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御医到了!”镇南领着王老太医与周淮生进来。
“过了替摄政王把脉,看看血翎藤可能用了!”不待他们行礼,辰帝直接下令。
王老太医赶忙上前,二话不说地抓了摄政王的手,搭了上去。
辰帝将摄政王稳稳地搂在怀里,周淮生亦是顾不得心酸什么,急急忙忙地抓了摄政王另一只手号脉。
“如何?”望着一脸凝重的王老太医与周淮生,辰帝目光如炬,心焦如焚。
“周御医,即刻将半株血翎藤入药!”王老太医收了手,却并未第一时间回复辰帝,反而对周淮生吩咐道。
待周淮生面不改色地应下,疾步出门,王老太医才躬身告罪:“回皇上,摄政王情况危急,请宽恕微臣无礼!”
“别废话,直接告诉朕,摄政王究竟如何?”哪有时间与他客套,辰帝满脑子都是她的晏哥哥。
被训了也不恼,叹了口气,王老太医幽幽地道:“皇上,摄政王不能这样下去了!”
眉心紧蹙,辰帝几乎要跳起来,虽明知王老太医这样一开口,便意味着今夜摄政王定是无碍的,可他这话究竟何意!!!
“说下去!”
见辰帝真的动了怒,顾及她腹中的孩子,王老太医压下自己一肚子的火气,老老实实地道:“王爷几番折腾,身子虚弱不堪,如今真的受不得一点刺激。今日尚有血翎藤相救,来日当如何?”
“以摄政王如今的状况,若不潜心修养,哪怕服用了血翎藤,亦恐将不寿。”
“更何况,虽说血翎藤乃益气补血,助阳补火之神药,对王爷的心疾再好不过。但屡次三番,长此以往,别说血翎藤,便是大罗神仙亦救不了王爷啊!”
满腹窝火,王老太医觉得自己还算嘴下留情呢!
这血翎藤原本可慢慢服用,不说去掉五分心疾之证,哪怕三分亦是足矣。然而经此一遭,一口气用掉半株血翎藤,最后能给去掉两分,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心中扼腕不已,若不是顾着辰帝怀孕,王老太医简直能冒着杀头的风险指着辰帝的鼻子骂。
但他所谓的嘴下留情,听在辰帝耳中,那真是晴天霹雳,山崩地裂。
这不是辰帝第一次听王老太医说摄政王的病情,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的晏哥哥可能一不小心便可能再次先她而去了。
不!她绝不允许!!!
一次就够了,若今生重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来。
“阿清,让御医替你把个脉,好吗?”姬落身上的气息尽敛,波澜不兴地询问。
倘使不是权海晏在她怀里,渠清咋一听,还以为是她的晏哥哥在说话。
他们……果真是孪生兄弟啊!
伸手,任王老太医再次替自己把脉,辰帝同样忧心腹中骨肉。
“微臣与皇上说过,您是胎动不安,已有小产之兆,万不得大意轻心!从今夜开始,皇上睡前让医女替您艾灸左右至**各一刻钟,配合安胎药,保胎应不成问题。”
“好在今夜事先服用了安胎药,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如今胎儿尚无大碍,皇上不必过于担忧!”
“只是这些时日,皇上操劳过度,思虑过重,实非养胎之举。万望皇上为了腹中胎儿保重龙体,注意歇息,切勿再多思多虑!”
操碎了一颗医者父母心,王老太医觉得他迟早会被大湙最尊贵的俩个人给气死。
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哪里不晓得王老太医心里叨念什么,可辰帝这会完全没功夫理会他的心情,抓了姬落的手递过去,吩咐道:“给北戎太子亦脉诊一番!”
得了吩咐,王老太医不敢拿乔,转而替姬落搭了脉。
“北戎太子情志过激,致蛊毒复发,而今脉象沉弱,倒无性命之忧。只是疲乏无力,心绪难平,臣开几副安神定志的药,让太子殿下用了再歇息一晚,当是无碍。”
“去吧!”辰帝点头,疲惫地开口。
“是,微臣告退!”王老太医应下,将将转身就碰上了端着药碗的周淮生。
“喂了血翎藤,再给王爷百会及双侧内关扎几针,内关穴补法行针九次,留针两刻钟即可。”
王老太医如是吩咐,周淮生眼中一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针刺与血翎藤这般一配合,将大大增加药效,百利而无一害!
“下官知道,定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连连点头,周淮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嗯!”王老太医满意地看了一眼周淮生,安心地出了门。
“阿清,让我替哥哥喂药吧!”姬落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欲将权海晏接过去。
瞥见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渠清额头青筋直跳,好悬没直接将姬落撩到,塞回被子里去。
“阿清?”迟迟未等来渠清的松手,姬落轻轻地唤她。
凝着他与权海晏相差无几的眉眼,那眉眼间如出一辙的倔强坚持,渠清心头一滞,那些责怪乃至劝慰的话语便尽数哽在喉头。
渠清默然松手,任姬落小心翼翼地把他哥哥接了过去。
因着北戎刺杀一事,姬落对与他哥哥喂药之事亦算是无比熟悉。
他轻轻捏开权海晏的嘴巴,卫西在一旁帮忙固定,周淮生上前慢慢地把药一口一口灌了进去。
喂好了药,姬落自觉地把他哥哥放下躺好,自己并排而卧,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的睡颜。
周淮生则拿了银针,替摄政王扎了百会内关,每隔一会,以补法行针一次。
帮不上什么忙,渠清干脆坐在一旁,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皇上,摄政王已暂无大碍!”两刻钟后,周淮生取了针,向辰帝回禀。
是啊!暂无大碍!!!
也只是暂无大碍而已!
心底陡然无力,渠清眼睛都未睁开,只挥了挥手,让周淮生退下。
空气寂静了良久,室内似乎一片宁和安然。
“阿清?”
姬落略显担忧的声音传来,渠清刹那睁眼,温柔回应:“怎么了?”
“阿清很累了吧?肚子会不会很疼?”姬落仍紧紧握住他哥哥的手,目光移向渠清,关切而沉静。
起身缓步靠近,渠清坐在床上,将姬落的手抓过来,与权海晏的放在一起,再把二人的手一块握住,柔软地道:“阿落不必忧心于我,乖乖睡一觉,可好?”
手心是他哥哥独有的寒凉,手背是渠清惯常的温暖,姬落沉默半晌,用一种异常浅淡的声音道:“阿清,我想明日回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