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期和默默,别人不可触破的默契。
阳光底下,似乎一起感受到了什么,两双对视的眼眸里,双双映着彼此才知道的冷意。
危机四伏。
……
与此同时,距离几十公里的龙虎营,一如既往的寂静。
这里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军事要地,众军把守,灰色的围墙足足有二十米高,三米厚度,仿佛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死角每隔几米便能看到一个哨口,每个三个小时士兵便会轮一次般,确保无死角无松懈的看守。
片刻,几辆军绿色的悍马出现在视野里,沿着大道缓缓驶来,这一处人迹罕至,远远便能听到发动机机械的声音夹杂着人类气急败坏的唾骂声。
“花不问,你别以为天高皇帝远的就没有事儿,你想死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吗?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活腻了是不是?!”车上,晕倒的赵军情终于醒了过来,在发现他们这些人被花不问直接拷上了手铐,被当作犯人一样的对待,尤其是在知道花不问竟然要将他们关进龙虎营之后,他的脸色立马扭曲,恼怒地咆哮道。
龙虎营,李煜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自小在军区长大的赵军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可是关押犯人的囚狱!多半被关进去的犯人,至死都出不出去的地方!
他是谁?他是燕京军区大佬的重孙,就算是在燕京在无法无天也没人敢惹他,而花不问,只是一个军区的小军长,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就将他当作囚犯一样对待!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呵。”前方,花不问抬眼,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炬,面对赵军情的威胁,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赵军情,你爷爷是谁?你连你自己爷爷是谁都不知道,你问我有什么用?还有……”花不问声音一顿,“指名道姓?原来你们赵家的教养就这样吗?”
“哗——”闻言,赵军情被刺激地刚要起身,就被旁边的士兵狠狠地揍了一拳,羞耻地按压在座位上,见花不问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他脸色通红,微眯着眼睛看着花不问脸上的肆无忌惮,咬牙切齿:“花不问,你别以为你把我抓了就了不起,这事要是让我爷爷知道,呵呵,一定没有你们花家好果子吃!”
他爷爷是首都大佬,而花家只是掌管A市一个片区,孰优孰劣,一眼就能瞧明白,花不问如此做,在赵军情眼里简直就是用鸡蛋碰石头。
想着花家之后会受到赵家接踵而来的报复,赵军情忽然冷笑了一声,望着花不问的眼里,带了几分阴毒。
“是吗?”此时的花不问并不像在家中的那般随和,脸上肃穆而庄严,身上充满了不可侵略的煞气,感觉到赵军情看向他的目光,他微微挑着眉,他忽然一笑,眼里尽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赵军情,先不说你之前只是找人殴打良民,往重的说,可以怀疑你串通恐怖分子造成社会秩序不安,引起人民伤亡,就凭借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告你,燕京总司令的重孙仗着自己爷爷的身份在外面胡作非为,你说这事情要是被他老人家听到了,你会怎么样?”
果然,下一秒,见赵军情一白,花不问嘴角有意无意勾起一丝欠扁的笑意:“还有,我有没有种,和你没有关系,我对你不感兴趣,没有你这一类的癖好,无论男女都感兴趣。”话说到最后,花不问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扑哧。”身旁坐在那里听他们讲话的士兵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见花不问没有责怪,也就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声音。
赵军情爱玩,无论到任何一地都是如此,先不说之前在燕京他再这么荒唐,也没人敢说他,可是如今是在A市,在花家的地盘,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花家的眼皮子底下,这一点的消息,勾勾手花不问就能知道。
花家的人从来不畏强权,赵军情?赵家?这些算什么?
伤害到人民,违法乱纪在他们眼里就是罪犯!
别看花不问一向粗狂,但那也是跟花老爷子和夜默城这一类经常机关算尽的人比,花不问的心思也是很细腻的,要知道当初可是凭借自己独有的浪漫细胞将自己的亲亲老婆追到手里的,而如今,面对比他还没有脑子的赵俊清,更加衬托出他的智慧,和冷静。
“你……!”听得出花不问话里的嘲笑,赵军情气得直哆嗦,之前本以为花家人看到他会卑躬屈膝,可是没有想到,就单单一个花不问就将他不放在眼底,还敢如此对他!赵军情怎么可能不气?从小到大,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此时此刻,若不是被士兵强制性按压住,他恨不得将花不问千刀万剐!
“赵军情,我要是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认错,而不是没有脑子地在这里添乱,然后连累你的小伙伴和你一起受苦……”花不问看着他,慢条斯理额地打断他。
“你有本事冲我来,和李煜他们没关系……”听出花不问话里的威胁,赵军情咬牙切齿。
“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不过,我知道影响社会不安定造成混乱,串通恐怖分子这些罪名很重。”花不问一脸的秉公处理,气得赵军情想一头撞死在他身上。
“你!”赵军情也是生在官宦之家,勾引斗角里长大的,并不是酒囊饭桶,在气得差点肺炸了之后,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遏制住自己差点彭涌而出的愤怒,脸色的表情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着花不问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么狂暴了,而是冷凝地看着他,语气森然:“花不问,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若是家里的老爷子知道自己竟然被花不问关了进去,知道花不问不是无的放矢,赵军情脸色渐渐发黑,显然,那后果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显然这一切和他之前预想的出入太多了。
花家的反映根本就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是吗?”面对赵军情报复似的眼神,花不问不痛不痒,反而略带一丝微笑:“和我说这话的人多着呢,我到现在都还好好,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变成你的遗愿?”
“你别以为你现在嚣张,你有能耐关我一辈子!”越是冷静下来,赵军情眼里的阴霾就越浓。
花不问还不在乎,仿佛他将所有人都洞悉的一清二楚,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冷然:“我是没那个能耐,不过,赵军情,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你心里清楚,不然,我能关你一次,就能关你第二次,关不住你,我可以再关,直到你不再敢找我们的麻烦!”
话有所指,花不问说的很慢,却绝对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话。
身边的士兵感觉到浑身上下一股寒意上身,绷紧着自己的身体,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而赵军情死死地抿着唇,听着他说出来的话,即便对方的话在他内心再如何激起千淘万浪,也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有几分阴毒,却是没有吭声。
说着,车子忽然“吱——”的一声,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军长!”前方,开车的士兵喊道。
“押他们下去!”花不问了然,挥了挥手,不再和赵军情废话,命令士兵将赵军情押下去。
下车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看到他忽然脚下一顿,回过头看向赵军情,摇了摇头,明明是说着同情的话,脸上却是有些欠扁的微笑:“同样都是军营里长大的,你怎么就和我差了那么多?”
说完,也不管赵军情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潇潇洒洒地下了车。
花不问可以说是将自己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别看花不问表面上一副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样子,实际上,内心也是一窝火气,恨不得把赵军情活活枪毙了,要知道被赵军情这么一折腾,一大堆麻烦等着他去收拾!
而身后,赵军情脸色发黑,一如既往地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暴怒,目光微敛,眼底划过一丝没有人能看得到冷芒,隐隐宛如一只隐藏在暗地里的毒蛇……
……
一路无言,直到被关进龙虎营特有的单间囚室,四处无人,唯有不远处的士兵站岗首位。
赵军情被关进囚室前,还是一脸隐忍的怒气,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却瞬间仿佛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改之前看上去易怒的表情,脸上尽是别人看不透的内敛和冷静。
没有人听得到男人嘴里低声的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却是能够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阴毒气息——
“事情办得如何?”
“……”
“很好,我要你们一个不留……”
“……”
……
花家,天朗气清,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大地,淡淡的花香飘逸了整个院子,。
大厅,见老爷子挂断了不远千里打来的电话,一旁的小贝立马上前,将老爷子放在一旁凉掉的茶换成新的。
见小贝如此乖巧,老爷子难得点了点头,夸赞了他一句:“小贝,辛苦了。”
被花老爷子一夸,小贝有些稚嫩的脸上染上了点点的粉色,有些受宠若惊,捧着那杯热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最后还是立定地笔挺,大声地回答,但还是掩饰不住脸上露出来的腼腆:“首长,这是职责所在。”
见小贝如此的潮气蓬勃的模样,老爷子抚了抚自己留不长的山羊胡,想到之前接到的那个电话,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几分难得出现的冷意和锋芒:“职责所在?难哟,这年头可不比当初,就连老的都不懂了,小的能懂多少?……”
感觉到从老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威压,小贝立马背部挺直,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花正雄也知道小贝的拘谨,他挥了挥手让小贝离开,小贝颔首退下,与此同时,在花园里浇完花的林蜜雪走了进来,见老爷子一脸的严肃和凝重,不同往日,和花期相似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随后,素净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阳光下,连带着笑容也多了一丝温度,她走上前,坐到了老爷子身边,将茶壶里的茶水倒进杯子里,茶水香醇,宛若人生,她看了一脸冷凝的老爷子一眼,问:“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儿媳妇儿脸上的笑意,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弛了一下,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怒意又是攀上他的花白的眉梢,似乎是在和谁闹别扭一般,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哼,老了不中用了,都被欺负到头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