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慕天殿出来,已是子时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哭了几个时辰,实在是倦极。玉鸣迎上来:“娘娘,回坤静宫吗?”“你先回去吧,本宫还想四处走走。”“这——”“本宫心情不好,想必你也能明白,希望一个人静静。”玉鸣不敢忤逆我的意思,独自回了坤静宫。
沉重繁琐的九凤礼服在路上拖着,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天明城。四月二十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不如十五的月亮圆满明亮,可是如今在我眼中多了些温柔的光芒。花好月圆又如何,终究是人难长久,还是正视这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人世。
因为刚刚见过阿棠,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这天明城的夜晚,风是轻的,云是淡的,月是朦胧的,还有薄薄的雾气,这样静谧的时刻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爱人的环抱中,满足而甜蜜。
兜兜转转地走着,竟转入一片竹林中,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阿棠最爱的便是竹了,我心想,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格外喜欢这个地方。
静下心,我静静享受着清风拂面的凉爽。而在这风吹竹叶的飒飒声中我辨别出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利剑破空之声!想不到有人深夜在竹林中舞剑,与阿棠一样——一样,一样——蓦地想起那日的吹笛之人,一个念头攫住的我的心,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曳着繁重的裙摆,我循着这细微的声音走去。
终于,透过摇摆的竹间罅隙,我窥到了那舞剑之人。
原来在竹林中有这样一片宽阔平地,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周围的竹影斑驳随风而动,好似水中藻荇纵横交错,随波而摆。而与这竹影相合而动的便是这片空地正中央的舞剑之人——身若惊鸿燕穿竹,剑似追魂不离人!那人头发由镶金边的白色发带束起,一袭白衣,看不清模样,只见他在如水月光下忘我地恣意挥舞着,乍徐还疾,形如醉酒,似醉非醉。是武当醉剑!我的心跳得更快了,阿棠年轻的时候就是在武当学过剑法,这人舞得像阿棠一样好。因为激动,我的眼睛不禁蒙上了一层雾气。
竹林、白衣、利剑,阿棠,会是你吗?怀着近君情怯的心情,我缓缓地拨开竹叶,向他走近。
舞剑之人骤然发现有人窥伺,冷不防地剑锋一转,向我所在之处直刺而来!我登时惊醒,可是避之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左手从抽出发髻上那根金步摇,架住利剑,顺势向右边躲闪,步摇质软,宝剑锋利,立刻将步摇劈为两段,而左臂亦不幸被剑刃划破。【高品质更新】“呀!”我惊叫一声,捂住伤口,靠在竹上。
那人似乎见我是一柔弱女子,猛的收回剑势,没有继续出招。而我,因为取下了定住发髻的步摇,满头乌发顷刻披散开滑落在肩上,加之华丽的九凤婚服,恐怕比之前更要艳丽许多。舞剑之人瞧着我的一身装扮,愣了一会儿,问道:“皇后?”
我与他对视着。月光从他的侧面落过来,照亮了那如雕刻一般的五官,棱角清晰,俊美异常,他那挺拔的鼻子竟然和姜睿校一模一样,不过,和阿棠的容貌却是不同的。我的心万分失落,也对,爱竹擅剑术的人何止阿棠一人。听得他询问自己,我虚弱地朝他挤出一丝微笑:“是,我就是中宫李氏。冒犯皇叔了。”
“你——您认得我?”那人见我称呼他为“皇叔”,微微惊讶。“知道先皇第九子弘王爷住的兰陵宫有一片竹林,弘王又年幼时在武当修习,所以猜到了。”方才是一时迷乱,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是阿棠在舞剑,现在清醒了便想起这桩事来。左臂痛得厉害,我皱紧了眉头。伤口似乎很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胳膊、指尖滴下。
弘王发现我不太对劲,突然见我的左手有鲜血滴落,神色大变,立马从袍角撕下一块缎子,向我伸过来:“快些包扎起来吧。微臣随身带着些止血的药,先为您敷上。”礼服厚重,难以包扎,此时也顾不得礼节,我慢慢地把礼服外衣褪下,袖子挽起,露出受伤的左臂。那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与婚服的大红色分不出来。
“微臣该死,伤了娘娘凤体。”他满是自责的神色,仔细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那剑刺得实在太猛,伤口有些深。我忍住痛,轻声安慰他:“皇叔不必自责,我偷窥你舞剑错在先,你警戒出击没什么错。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性命堪虞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弘王,他低着头仔细地用绸缎包好伤口。“多亏娘娘急中生智拿步摇挡剑,争取了些时间。看娘娘的身法,也是学过武艺吧?”我解释道:“家的时候,爹爹让我和小妹学些防身的花拳绣腿罢了。”
我细细打量他:“皇叔可会吹笛子?”他听我这么问,先怔了怔,谦恭地回答:“微臣多年戍守边关,自娱自乐,难登大雅之堂。”那边是会的意思。“前些日子我经过芙蓉园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吹梅花落,是不是皇叔?”他垂下眼:“恕微臣污了娘娘圣听。”
“皇叔同我说话为何这么客气,与方才舞剑的气势迥然不同。”我淡淡道。“娘娘在微臣面前该自称本宫。”弘王的回答很明显地将距离拉开。我默然不语,他是我见过的与阿棠气质最相像的皇室子弟了,有些任性地执拗地不想那样一板一眼地自称本宫。
“娘娘小心些。”姜智洵服侍我把礼服外衣重新理上,“微臣先送娘娘回坤静宫吧!早些寻太医来瞧瞧,天气渐暖,别生炎症。”他直视我道。
这么近,我终于能看清他的双眼,泛着青色的光芒。
这双与姜惟棠一样的眼睛,就在距离我不足三寸的地方目不转睛地凝视我,一瞬间仿佛百年的时光凝固,我还是那个莽莽撞撞会从冰心剑上失足掉进洞庭湖里的小姑娘,他就是那个见义勇为把我捞起来的英俊侠士。
我刚一抬脚,只觉得天旋地转。已经哭了大半夜,刚才又受伤失了不少血,早已筋疲力尽,登时就晕倒在弘王爷怀里。
自此我只模模糊糊记得有人为我掖好被子,口干舌燥时,有人扶我喂了几口水。而我也含糊不清地感谢了落雁无微不至的照顾,其余的便一概不知。
再次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我惶恐地睁开双眼,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扯到伤口,不禁吃痛。
大婚后第一天,按宫规,皇上和皇后应同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这时候看起来已近卯时,“哎呀,落雁,你怎么不早些叫本宫,都要误了时辰了。”落雁手忙脚乱地为我梳妆。“奴婢见娘娘受伤睡得沉便——”“那皇上呢,有没有派人传话?”“皇上今儿临去早朝时,嘱咐奴婢说卯时会在乾清殿前等您。”“跟你说?”我一愣,“皇上昨夜去了关雎宫,怎么跟你说?”
“娘娘您不知道,您去慕天殿没多久皇上就折返回来了。”落雁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那昨夜皇上睡在哪里?”我愕然。“当然是您身边咯!”落雁坏笑道。
蓦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闭目凝神片刻:“落雁你昨晚在本宫身边伺候吗?”“奴婢哪敢啊,给您擦了脸就退出来了,屋里就皇上和您。”她那种暧昧的神色让我心中发毛。
这么说,昨晚给我掖被角,喂我喝水的竟不是落雁,而是那个嚣张皇帝?
我低头不语,这个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不喜欢我,又这样待我,天子居然屈尊照顾我,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忽然一阵痛意袭来。“奴婢该死,碰到了娘娘的伤口。”玉鸣噗咚跪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口得好生养着呢!”落雁怒瞪玉鸣。“落雁!”我拽了下她,右手拉起玉鸣,“以后别这么客气了。你是坤静宫的人,就如同我的亲人一般,落雁也是护着本宫才凶了你,她平时就这副德行,凶巴巴的,不知道谁将来娶她?”说着白了落雁一眼。“娘娘您取笑我!”落雁鼓起腮帮子,玉鸣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快给本宫打扮好。”我略一迟疑,又问道:“昨天是弘王爷送我回来的?”
落雁把昨日情形详述了一番,按这样的时候算,弘王爷与皇上是碰着面了。“娘娘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你流了好多血,吓得不得了……”“你们可记着,本宫受伤的事情不能让坤静宫之外的人知道,否则又要生出不少事端来。”虽然我对弘王比其他皇族成员多了些依赖的感觉,但是还是要注意分寸,若是被皇上误会了我与弘王的关系,那就糟糕了。我们主仆三人一顿匆忙打点之后,总算是让我换好皇后常服,理好妆容赶到了乾清殿门外。
看到了等候多时的皇帝姜睿校,他摆着一副臭脸色背手立在那里瞧着我走近。“臣妾给皇上请安。”我像什么都不晓得似的,礼数到位地行礼。“起来吧!手臂受伤了也能按时赶过来,不错。”姜睿校抬抬手。“感谢皇上昨夜对臣妾的照料,臣妾惶恐不已。”
“你少臭美了,要不是坤静宫西偏殿的床榻太不舒服,朕才不会睡到暖阁那里。”他略有些尴尬的神色。“那不知道皇上昨夜怎么折返回来了?”我轻声问。“要你管?”姜睿校又换成臭臭的表情,“你别以为朕改变主意了,朕还是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啊。”
不管怎样,我的心情已经开朗许多,和皇上并肩而行。
其实我听落雁提过,“听皇上跟弘王爷说起,好像是是被宸妃赶出来的——”宸妃果真行事作风与寻常小女儿家有别,更是让我急于见见她的风采。我瞧皇上那苦恼的模样暗自觉得好笑,也不多问,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话。
去长乐宫的石板路两旁摆了许多石榴花,“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嗯,什么都不要太多。阿棠,皇上对我的这点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凡事欲速则不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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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在想让千嫣和皇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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