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白晨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禁出声唤了一声。
“啊?什么?”小卿还有点茫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白晨看着她愣神的样子,一时觉得有点好笑,又怕她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姑娘做的粥真好吃,在下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味道。不知能否麻烦姑娘再盛一碗?”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玉麦和银梭鱼做的,”小卿也没觉得刚刚自己盯着人家看什么不妥之处,大大咧咧的介绍起来,“玉麦是一种草药,一年四季都可以找到,只是我试着种了几次都没成。银梭鱼倒是很多,呶,就是那边那个小溪里就有。这些都是排毒消炎的好东西,你伤重刚醒,不能吃太多,每天一小碗就好了。”说着发现白晨还没有穿衣服,而自己正对着这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半裸的美男侃侃而谈,忽然就有点脸红了。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往洞里走去,说着:“你先等会,我去拿药给你换。”
白晨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绷带和光着的臂膀,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小卿跑进里面的石洞,在石壁上找了一瓶药,顺便拿了师父的一套还没有被她修改的衣衫,边往出走边念叨着:“我是大夫,我是大夫……”可还是止不住脸上火辣辣的。怎么就没想到给他穿衣服呢?真是的,难道是因为一个人生活久了,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男人的?
小卿拿着药和衣服来到白晨身边,对他说:“你的衣服被我撕成绷带了,这是我师父的衣服,先凑合穿吧。”说着,动手帮白晨穿起了衣服。“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吧。”面对着小卿,白晨有点不习惯了。
“没事,你暂时还不能动,你前胸后背那么多的伤口,万一裂开了又是一番麻烦。”一边说着,手下也没停,给他披上了一件长衫。
正忙着,小白跳上了她的肩头,把一块兔肉塞进了小卿的嘴里,“先吃饭,吃完再弄。”
“哦,谢谢小白。”小卿含糊的说着,顺手把药瓶放在一边,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对白晨说:“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吃点东西,一会再给你换药。”
“姑娘请便。”白晨对小卿微微颔首,客气的说道。
洞外,小卿和小白、狼爷爷吃着香喷喷的烤肉,不时还嘀嘀咕咕的说几句话,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白晨心里很好奇,对这个奇怪的组合充满了兴趣,一时也不急着弄清楚这个山谷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了。他在这里没有感觉到危险和恶意,索性放开心胸安心的住了下来。
一连二十多天,小卿都细心的照顾着白晨,不时的给他弄点奇怪的吃食,加上师父那些神奇的瓶瓶罐罐,白晨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余下淡淡的疤痕。小白也和白晨混熟了,虽然语言不通,但一人一只的交流问题也不大。雪狼对白晨,虽然不排斥,但也说不上热络,总是客客气气的保持一定距离。
这天,小白带白晨去温泉里找随他一起掉下的武器了,小卿嘱咐小白回来的时候把凤晶果带一个回来。
雪狼对小卿说:“丫头,果子你留着自己吃吧,狼爷爷吃了也没用的。”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索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小卿也不催促它,打定主意要让狼爷爷吃了。
“丫头,等白晨的伤了,你带着小白和他走吧。”雪狼说完长叹一口气,好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般。
小卿一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走?狼爷爷不去吗?”
“傻丫头,狼爷爷老了,要回家了。白晨的身上有和主人一样的气息,你和他出谷去吧,要记得主人的愿望。主人曾说过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做错事,要赎罪,但希望他的徒弟能心存善良,济世救人。丫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的。还有,丫头要记得,一定不能对外人说主人的事情,谁也不可以。”
“狼爷爷在草原上也见过不少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总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主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是要躲避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主人的事情说不定会打扰主人的清净,也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丫头一定不能说,知道了吗?”说了一大段话,雪狼好像有点累了,但双眼还是盯着小卿,好像要她的保证似的。
小卿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答应:“狼爷爷,我记得了。”
雪狼满意的点头,“丫头,你来这里已经过了十个冬天了,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我该告诉你了。”
小卿不觉得狼爷爷有什么瞒着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一双眼睛里满是好奇,“狼爷爷,什么事啊?”
“丫头,当初我在雪地里捡到你的时候,在你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已经冻僵了。等你醒来后,我想起那可能是你的亲人,又回去找了一趟。可是雪下得太大,又过了几天了,一直没有找到。等雪化后我也去看过,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丫头,也许你的亲人还活着。当初包着你的那块布,绣着很漂亮的花,我一直好好地收着,就在主人石床上的枕头下,还有你的玉。小白那个家伙最喜欢奇珍异宝,能被它看上的东西都非凡品,肯定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带着这些东西,和白晨出去后,也许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呢。”
小卿耳边听着雪狼的低语,心里却酸溜溜的难受,“不,我不要,狼爷爷就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出去找什么亲人……”
“丫头,乖,你还小,现在又有机会能出去,不要一个人呆着山谷里了。你学了主人那么多的东西,难道就打算埋没在这个地方吗?狼爷爷也要出谷去了,到时候回家了。”雪狼低喃着。
小卿心里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难得的抱着雪狼任性一回,“不要,不要,……”
小白和白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卿抱着雪狼的脖子泪流满面的样子。小白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低低叹息一声,跳到了小卿的肩上窝成一团,一只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卿的头。白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踯躅着上前,低低的唤道:“小卿姑娘……”
这段日子,他已经知道小卿的名字了,知道这个地方叫雪圣谷,曾有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过。也知道她是个孤儿,是被这匹雪狼救了并抚养长大的。
“哦,你们回来了?找到你的东西了吗?”小卿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勉强牵出一个笑容。看的白晨禁不住的一阵心疼。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经过二十多天的相处,他的心底早已产生一种陌生的情愫,总是不自觉的围着小卿转。
“下卿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白晨小心翼翼的问着。
“狼爷爷要走了。”白晨一问,小卿又想哭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撒腿朝远处跑了去。
“嗯?”白晨有点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小白着急的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去追。白晨反应过来,朝着小卿的方向跑了过去。
“老伙计,我今晚就要走了。以后,你跟着她,好好照顾她。”雪狼眼望着小卿的方向,低低的说。
“嗯。”小白低应了一声,少有的严肃认真的表情,紧紧的握着爪子里的凤晶果。
白晨追过去,远远的看见小卿坐在草地上,双臂抱膝,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泣,说不出的脆弱和伤心。令他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这些天,见惯了她的精灵古怪和坚强独立,也习惯了她的俏皮伶俐和细心周到,从没想过,小卿也只是一个需要依靠和疼爱的小姑娘。
白晨走过去,在小卿身边坐下,没有开口打扰她,只是静静的陪她坐着。好一会,小卿安静下来,抬起头,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望着西沉的夕阳,幽幽的开口:“狼爷爷说它要走了,它老了,该回家了。我知道,狼爷爷要死了。我好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狼爷爷了。你知道吗,从我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狼爷爷,它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冬天它用身体给我保暖,会找各种毛皮给我御寒;夏天会带我到河边乘凉,会教我游泳;花开的时候会驮着我到处采花玩耍,还教我打猎。我学狼爷爷嚎叫,它就会生气,说小丫头是人,不能这样。小时候小白欺负我,狼爷爷还会教训它……”哽咽着说不下去,不觉间已满脸泪水。
白晨听得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搂抱着她的肩头给与安慰,又觉得唐突,只好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别难过了,相信你的狼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小卿吸了吸鼻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说道:“是啊,我要坚强,不然狼爷爷会担心的。”转头望着白晨,“谢谢你,白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