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里生活了许久,莫说是嶙峋峭壁,白狼行走其中,也是如履平地,更何况这只略略有些弯折的山路。
于是,在楚云裳的注视之下,那一大一小骑乘着白狼,风一般的就率先朝前掠去,周围原地待命的狼也是纷纷仰天“嗷呜”一声,就紧跟在头狼后方。
一大群狼冲进了雪幕里,身影被茫茫大雪给掩住,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再也看不清那三只的身影,楚云裳收回目光,看向无影:“我们也走吧。”
“是。”
灭掉火堆,收拾好东西,依旧是无影驾马,楚云裳却是没坐在车厢里,而是和他一起坐在了车头,两人驾马朝着前方赶过去。
没了大白,大憨更加亢奋了,当即“希律律”一声,和另外一匹黑马一同朝前奔跑。
少了两个人,马车前进速度比平时更快,且车轮上也是早早的安装了防滑的配置,大憨和同伴一起跑着,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滑倒。
于是,一刻钟后,马车就沿着狼爪印,赶上了大白。
此时狼群已经不见了,大白停在了一处能够遮挡风雪的背阴地,地上燃了火堆,火光灼灼间,楚喻依旧是坐在大白的背上,由九方长渊护着他,在那里玩“骑大马”玩得不亦乐乎,稚嫩清脆的笑声不停的响起,让这寒冷的雪夜多了一丝温融的暖意。
听着马蹄声传来,楚喻抬头一看,见无影和娘亲已经过来了,不由兴奋的挥舞起双手。
马车停稳,楚云裳跳下来,走到楚喻旁边,看他红扑扑的小脸蛋,伸手捏了捏,热乎乎的,显然路上九方长渊没让他受凉。
“是不是有了好玩的就不要娘亲了?真是有狼就忘了娘啊,看待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楚云裳故意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威胁着楚喻。
楚喻当然知道娘亲是在逗他,当即“哇哇啊啊”的伸手要楚云裳抱,做足了害怕娘亲会揍他的姿态。
“这还差不多,娘亲也最爱你了。”
楚云裳笑着把他抱过来,转眼看向九方长渊:“你身体没事吧?”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脸色有些白,呼吸不是太稳,精神头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九方长渊摇摇头:“还好,就是有些累了。”
虽说只骑了一小会儿,但一路上都紧绷着心神在护着楚喻,他的伤病又都没好,一番折腾下来,有些不舒服了,不过没达到咳嗽吐血的程度,在他看来也不算怎样。
单手抱着楚喻,楚云裳伸出另一只手来给他把了把脉。
脉搏跳动稍稍有些微弱了,照旧是气虚体弱的症状,不过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就会好一些。
“你和喻儿一起睡车上吧。”楚云裳道,“我和无影在外面轮流守夜好了。”
九方长渊哪舍得让她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受苦,当即摇头:“无影一个人就行了。他受过训练,没事的。”
候在一旁的无影面无表情。
只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一张同情牌。
早知道从家族里跟着少主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叫上那个骚包的,虽然那个骚包很是让他有些咬牙切齿……
现在只能自己一个人守夜,简直不要太心酸。
楚云裳也是知道无影的能力,当即冲他略有些歉意的笑笑:“那无影,又要辛苦你了。”
见准少主夫人居然如此的体贴下人,无影受宠若惊:“七小姐哪里的话,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然后三个当主子的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就回了马车里,留下大白和无影一起作伴。
马车里捣腾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显然是主子们已经睡下了。无影坐在火堆前,正准备闭目静坐,养一养神,就感到手边大白正用脑袋蹭自己。
他转头一看,这人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的白狼,此时正伏卧在自己的身边,满眼垂涎的看着自己。它张着嘴巴,舌头吐出来,作出一副几天几夜没吃过东西,俨然已经饿惨了的模样。
分明是一头凶残的野兽,却偏生做出这么个家犬的萌样。
无影绷着一张面瘫脸和它对视。
“嗷呜。”
大白小小声的低呜了一声,然后摇摇尾巴,可怜巴巴的瞅着无影,同时舌头也是伸得更长了,涎水都要流到地上。
无影看了半晌:“你饿了?”
大白忙不迭的点头。
先前它可不就是被烤肉味给吸引了过来,才成了小主人的宠物。
那种味道,可比它平日里在山上吃的好多了。
无影道:“你去随便捉只什么,我给你烤。”
大白听了,尾巴摇得更欢快了,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后爬起来就朝山上跑,去捉夜间出没的猎物了。
目送着大白离去,无影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不得不说这头本就通灵性的狼,经了少主和小少爷的共同调教,当真是半点都看不出原本身为头狼的本性,就算他不用出驭兽的能力,也照旧能够和它和睦相处。
是头好狼。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大白就回来了,口中赫然叼着一只肥壮的狍子。
无影二话不说,放血去皮,开始给它烤。
便在无影烤着狍子肉,大白流着口水在旁边等的时候,马车里,见楚云裳睡着了,九方长渊把身上的被子拉高,捂着头和怀中的小家伙对视。
楚喻果然也是没有睡着,看他这样动作,立即兴奋的看着他。
因两人的眼睛都是有些奇特的,是以即便马车里没有点灯,被窝里更黑,可两人还是能看清彼此。
然后九方长渊就开始悄声的说话了。
“喻儿,你认我当干爹,好不好?”
楚喻一听,愣了,敢情他之前说要和自己分享一个秘密,就是认干爹?
楚喻好奇的问。
九方长渊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此刻还不是自己认喻儿的好时机,只得重复着道:“喻儿,认干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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