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帝自从小卿说了祁婕妤的事后,就派人暗中监控了祁婕妤居住的地方清源殿,只是没想到里面的人都十分警觉,一发现异常殿里就莫名其妙起了火。皇帝急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命人进去救火抓人。也是手下的人动作快,殿里虽然烧死了几个人,但祁婕妤只是受了点轻伤。
皇帝秘密审了祁婕妤,很是用了些方法,祁婕妤才交代自己是前朝后裔,潜藏宫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颠覆雪圣,复国报仇。后来在审问的过程中,当祁婕妤说到封府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受刑过重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一命呜呼了。皇帝气得不行,把清源殿中幸存的宫人都抓了起来,说要严查。
“还有……”白晨说着,脸上的神色变得渐渐凝重,“皇上暗中处置了暗龙卫的几个人,并且要太子暗中重新训练暗龙卫。”
小卿微微思索,就明白了一二,低声问道:“审问祁婕妤的是暗龙卫?”
白晨点点头,望着她的眼神满含鼓励。小卿眼眸一转,凝眉说道:“皇上是怀疑暗龙卫了?”
“哦?何以见得?”白晨对小卿的敏锐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你想啊,祁婕妤被抓的时候没受什么伤,虽然不知道皇上用了什么手段,但祁婕妤还是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没道理那么容易死的啊,为什么偏偏说到封府的时候就挂了呢?如果一开始就是暗龙卫在审问,那暗中做点什么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必皇上也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怀疑的吧。”
“嗯,你说的基本就是事实了。那小卿再想想,皇上为什么要重新训练暗龙卫?”白晨的眼眸中是毫不吝啬的赞美,从他的三言两语中就能看到事情的本质,不得不说,小卿的心思不仅敏锐,看得更是透彻。
小卿想了想,慢慢说道:“猜不出。或者是皇上没办法找出暗龙卫中潜藏的不忠之人,只好把这些人都弃之不用,也或者是知道了不忠之人,却没办法明着替换,只好都放弃了?”说着,又有点疑惑,“这个暗龙卫很好训练吗?”如果是纯粹的暗卫,应该都是要训练很长时间吧?
白晨望着小卿的眼神幽深不见底,小卿挑挑眉。有什么问题吗?半晌,白晨才幽幽的说了一声:“小卿,你真是让我……惊讶。”他也知道是皇上对暗龙卫有所怀疑了。也想过重新训练暗龙卫的事情。却没想到皇上可能是要全部放弃这批暗龙卫。他只当是皇上想让太子建立自己合用的人手,毕竟世代暗龙卫效忠的只是皇上,可以为太子所用,却不属于太子领导。
听了小卿的猜测,再想想太子对自己说的话,很可能就是皇上真实的意思。这些传自先帝经由当今皇上扩充的暗龙卫知道的事情太多,和外界的牵涉也太多了,难保不会被什么人利用,与其留一个不安定的隐患,还不如彻底舍弃。重新建立暗龙卫队伍。
小卿被白晨直直的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抽出自己被白晨握的有点紧的手。转身去泡茶,忽然想到白天和白晨出去的花蕊晚上没有回来,“对了,花姨去哪儿了?”
“我安排她去找宅子了。”白晨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卿不禁愕然,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早上的时候她才暗自决定要搬出去,白晨就已经看出来了?
白晨笑笑,接过小卿递来的茶,轻抿一口,“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商量,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嗯,知道了。”小卿心底也在叹气。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她还是不习惯这样处处规矩处处受制的生活吧?“其实,除了那些无聊的试探,封府还是挺好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白天去客云来看关十的事情,知道关十被安置的很好,并且要找机会报答白晨和小卿的救命之恩。关于关十和那个红衣人,小卿也有点好奇,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顺顺利利的搬出去,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二天也不知道封夫人找了什么借口,一早没去老夫人身前伺候,先来了小卿这里。
“娘,您怎么有空过来?”小卿见只有绿萝跟着,就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娘。
封夫人的脸上并不见疲倦,只是有淡淡的无奈,看着小卿的眼神也满是歉疚,“你这个傻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干嘛非要搬出去?”她知道刘淑芳的挑衅,也知道冬儿被欺负的事,却没想到小卿会要搬出去住。当白晨透露这个消息的时候,封夫人着实有点无措,还以为小卿在府里受了多少委屈呢。
小卿亲热的靠着封夫人坐在临窗的矮榻上,笑着说道:“娘,我知道您对我很好,华月哥哥对我也很好,只是,我一个人,从小在山里野惯了,有些事情,我一时还适应不来。另外,您知道的,我的医术不错,出去以后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府里,总是不便的。”像封家这样的豪门,府里的小姐出去行医的确是不被世人所容的,哪怕并不是封府的人。当然,小卿这话也有真有假,她现在的第一打算已经不是开医馆赚钱了,她还有更长远的目标。
封夫人也无奈,尽管从心里喜欢小卿这个女儿,但也知道现在府里老夫人对小卿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她虽然可以应付老夫人,但短时间内她还不可以做的太过分。不过,只要有白晨护着,有义母义女这层关系,想必小卿是不会和她疏远的。
封夫人也不是来阻止小卿的,从绿萝手里接过两个盒子,一个黄花梨精雕细琢的小盒子,“这个是娘给你的。以后出去自己一个人生活,身边也要有人照顾着,这里面是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身契和一千两银票。娘也没有多的,这些你先拿着慢慢用。”说着,又打开另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对绿汪汪水润润的碧玉镯子,下面也是一叠银票,“这个。是老太爷给你的,说你也不用问什么,收下就是,以后有时间回来看看他老人家。”
“这个……娘,我不能收……”封夫人给的,她也知道拒绝不了,但是老太爷的……真心说她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送这么重的礼?
封夫人把两个盒子塞子小卿手里,笑着说道:“别推辞了。老爷子说了,你知道他的意思的,收着就行。也不用谢他。走的时候过去打个招呼就好。”
什么意思?小卿想想,难道跟自己在御书房见到他有关?哦,难道是封口费,怕自己把封家的事说出去?不过,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太不上道了。小卿笑着收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娘,谢谢老太爷。”
封夫人走了,小卿才想起来。这个封老太爷好像很神通广大啊,好像什么都知道。
屋里的几个丫头都知道了小卿要搬出去的事情。也都表示愿意继续伺候小姐。小卿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嘱咐大家在宅子没确定前不要到处伸张,另外就是安排秋菊去帮着冬儿父子收拾一下行礼,到时候和她一起搬出去。
没到傍晚的时候,花蕊笑盈盈的回府了,还带回一张房契,是和睿王府隔了一条街的柳树胡同的一座四进宅子,说是原房主是个致仕的老翰林,早先回了老家,委托京里的熟人出售房子,刚好被她们捡了个漏。房里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花蕊已经找人把一切都整理好了,只要人过去就可以了。
小卿知道那个地段,不算京城最好最繁华的地方,但是可以说是最安静的地方。她知道,这个“捡了个漏”怕是花了白晨不少心思,心里微暖的同时,也有点怀疑自己了。是不是在古代生活久了,忘了现代社会自强自立的感觉?现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照顾,会不会太那个了?
有了合适的住处,小卿一点没耽误,决定第二天就搬家。几个丫头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是小卿的,皇帝赏赐的东西大多数被小卿换成了银票,几件不好在世面上流通的还好好的打包着,剩下的就是到封府后做的一些衣物。一会的功夫就都整理好了。倒是几个丫头自己的东西,一直收拾到天黑,才大略齐整了。好歹也不是多远,她们还有家人朋友在封府,缺什么到时候回来取就是了。
晚膳时分,府里该知道的几个人,都知道小卿明天要搬出去住了。
溶月居里,封太傅皱着眉头,语气不悦的说道:“这是郡主自己的意思吗?夫人怎么也不劝着点?”虽说和夫人的这个义女关系不是很密切,但一直在府里住的好好的,乍然搬出去,还不知道外人要怎么猜测呢。
封夫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是太子和睿王世子递的话,说是小卿想搬出去,让我们不要阻拦。”
封太傅吃了一惊,却依然浓眉紧缩,想着这件事和封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太子和睿王世子怎么会递这样的话?
这边封太傅还没琢磨清楚,那边封夫人又补充一句,“老太爷也早知道了,说小卿在我们府里只是客居,想什么时候搬出去都可以。”
封太傅顿时把目光投向了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态度,“父亲还说了什么吗?”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依父亲的性子,不应该会关注这样一个小辈啊。
老太爷正在延寿堂的书房一个人下棋,捏着一枚棋子盯着期盼,思绪却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耳边总是若隐若现的响起皇帝的话,“长安郡主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可能不太习惯京中的生活,以后,你们不要拘着她了。”不要拘着?是给长安郡主最大的自由吗?
老夫人在刘淑芳的服侍下吃完晚膳,喝了香茶,心满意足的歪靠在软榻上,看着漂亮可人的外孙女,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听说那个丫头要搬出去了?”
刘淑芳拿着一堆美人拳轻轻敲着老夫人的腿,乖巧的答道:“芳儿也是听下面的人在说,说是白雪居里在收拾东西,可能要搬出去。”
老夫人哼了一声,“一个不知来历的野丫头,不识教化,傲慢无礼,还是什么郡主!哼,皇上怎么就……”下面的话没有出口,老夫人还是知道不能妄议君上的。
刘淑芳没有接话,只是力道合宜的给老夫人敲着。老夫人看着外孙女娇美的侧颜,笑的慈霭而骄傲,“芳儿,你放心,你的心思外祖母知道,外祖母会给你做主的。只是,毕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只怕……”
刘淑芳俏脸微红,望着老夫人的眼眸水汪汪的,不依的唤了一声:“外祖母……”
“好了,好了,外祖母不说了,你这个丫头……”笑的慈霭的老夫人,眼中却有一道厉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