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医!”
姬落冷冽高昂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今夜同样一再经受刺激的周淮生慌忙从马车跳下来,小跑到姬落车驾跟前。
“保存完好的火玉莲样品可一样有效?”
姬落紧紧抓着权海晏越来越寒凉的大手,满是期冀地望着周淮生。
周淮生一愣,极快地点头:“有,不过效果要差一些。具体要看样品的保存方法及完好程度。”
“阿勇,立刻去本宫书房左侧柜子找找,把火玉莲样品给本宫找出来!”
抓住一丝曙光,姬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镇定地下令。
陈英,你最好没动过我的书房!!!
否则……
“是!”阿勇再次出发,疾风般奔向太子府。
这时,北戎皇上和皇后闻讯而来。
“阿落!”
北戎皇上今年已四十又八,近知天命之龄,却精神抖擞,一身龙精虎猛之象。他站在几步之外,略显担忧地唤了一句自家太子殿下。
他家向来意气风发,洒脱不羁的嫡长子,可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冷凝骇人的神色。
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何人能引得他万事漫不经心的太子殿下如此风云变色?
“落儿!”北戎皇后亦在此时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唤了一句。
她将将不惑之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保养适宜,一眼望去,仿佛二八年华般年轻貌美。又因着年长,自带成熟妩媚的风流韵味,往那一站真是花容失色,日月无华。
可这会姬落看到自家母后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只觉得刺眼无比。
倘若这不是自家母后,而是太子妃的话,这会他定是早已上前将她那张脸划出一朵红色血花来。
咬牙闭眼,姬落拼命压下胸中的戾气,勉强镇定道:“父皇,母后!请恕儿臣不敬,这会儿臣得立刻回府救人!待之后再行向父皇母后请罪!”
语速极快,姬落说完亦不待他父皇母后首肯,即刻让阿智转了向,启程回府。
北戎皇上与皇后面面相觑,一时竟均是忧心不已,又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北戎皇上架不住心中的忧虑,望着姬落只余残影的车驾,吩咐道:“来人,备车去太子府!”
一路飞驰,回到太子府中,将将子时。
太子府主殿,权海晏脸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银霜,似那冰晶做的美男子一般浑无知觉地趴在姬落的太子御榻上。
姬落半跪在床前,手按在权海晏的寸口处,感受着他哥哥虚浮肌表,几不可察的脉象,烈火焚心地等待周淮生把火玉莲煎好送来。
万幸,这枚火玉莲样品被姬落藏得严实,安安静静地待在太子书房的柜子里。
周淮生拿到这枚火玉莲时激动得差点落泪,皇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一枚样品竟亦属上乘精品。
且因着姬落至今方才想起,它被扔在旮旯角长年不见光,哪怕是用虚透的盒子封存,亦保存完整,药性尚佳。
要知道,火玉莲一旦摘取,必须用特殊的工艺特殊的盒子封存,且最忌光亮。一般用于赏玩的火玉莲,药性十之存二三分已算用心。
这枚火玉莲样品如今尚有七分药性,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太子殿下,药好了!”周淮生亲自煎的药,又亲自端来,半点不敢假手于人。
姬落这些时喂他哥哥喝水吃一些流质食物已有经验。
只见他一只手半搂着权海晏,一只手轻轻捏开他的嘴巴,让周淮生端好,卫西喂药。
三人齐心协力,聚精会神喂了药,目光灼灼地定在权海晏身上,恨不能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最后,还是周淮生最先反应过来,冷静地道:“太子殿下莫急,这火玉莲得小半个时辰方能起效。”
“你给本殿下说实话,这会已是子时二刻,我哥哥服用的又是样品,效果究竟会如何?可会有何问题?”
将目光从权海晏身上移开,姬落眸色冷冽暗沉,一身凌厉摄人的威势直逼周淮生。
一路上早已见识过这北戎太子与他大湙摄政王如出一辙的威势,周淮生仍是一阵心神动荡,缓了一会方才如实开口:“这般情况臣亦是第一次得见,并不敢轻易论断。”
“但时间耽搁,药性亦只有七分,怕是十之七八会留下后遗症。”
“是何后遗症?”心中一紧,姬落忙不迭地追问。
“这个……”沉吟了片刻,周淮生终是颓然道:“臣亦不敢定论!”
在银丝醉底下存活下来的人凤毛麟角,更何况他们这一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如今摄政王活下来已是万幸,至于后遗症,周淮生真的不敢定论。
他只能祈祷,这后遗症不会太棘手,届时他还有用武之地。
否则,一个活下来的残了的摄政王,他英明神武的帝王若是得了消息,究竟会怎样痛彻心扉?
他无法想象,亦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