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仿佛被人戳中了脊梁骨,自从入世以来,这心中早已不像当年那般单纯,世间的险恶与狡诈让他也学会了猜忌和怀疑。他不禁的再次想起马肃风在他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对他说得那句话:“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防人,谁都要防,你的朋友,甚至是将来你的妻儿。”
或许这话对旁人来说,显得一代宗师马肃风的心胸不过是如此,但这句话对于查文斌而言却不同。他一出生便和常人不一,他要时刻提防着或明或暗的陷害,或偶然或必然的遭遇。他是一颗棋,下棋的人能布得了全局,却也不能无时无刻的掌管着这颗棋子,有道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马肃风从找到他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输不起,也不能输,他赔上了自己的下半生,疯疯癫癫的隐于市,从此近乎天正道这块牌子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若是说查文斌前半生修的道,则是小道,如同道教的弟子一般。讲究追求天人合一,顺应自然,一切皆是以自己能够得道往生为目的,排除一切艰难万险去问心中的那个道。千百年,世人某不是如此,诵经背道,感应天地,可是千百年来又有谁曾经得过道那便是只因世人修得是自我的小道
“前辈,”在叶欢的面前,他始终表现得隐忍,这是一个他本来该避见的人,“我愿先行尝试,请给我这个机会。”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
叶欢旋转着手中的骨笛道:“你且想好了,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弟子心中惭愧,若有大道,天下都可容得,又怎会乱得了自己的那颗心”说罢,他转身便走,一脚踏上那蝙蝠桥的时候,身子一摇晃顿时一个趔趄让他蹲了下去。
叶欢笑道:“回来吧,你们那一套终究只是走了个形式,没有强健的体魄,就算是等你悟出道来也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了,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又仿佛再次刺入了那他敏感的内心,与其它人比,查文斌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满口的经文和花拳绣腿般的剑法,他似乎一无是处。做一个道士,尤其是立志要做一个好道士的他,怎能就这般轻易得被吓倒
查文斌,站起来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前方就是你的兄弟,站起来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查文斌缓缓的闭上眼,口中缓缓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中指翘起猛地按向自己的印堂,他内心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有些定了下来。
叶欢在一旁看着点头道:“有意思,这傻小子竟然用净身神咒来安慰自己,我等下倒要看看你这道家法门还能管用多久”
一听他这么说,胖子立刻朝着查文斌喊道:“查爷,你快回来这老东西没安好心”
可是走在桥上的查文斌却浑然不知近在迟尺的胖子的呼喊,他的耳边一阵寂静,只有“呼呼”得风声从下面用力的往上涌着。
“小胖子,你说话他是听不到的,这里的风太快了,以至于我们说的话都会被吹走,唯一能过这道桥的就是这蝙蝠,也只有它们强悍的身体凝结在一起才能抵御这强大的风。所以,若是他走偏了一点,没了脚下那蝙蝠的阻挡,瞬间便会被强风吹落下去。”他也对张若虚道:“走这条路要的是人能够静的下来,沉得住气,一有杂念则粉身碎骨,所以,你们不行。”
“你行,你厉害。”胖子虽然还有忌惮他,可是他那脑子多聪明,自己要死早死了,这个人肯定不舍得为难自己,打不过他,过过嘴瘾总是可以的。
叶欢饶有兴致的走到风起云的跟前道:“这位小姐以前倒是没见过,如此场面还能看到你呼吸匀称,心跳平稳,真是难得啊难得,这两天年轻一辈怎得涌出这么些人才了。”
“小姐”胖子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是瞎子吧还真是瞎子,”“喂,小白脸,你这回知道我这样叫你是有原因的吧,哈哈”
风起云没有作答也没有理睬胖子,恍惚间胖子越笑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说真的,若是这风起云真是个娘们的话,那也得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啊。他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幻想风起云穿女装的模样了
期间,查文斌感受到了两边的风有多大,这蝙蝠桥上走着只是一抖一抖的摇晃着还不明显,可是当他看见那蝙蝠的翅膀鼓得就和吹胀得气球一般时,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分心。黑暗,压抑,危险,一只蝙蝠张开来虽说有一米多宽,放在平地上这骑车过去都没问题。可这地方全然不是你想的,左右两边不停的摇晃,上下还不停的抖动,老实说,每走上一步都是艰难的,十分考验人的平衡和胆色。且不说两边的悬崖,就是脚上那些蝙蝠龇开的牙齿就能让你胆战心惊,万一它们中的一只松动了,或者是这群家伙不想玩了一哄而散,他查文斌可有长翅膀能飞啊
他告诉自己必要要找一个让自己忘了危险的办法,怎么办呢还是念经念就念最经典的,查文斌大声的喊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背着背着,他的眼中就只有脚下的路了,那身子跟着摇晃的蝙蝠上下一起悦动着竟然渐渐地浑然成了一体,越是到那桥的中间就越是抖得厉害,胖子他们只能模糊的看着一个人影在晃动着。
就这样,一直反复着背着道德经,查文斌竟然就是这般安安稳稳的走了过去,此时叶欢也微微点头道:“真是块好料,你们在这等着吧,”说罢他起身要走,胖子一把拉住道:“不行,你得让我先走,万一过去了你要使坏,查爷可没你心眼那么多。”
叶欢不屑道:“你你以为这是你家门口马路啊,想走就走,就你那体重这些蝙蝠它也承不住。”
“那我呢”风起云往前一步道:“能否让我先过去”
“好”叶欢一拍手道:“我还真没见过女子有如此胆色,我叶某人担保一定让这桥不塌,你若能去得了便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
胖子很奇怪叶欢为什么一定要说风起云是个女得不过他转眼一想,那家伙整天戴着个墨镜估计跟瞎子也差不多,风起云的声线属于比较细柔的那一类,他想象成女人或许也就不奇怪了。
“多谢”说罢风起云一晃自己那身长衫的衣摆,一身白衣的他跃然轻轻跳上了那蝙蝠桥,一起一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闲庭若步,叶欢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声好,却见一道白影已经如风一般的电掣而去。每次那脚尖点地随即弹开,每一步走得都是那般的轻盈飘逸,他眯着眼睛突然脸色一变对着张若虚道:“此人究竟是谁”
张若虚惊得只得看着丁胜武道:“丁兄,那个风老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丁胜武哪里会知晓风起云的底细,见叶欢的眉头紧锁,他生怕自己遭殃,只好回道:“小人也不知道,只晓得他与查兄弟是一并来的,名叫风起云,身手了得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与多种遭遇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风起云”叶欢疑惑了一下,他满脑子的搜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号人,看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形步伐却犹如绝顶高手,怕便是找遍天下也难觅得这般的年轻才俊。他把目光立刻盯着胖子道:“告诉我,他是什么来历”
胖子哪里肯说,只是随口答道:“一小酒店里遇到的狗肉朋友罢了。”
突然叶欢拿出一道黑色的小纸,那纸的形状活似一条小虫,手指轻轻一抖那纸便烧了起来,他用手指夹着在胖子跟前绕了两下,胖子顿时觉得眼睛很疲倦,幽幽的一个声音问道:“风起云是谁快告诉我”
胖子在那悬崖边犹如喝醉了一半,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九儿一看他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赶忙上前一把拉住道:“你这人怎得可以这样”
丁胜武那时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只能在那边小声喊道:“九儿,回来”
胖子摇头晃脑的支支吾吾,半饷得他终于说出了三个字:“小白脸”
叶欢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胖子顿时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看着九儿死死拉着自己,他不解道:“你干嘛”
“救你”说着她白了一眼叶欢气呼呼的拉着胖子就走到一旁。这叶欢使得是读心术,他没想到竟然连胖子也不知道那人的来历,于是他身子一动犹如鬼魅一般纵上了蝙蝠桥。那桥是黑的,夜是黑的,他的衣服也是黑的,除了那几个偶尔还泛着银光的“寿”字,他已经和黑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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