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曦好不容易才把母亲大人伺候好送回老家,一边暗骂自己不孝,一边赶紧让司徒放回来。在外头流浪了一天的他这才得以回家,不过出去是一个,回来却成了两个——
“这是…………”她傻了眼,“你哪儿弄来的?”
“捡的,”他嘿嘿一笑,“你不是喜欢么?正好养起来。”
看到狗简直要没命的梁曦立刻接手抱起这小家伙,嘴里还咕哝着“这可怎么养啊……”,手却撒不了,也不嫌脏,嘴角都快咧到腮帮子了。
她就是那么容易满足,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这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金毛?”他也凑上去抚摸小家伙,软绵绵的,还挺有趣。
“怎么可能?谁舍得把金毛扔外头?应该不是纯种的吧。”
“管他纯不纯种,我看着就挺好,要不就给它起名叫金毛吧。”
她简直失笑:“有你这么起名字的么?”
“怎么了?不是金毛就不能有梦想了?”他贱兮兮地接过小家伙,像模像样地对它说起话来,“金毛啊,你要争气知道不?出生咱改不了,但你将来要比纯种的还强,听见没?”
金毛居然冲他轻轻叫了声,还舔起他的手来。司徒放顿时兴奋起来:“你看你看,它听得懂我说话!”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充满笑意。他们联手拆了个纸板箱给金毛做窝,满心都是说不出的高兴。
抬头却发现,不过一天没见,他居然连胡茬都冒出来了。她不禁问道:“你昨晚睡哪儿了?”
“睡个屁,啥也没带出来。”他挠挠头,“我去洗洗,你先玩着。”
他转身刚要往浴室走,身后却猛地贴上一具柔软躯体。他一怔,顿时有种天上下红雨的错觉……
“你干嘛呢?等我洗了再说,现在臭烘烘的。”
她用力摇了摇头,箍在他腰间的双手用力收紧。她用力吸了口久违的熟悉气息,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对不起。”
“说什么呢,”他反手摁住她的手,喉结微微蠕动,“应该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曾经梦寐以求的拥抱,此刻却让他觉得那么沉重?他顿了顿,毅然转过身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
***
自从有了金毛后,梁曦和司徒放两个人的生活忽然变得热闹许多。梁曦常常感叹真是什么样的人捡什么样的狗——金毛这家伙,一开始还有点羞涩,熟悉起来后二逼属性完全暴露!成天热衷于玩一种名叫“撞墙”的游戏,经常自己撞墙撞到四脚朝天晕乎乎。吃饱狗粮老啃碗,居然活生生把竹纤维的碗都咬成了两半!对于女主人则充满着无条件的痴迷,无数次一跃钻进梁曦的睡裙,又被司徒不满地拽出来……
为了方便豢养它,梁曦一直在教它如何在指定地点吃饭和排泄,好让它大白天的不至于把家弄得一团糟,可它却傻乎乎地误以为女主人不允许它尿尿,常常把自己憋得风中凌乱,简直……
“别强迫它了,爱拉哪儿拉哪儿呗!”司徒放一副“孩子他爸”的嘴脸,心疼地抱着金毛直嘟囔,“咱们不理妈妈,来,爸爸抱。”
梁曦的白眼几乎翻到天上,他这算是自动把他们定义为“狗男女”吗?
“爱拉哪儿拉哪儿?拉了你收拾?”她没好气地瞥他。
“就说我来收拾了,你偏不听。”
梁曦无话可说,谁叫她是个天生劳碌命?最要命的是,她还劳碌得十分自得其乐,真是没救了。
晚上两人去遛狗,经过她家附近的一个大卖场时正好看到门口有清仓大处理,都是快到期的牛奶啊饼干什么的,十块二十块就可以按箱搬。梁曦一下子来了劲儿,削尖了脑袋就往人群里钻,司徒放赶紧拽她:“干嘛呢,都快过期了。”
“这不还没过吗?”她眼疾手快地抢了两箱抱在怀里,笑得很开心,“这饼干挺好吃的,原价要五块一包呢,现在算算只要一块多,抢都抢不到!”
反正家里有个大胃王,还有个把月的保质期怎么算都能吃完。她精打细算着,又万分困难地想去捞牛奶。却忽然觉得手上一轻,东西顿时都转移到他手上了。于是她干脆又抓了两箱牛奶堆上去,转身就要掏钱;他却一声不吭地把她格到一边,单手匆匆结了帐,然后握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了人声鼎沸的人群。
梁曦看着他单手轻松拿下四箱食物的模样,嘴角有着忍不住的笑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开心,可就是怎么也忍不住。
“笑什么笑?”他瞥她一眼,“买点过期食品就这么开心,有点出息行不行?”
“切,”她斜睨他,“那你说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心?等你请我吃大餐?买名牌?”
“你还真别说,会有这一天的你信不信?”他傲气地抬起好看的下巴,“赶紧抓紧时间享受这种平民的浪漫吧,以后想体验都难。”
“好啦好啦,”她无可奈何地笑,“土豪大人所言甚是。”
昏暗的暮色里,空气凉得好像掺了薄荷,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一手拿着食物一手牵着她,她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金毛。那些她曾以为不会再出现的永恒,似乎又一次泛出了希望之光。
他们就这样手牵手漫无目的地遛着,在经过附近最大的一家购物广场时,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悠悠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等江卓一把车开出来接她,却冷不防看见了正手牵手走来的二人,她一怔,下意识地将挂在手臂上的购物袋往外挪了挪,然后甜笑着迎了上去:“姐,司徒大哥。”
梁曦挂在嘴角的笑容忽然被惊愕取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徒放已经目不斜视地把她一把拽走,大步越过了陈悠悠。
“等等!”陈悠悠赶紧一路碎步地追上,“姐,我——”
“怎么,有事吗?”司徒放上前一步将梁曦掩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暗藏的怒意。
“没有,我只是……”她刚要说话,却蓦地一震,金毛居然上前舔了舔她的鞋,然后很快就兴趣缺缺地掉头离开,窝在梁曦脚边打起转来。
司徒放见状心情忽然愉快不少:“看见了吧,连我们家的狗都不欢迎你。”
陈悠悠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不由得有些下不来台,眼眶都红了。这时江卓一刚好把车开到门口,在看清了人物构成后,也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看都不敢看那两人,只是沉默着接过了陈悠悠手里的若干购物袋,压低声音说了句:“走吧。”
梁曦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因为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很想大度地微笑示意,可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她真的做不到。
陈悠悠委委屈屈地上了车,江卓一却在关上车门的最后一秒,情不自禁地越过司徒放铜墙铁壁般的身体,偷看了一眼几乎背对着他的梁曦……
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车绝尘而去,司徒放这才浅浅松了口气,用单手搂住了梁曦的肩,轻语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路无话,连金毛都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低气压,不敢再横冲直撞了。司徒放揽紧了她的肩,脑海里却满是刚才那些刺目的画面,陈悠悠挂了一手臂的名牌衣物,江卓一那辆气派的车……
他知道梁曦不稀罕这些,他知道。可他也想给她这些,真的想给。看着手里那四箱沉甸甸的廉价食物,他忽然挫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来自最深层的无奈和渴望嗜咬着他的心脏,很疼,真的疼。
“对了,”梁曦忽然打破沉默,“我刚才看到隔壁社区说广场那边过两天要放露天电影,我们去看好不好?”
看着她努力修饰得若无其事的微笑,他忽然一阵心酸,连忙点头:“行啊,那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现在还没有守护你的能力,可是总有一天……
总会有这一天。
***
给新人培训忙碌了一整天后,黎雅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困得妆也不想卸,蹬掉高跟鞋就把自己狠狠甩在了床上,再也不想起身。
客户、上司、老板、对她动过念头的不计其数,这本身不是一件值得诧异的事,她乐于享受男人的追逐,同样也善于摆脱他们的包围。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她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这一个月来的高强度工作是始料未及的,可在遥远的记忆里,其实她也曾有过比这更忙碌更要命的时候,只是那时年轻力壮,只睡两小时都一样精神奕奕,不像现在,站在那里培训新人都觉得眼皮随时要耷拉下来。
再好的补药也吃不回年轻时的活力,再贵的化妆品也填不平胶原蛋白的流失,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巅峰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
累,夜色像一团浓黑的棉絮,堵得人喘不过气来。曾经一心只想享受恋爱,拒绝面对婚姻的她,居然第一次产生了找个人接盘算数的念头,而这个念头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累呢?她心念意动地摸过手机看了看,却是死一样的平静。
已经一个月没见了,连个问候的短信也没有,她不由得苦笑,笑自己近乎病态的执着。
她用双手环抱住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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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大家:之后可能会有陆黎的情节是时间上连续无间断的,可能会连续三章什么的,你们是愿意先三章陆黎,后三章放曦,还是不顾时间上的关联,一章夹一章?
神马?为什么会有三章时间上无间断?这个……你猜?
神马?全部一天发出来?呵呵踩你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