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是个红脸汉子,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根本视他为无物。-
岳楠再次汗颜:“瞧人家那气势,跟他们比,我们的人,真是弱爆了!”
云不染也不由暗自赞叹,这些暗探就如嗅觉灵敏的猎犬,你想不通他们是从哪里出现的,可是,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永远都在,他们就像‘玉’无痕一样,瞧着人畜无害,可是杀伤力惊人,如果不是他们,云不染这次皇宫之行,断没有那么轻松。
而她天‘性’散漫随‘性’,虽然手下亦有几百人,但那几百人却如一盘散沙,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皇上是怎么训练你们的?”云不染颇感好奇的问那个头领。
对于她的问话,头领十分恭顺的答:“回皇后娘娘,并无良策,杀的人多了,便学会了,没学会的和学不‘精’的,都死掉了。”
云不染心中一凛,却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她慨然一叹,转移了话题:“我写一封信,你们传给皇上,此番入幽城,我们里应外合,但愿能将太子党一举剪除,也好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
“属下遵命!”头领点头,带着那些黑衣人飞身而出,转瞬便消失无踪。
云不染则取下头上的‘玉’钗在桌上划来划去,计谋着如何出奇制胜,这时,云笙疾步而入。
“如云姐姐所言,祝三娘一直在偷听!”
云不染撇撇嘴:“知道了,对了,找人看着她就好,不要伤她。”
“为什么?”云笙皱眉,“她跟别人合谋来害姐姐!”
云不染叹口气:“她是真心喜欢南宫的,她不是坏人。”
云笙挠挠头,很不情愿的答:“知道了。”
云不染“嗯”了一声,说:“我去找她聊聊天。”
聊的自然是幽城里的情形,祝三娘果然是个直肠子,为了表示南宫烨确实被太子无忧劫持,她将幽城的事说得很详细,甚至包括太子无忧住在哪里,哪里又布了兵,她和南宫烨又是怎样奋力反抗,最终寡不敌众被擒。
她说的仔细,云不染则问得更加祥尽,一直聊到掌灯时分,口干舌躁方住口。
“你问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时候去救南宫?”祝三娘焦躁的问。
“明晚。”云不染回答。
“好吧。”祝三娘放了心,自去吃饭睡大觉,云不染则命人找了幽城的地图,细细研究,直到夜深方抬起头来,‘揉’着眉心,长长吁出一口气。
有人悄声进屋,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边。
“谢谢。”云不染习惯‘性’的道谢。
“不用谢。”那人顺势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她熬得微红的眼睛,问:“这么做,值得吗?”
“钱多铎!”云不染叫,“你还没走?”
“你不是说我‘阴’魂不散?”钱多铎盯住她,“为他人作嫁衣裳,也需要这么拼命吗?幽城那么好闯?”
“你越来越不像一个商人了!”云不染盯住他看,“有时我真的很好奇,钱多铎,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一个真心真意想娶你为妻的男人!”钱多铎回答,“我不像某些人,娶你是为了利用你,保护你的同时,是为了监视你!”
“你口中的某些人,是现如今北‘玉’的帝王!”云不染看着他,“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我只是喜欢说实话。”钱多铎平静的与她对视,目光清澈,“难道我说错了吗?”
“那你倒说说看,你口中的某些人,是怎么利用我的?”云不染垂着眼敛,拿碗盖拨着清香的茶水。
“或许我说错了,那不叫利用,用我们生意人的话来说,叫情感投资,情感既然可以拿来投资,那么,就跟真爱无关,他不爱你,娶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份特殊,在某些时刻,或许可以为他赚来休养生息之机。”钱多铎边说边叹气,“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真心爱过一个‘女’人,他根本就是一个无心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爱上你?”
“钱多铎,你很聪明,只是,你好像走进一个误区了!”云不染对着袅袅的茶雾轻声说:“你知道什么叫利用吗?利用就是一方为了自己的目的,用卑鄙的手段使用另一方所具有的资源,而他要达到的那个目的,对另一方没有一点好处,只有坏处,这才叫利用,而我和他之间,不同。”
“就算是利用,我们也是在互惠互利,互相帮助,这是战友关系,我并不爱他,又何须在意他是不是爱我?人在旅途,风雨不断,结伴走一程,曲终人即散,岂不比相互纠缠要好得多?没有感情,何来伤害?”
云不染啜着茶,娓娓而谈,钱多铎嘴巴微张,半晌,突然又高兴起来,“你真的不爱他?”
云不染哭笑不得,再次问:“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一个真心想娶你的男人!”钱多铎坚定的回答。
云不染咬牙,她费了这些口舌,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与对方分享,想以真诚换真诚,不想这货竟然装糊涂,她将茶杯重重一放,轻叱:“你可以滚了!”
“哦,我马上滚!”钱多铎好像又变成那个油腔滑调的生意人了,他几乎是雀跃着滚了出去。
幽城,‘春’夜微凉,‘花’香醉人。
祝三娘对着城楼上的驻兵大叫:“老娘把云不染带来了,还不快点打开城‘门’!”
有人探头看了一眼,似是要验明正身,看到祝三娘后,又挑着一只灯笼去照云不染,发现云不染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不由大叫:“说好了只准她一人进城,怎么又多带了一个?快点滚回去!”
“你们这满城的兵,还怕我多带一个人吗?你们还真是有出息!”云不染冷笑。
祝三娘见状,忙大声叱道:“让你不要带,你偏是不听,现在来了,也就别想走了!”
她大刀一抡,云不染身边那人惨呼一声瘫倒在地,云不染惊叫:“祝三娘,你好狠的心!”
祝三娘哈哈大笑,对着守城的兵士叫:“大哥,死人带进去没关系吧?”
城楼上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城‘门’缓缓而开,祝三娘双手一拎,将那瘫软在地的死人扔到城‘门’后,云不染自然不肯罢休,只是怒骂不休,两人一路对骂着往城里赶,去见‘玉’无忧。
平白无故的多了个死人,血乎乎一个脑袋,守城‘门’的兵士胆儿虽大,却十分的不自在,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死人扔到城‘门’口去。
他打开了城‘门’,又叫了两个兄弟,想把尸体扔出去,哪知三人刚靠近尸体,那尸体突然窜跳而起,短暂的“啊”声过后,三人软软的倒下了。
城‘门’大开,数十条身影鱼贯而入,城楼上的兵士问:“哎,没事又开什么城‘门’?找死呀?”
尸体此时此时已换上了守城兵士的衣裳,明灭的火把照亮他的脸,却是岳楠,他粗声粗气的回:“不是死了个人嘛,把尸体扔出去呀,难不成老子还给他守灵?”
城楼上的人骂了一声,没了声响。
这时,城‘门’内一队巡逻兵经过,手上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烧,领队的看到里面影绰绰的都是人,不由生了疑心,探头来看,这一探头不要紧,脖子飞快的转了个圈,人陡然没了声息。
岳楠‘艳’羡的看了那个拧脖子的货,不愧是‘玉’无痕的暗探,手法那叫一个利落,这时,又有人靠近,他依葫芦画瓢,也来了那么一下,只可惜,火候差点,脖子断裂的声音没那么脆。
但实战真的很锻炼人。
他们从来都是砍砍杀杀惯了,却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隐秘的任务,紧张里透着刺‘激’,白狸也不甘示弱,很快也拧断了一个兵士的脖子,很快,那伙巡逻队无声的消失了,由岳楠等人披挂上阵。
云不染和祝三娘在兵士的带领下,已经接近太子无忧的寝殿。
两人对看了一眼,神情凝重。
祝三娘当然已经不是祝三娘了,她被锁在云府的某个房间里,身上只着一件小衣,叫破嗓子也无人应,云不染扒了她的衣裳,给云笙换上,又简单的易了容,居然有模有样。
只是,她的易容手法不怎么高明,书到用时方恨少,技到用时方嫌拙,她当初应该跟司黑衣好好学。
但是,夜‘色’晦暗,灯火晕黄,若是不留意,还是能马马虎虎的骗过去的。
正殿的‘门’打开,太子无忧出现在他们面前。
经此一役,‘玉’无忧似是憔悴了许多,夜正深沉,却仍对着地图皱眉苦思,身边有一娇俏‘女’子红袖添香,正执着茶壶为他斟茶,笑得像一朵解语‘花’,正是逐如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见云不染,逐如云立马抛弃淑‘女’皮相,换了青面獠牙的‘女’兽,直接将手中茶壶朝云不染扔了过来。
滚烫的茶水四溅,云不染歪头避开,微笑说:“有朋自远方来,你就用这种方法敬茶吗?真是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