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哥?”
放下朱笔,渠清离了御案朝他走去,边走边问:“怎么醒了不叫我?何时醒的?”
“将将醒来。”低声答话,权海晏摇摇晃晃地挣扎着起身。
“别动!”看得心惊胆战,渠清快步到了他跟前,伸手将他按住。
“我……咳…咳咳……”刚刚开口,就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喘咳。
心头的疼痛泛滥成灾,渠清又将他扶起来,让他半倚在自己身上,熟练地替他抚胸顺气。
好半晌,总算熬过一阵磨人的咳嗽,权海晏微微喘促地道:“我想起来给师父写封信!”
手下没停,渠清柔软地与他道:“我已经写过了。今晨送阿落离开之前,我便已写信恳请师父前往北戎照看阿落。”
“别太担心了,好不好?”渠清与他对视,眸光流转着千般情意,万种风情。
权海晏闻言眼底星光乍亮,转瞬又没入尘埃,暗沉无息。
“怎么了?”察觉他的异常,渠清低头以额相抵,温婉相询。
“对不起!”
垂下眼眸,权海晏几乎不敢直视渠清,恹恹地道:“这些时日,我一心扑在阿落身上,就连你有孕亦未顾及一分,反倒累你一直照看我与阿落。”
“清儿,会不会怪我?”他问得风轻云淡,声音却不由自主地缀了几许微不可查的恐慌。
会怪我吗?会的吧!
自己一去北戎近两月,再回来一身伤病不说,还一直冷落于她,又累她担忧照料。
她身怀有孕,本就身体不适,不说指望自己多加照顾,却须得打起精神,应付完朝中众臣,又来看顾他与阿落。
而他的身体,近乎回到了前世最差的时候,甚至比之那时还不如。至少,那时他不会这般轻易昏厥过去。
拖着如此残破不堪的身躯,自己护不住阿落,便能护住她吗?
想至此,权海晏猛然僵住,滞了片刻,复又剧烈地喘咳起来。
哪里不知晓权海晏脑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见他又胡思乱想作践自己,渠清欲哭无泪,简直想把他衣服扒了,照着屁股打。
“傻子!”
待他缓了咳嗽,渠清恶狠狠去咬他的脸颊,直到咬出两排红印,才不甘不愿地放过他,斥道:“尽说阿落傻,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个大傻子!”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印,权海晏一双蒙着水雾似的凤眸微带茫然地望着渠清,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噗嗤!”
忍不住笑出声,渠清被他这可怜样萌得不行,即刻大度地放过他,温声细语地道:“不说我与阿落本是至交好友,只说我与你乃夫妻一体,又何须多言,徒增生分?”
瞅着他还是傻兮兮的,好似反应不过来一般,渠清架不住皮痒,开口逗他:“怎么?到如今还不承认你是我的皇夫?”
“不是!”权海晏答得又急又快,一答完,耳后根便染了漫天红霞。
瞧见他耳后那一抹醉人的嫣红,渠清皮更痒了,笑嘻嘻地开口:“哦,我知道了!定是怪清儿没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故意拐了九九八十一弯来跟我抱怨呢!”
“胡说!”
瞪她一眼,权海晏严肃冷凝地斥道:“少给我贫嘴!我何时抱怨没有大婚的事了?”
气势汹汹,跟从前训斥渠清时并无二致,可惜他如今在渠清眼里就是一只纸老虎,虚张声势,一戳就破。
只见渠清半分不曾因他的话变色,慢慢悠悠地道:“其实抱怨了也无甚关系,钦天监昨日来报,腊月二十八,宜嫁宜娶。”
“我的皇夫大人诶,你准备好了吗?”
仍抵着他的额头,渠清眸底是不变的柔情蜜意,妩媚风流。
这一回,权海晏倒不曾躲闪,直直地跌进渠清的漫天星光,撞入她的繁华似锦。
仿若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目不暇接的美,甜香四溢的幸福,猝不及防,不期而至。
“傻清儿!”
回拥了渠清,权海晏低笑出声:“大婚固然重要,只是你别忘了,我可是上了玉牒的人!”
“是谁尚未与我商量,直接替我冠了妻姓?”
好整以暇地望着渠清,权海晏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啧啧,我说那会怎么一声不吭,感情在这等着自己啊!
在心底摇头感叹,渠清面上不显,极其配合摆出认错的姿态,诚恳异常地道:“对不起,我错了!还请新晋皇夫大人宽容大量,饶恕为妻这一回吧!”
被渠清逗得心生暖意,胸膛均是满满当当的醉人芬芳,权海晏卸了气势,将头埋入渠清项间,轻轻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二人在寝殿耳鬓厮磨好一阵,渠清温软地笑着与权海晏道:“饿了吗?用些膳食可好?”
权海晏顿了会,心头略带羞赧面上淡然无波地问:“清儿可是趁我睡着干了坏事?”
“呀,坏事?”
渠清笑得暧昧,坏兮兮地道:“晏哥哥可别冤枉人!我那是乌鸦反哺,鹣鲽情深!”
完了,还舔了舔唇,一脸回味:“不过,午时那碗清粥……哦,不,是晏哥哥的味道真是美极了!”
“清儿!”又羞又恼,权海晏呵斥了一声,不由自己地带起一串急剧的咳嗽。
“晏哥哥!”
伸了手巴巴地给他顺气,渠清连连告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咳得头昏脑胀,权海晏软软倚在渠清怀里,凉凉地开口:“不如清儿让我清醒地体验一回你的乌鸦反哺,鹣鲽情深?”
学着渠清随性地伸舌舔了舔苍白的唇瓣,权海晏一派风流恣意:“想必味道定是美极了!”
天呐!!!
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孽!!!
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渠清的内心山崩地裂。
得,死心了!认命了!不拼了!!!
里嫩外焦,双颊染霞,渠清垂头丧气地道:“晏哥哥,咱能不能别欺负人?我认输,认输,行吗?”
眉眼间不自觉溢出一抹真心的笑意来,权海晏强装严肃,一本正经地质问:“下次还皮吗?”
“不了!绝对不!”连连摇头,渠清异常诚恳地保证。
“君无戏言?”睨她,权海晏端是姿容绝艳,美色倾城,只那染着笑意的眼尾亦俱是万种风情,魅惑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