又或是没抓稳呢?
“阿清,我先去找哥哥!”
“去吧!”
渠清点了点头,叮嘱到:“你哥哥应该还在睡觉,你轻着点。”
“回皇上,是陈公子!”待姬落走远,暗二恭谨地回答。
渠清转身,望着姬落匆匆的背影,眸光温柔复杂。
“是谁将此事告诉陈公子的?”声音里带着恼火,把人给吓成这样,渠清不知道气自己还是气谁。
“回皇上,您昨夜与摄政王刚落了崖,陈公子就到了。”依旧是暗二开口。
“陈公子昨夜到的时候情况十分不好,一直捂着胸口,数次倒下,又爬起来寻人。卑职劝他休息他无论如何均是不肯,熬着寻了您和摄政王一夜。”卫西缓缓地补刀。
心里又愧又疼,这回真是欠了这俩兄弟,还是重如千斤那种,渠清木然地道:“陈公子唤你们用绳索爬下来的?”
“是!”几人低着头应是。
“怎么确认绳子到了崖底?”
“陈公子让卑职等在绳索上绑了块大石头,又寻了触感极其敏锐的匠人,慢慢往下放。那匠人说石头应是放到水里了,卑职等这才顺着绳索下来。”
暗二交代了原尾,又道:“卑职带了几个风筝,与暗一约好的,若是寻到主子便放红色的风筝。”
“也是陈公子想到的?”
“是,卑职惭愧!”暗二有些无地自容地跪了下去。
暗三以及卫西镇南也跪了下去,
“起吧!”
这会辰帝哪有心思跟他们计较,安抚道:“虽然脑子不够灵光,但胜在衷心不二,朕还不至赏罚不分。”
山洞这边,姬落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权海晏霍然睁开眼睛,发现是姬落,愣了下:“阿落怎么下来的?”
“哥哥!”姬落走到那个简陋的草床前,有些心疼地唤了一声。
“嗯!”
轻轻应到,权海晏慢慢起身,站起来,看着他:“脸色怎地如此差?寻我寻了一夜?”
“没,没有!”姬落背过身去,不知怎地觉得鼻子特别酸,又酸又涩。
他努力仰了仰头,还是没忍住,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帘。
权海晏看着姬落微微颤抖的双肩,有些无措。
他的印象中,他这个孪生弟弟一向活泼好动,单纯开朗,脸上惯常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对着自己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天然的亲近与依赖,总喜欢觍着脸,乐颠颠地逗自己开心。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是会把这样爱笑的孪生弟弟惹哭了。
他就这样背对着自己,听不见一丝哭泣的声音,微微仰着头,悄无声息地落泪,只有微微颤抖的双肩昭示他不可抑制的情绪。
一股浓烈的委屈与哀伤袭上心房,伴着密密麻麻的心疼,似一张网,将权海晏紧紧地罩住。
伸出手,权海晏不由地想将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想着哪怕替他拭下泪水也好。
渠清走进来时,便见到这副场景。
姬落面对着墙壁,仰着头,弧线优美的侧脸挂着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权海晏的手放在半空中,将落未落地,脸上紧紧绷着,可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
“阿落?”有些焦急,渠清疾步走到姬落跟前。
姬落一惊,手足无措地又转了个身,背对着渠清,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这回,他的侧脸刚好留给了他家孪生哥哥。
权海晏凝了一会他通红的眼角,知晓他怕人看见,干脆转过身去,对渠清道:“清儿出去会,我与他谈谈!”
渠清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以为阿落这样孩子般的性格,受了惊吓和委屈,应该是要冲着她和他哥哥嚎啕大哭的。
可他没有,就这样站在那里,安静地泪流满面。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叹了口气,渠清回过神来,迟疑了会,刚要点头,忽然瞥见姬落的身形晃了晃,摇摇欲坠地往下倒,她赶忙往前去接。
“阿落!”
渠清失声尖叫,权海晏第一时间转了回来,堪堪将姬落接在怀里。
“怎么了?”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权海晏自己身子亦是不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渠清连忙去扶权海晏,稳住他,这才对姬落道:“阿落,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头晕?”
眼前发黑,一头栽进他哥哥怀里,姬落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略带羞赧地道:“嗯,有些晕。”
“晏哥哥把阿落放到草床上躺会吧!”
头晕目眩,也不知是他本来身子不好难受的,还是感应到姬落的不适带累的,反正权海晏这会没比姬落好多少。
只是这人性子倔强,直接将姬落打横抱起,放在了草床上。
渠清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待权海晏一放下姬落,立马重新扶着他,哄到:“晏哥哥也躺会,好不好?”
摇摇头,权海晏靠在渠清身上,轻声命令:“阿落先睡一觉,待你醒来再上去!”
“哥哥陪我睡会,好不好?”姬落看出来了,他哥哥这会也难受得厉害。
并不习惯这样的亲呢,权海晏还想推拒,姬落撒娇道:“哥哥不舒服,我也会不舒服的!”
怔愣了会,权海晏低声道:“好!”
看权海晏慢慢腾腾,视死如归般地躺到姬落身边去,渠清本想说可以让卫西他们再铺个草床。
可话到嘴边,瞅着姬落幸福得似乎要飞起来的眉眼,她又默默咽了下去。
算了,这俩兄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何必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