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明显超速的宝马x5从身侧奔腾而过,秦时予几乎第一眼就认出,那是秦时暖的车。
车后床上贴着富有艺术设计感的线条贴纸,这是她们这些学艺术的小女生惯用的炫耀小伎俩,车主除了秦时暖不会有别人。
但问题是,为什么秦时暖会来这里?而且恰好挑着这个时间?
路明朗这处房产用的不是他的名字,知道他在这里有房子的人很少,他平时躲秦时暖还来不及,肯定不会主动告知秦时暖。
那小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秦时予本来做好了和路明朗谈判的准备,但秦时暖忽然杀出来,他脑子有些乱了。
他顿了顿脚步,暂时决定静观路明朗那边的动静,以静制动。
别墅这边并不好藏人,秦时予仔细观察了这边的环境,院子里有个小花园,院子后面是物业空出来的绿化用地,因为刚到初春,很快就要重新布景绿化带了,所以堆了一部分搭大棚的器材,有一人多高。
秦时予观察了一周,终于敲定了这个地方藏匿。
他直接攀上了其中一个支架,受伤的腿虽然还在痛但没影响他身手的发挥。
别墅的阳台没安装玻璃,秦时予站在阳台左侧,正好可以看到房中的一切。
不过最初他并没看到屋内有人,倒是门口传来一声吵闹声,其中嗓门最大的便是秦时暖。
“你躲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跟我玩这么多天消失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不回我电话我多担心你啊!”
“你说话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路明朗你别跟我装死!路阿姨说了让我们在我生日当天订婚的,你不是已经默认了吗!”
秦时暖这番怨妇的话让秦时予颇为唏嘘,这毕竟是他从小疼爱过的妹妹,虽然不知道她长大了为什么变得这样刁蛮任性,但跑来路明朗这样放低姿态到这种地步,还是很心疼的。
路明朗被她步步紧逼,一直后退,终于退到了秦时予的视线范围内。
他似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忽地脚步一转奔向了那边的厨房。
一阵风吹来,秦时予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似乎是做饭焦了?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我这道烤鱼学了一个月,今天第一次做,就被你搅和了!”
路明朗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很明显是怼秦时暖的。
这下秦时暖更加炸毛了,她一怒之下甚至掀了餐桌,情绪失控般尖叫起来:“什么鬼!这都什么鬼!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还有,这里为什么是两套碗筷,你还跟谁一起吃饭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如果你只是为了吵架来找我,那么你疯完就赶紧回家吧,今天是我休假的最后一天,我不想被毁。”
路明朗仍旧没什么表情,铲子挥舞着在铲除黏在锅底的烤焦的鱼皮。
“你休假这么多天,有没有空出一天,哪怕是一个上午,给我?路明朗,我是你未婚妻啊!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秦时暖一脚踢飞一个碗,继续吵闹。
路明朗冷着脸回道:“首先,我对我妈的提议沉默不代表是默认,而是反对的话不便明说;其次,我没有不回你电话,我只是屏蔽你了收不到你的电话,我也无意跟你玩消失,你在我眼里基本是透明的;最后,我很早就会做饭,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不想你知道。”
秦时暖被这番话打击的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痛哭出来,声音如长雷划破长空,难听点的形容便是鬼哭狼嚎。
秦时予闭了闭眼,心下有些沉不住气——他拖着伤腿爬上这里来偷听,又他妈不是为了来听秦时暖哭嚎的!
其实秦时予能猜到为什么是两副碗筷,肯定是林夏用过。
但问题是,林夏现在在哪儿?
秦时予仔细观察着这间别墅的构造,忽然想到,如果他是路明朗,要藏起来林夏,他会藏在哪儿?
不会是卧室,因为秦时暖的性格,肯定要抓奸,抓奸首先去闹腾的地方就是卧室。以此类推,这里的三间卧室都可以排除。
别墅内部构造简单,客厅除了一个立式空调和沙发之外,没有多余的陈设,也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厨房?厨房路明朗已经进去了,秦时暖正守着呢!
排除来排除去,秦时予目光一凛,将目光投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阳台!
这家的阳台设计很别致,基本将阳台当成了最有设计感的空间,不仅在铁栏杆周围摆了一圈摆放园艺的铁架,还在最右边放了一个很大的狗笼子,成年的哈士奇住进去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路明朗平时又不来这里住,也就不可能养狗,那放一个狗笼子做什么?
秦时予眉头一皱,似乎明白过来了。
如果他没猜错,林夏应该就藏在那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狗舍里。
秦时暖这时候真是他的神助攻,撒泼的地点已经从餐厅成功转移到了厨房,路明朗怕她去砸厨房,只好也跟进去,两人几乎扭打成了一团。
自然不会注意到他正小小翼翼的从大棚的架子,攀爬上阳台。
其实这点对于以前身手矫健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他现在瘸了一条腿,这一小截距离,就如登天般艰难了。
秦时予的一条腿发不出力来,他就只能咬着牙靠着强大的臂力,先是猛地一跃,双手死死抓住阳台的边缘,保持着引体向上的姿势,一点一点的往上蹿自己的身子。
终于,他成功递送上了大半个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往前蠕动。
摆放着盆栽的花架挡着路,很难让他在不碰触的前提下绕过去,于是他又不得不浪费时间在不发动静的移动花架上。
他倒不是怕这个声响会惊动里面打的热闹的俩人,而是担心会吓到藏在狗舍里的林夏。
那女人胆子比猫还小,万一把他当小偷了,先跳出来给他当头来一棒,那他可就亏惨了!
合该他倒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眼看就要挪出一条路来了,外面忽地吹来一阵大风,花架上一盆多肉一个不稳,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声闷响正好发在秦时予的耳边,他当时就惊到了,一口浊气呼吸没调整好,憋出了重重一声干咳。
狗舍立马钻出来一团黑影,照着秦时予的脸就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