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一个‘侍’卫问道。-
她抬起脸来,眸中满是倨傲,那‘侍’卫看到她,连忙垂下头行礼:“莹姑娘!”
方莹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走入殿中。
殿间的屏风后,江舟正恹恹的斜卧在那里,高阳垂手立在一旁,本就面‘色’晦暗,见方莹进来,那脸‘色’便越发难看。
方莹却压根不瞧她一眼,直直的走到江舟身旁,低低道:“皇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做得不错!”江舟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这么好的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方莹媚笑:“婢子只是想,再怎么厉害的‘女’人,终归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便会怕这一招!”
“你是要朕去做登徒子吗?”江舟盯住她的眼睛。
“偷香窃‘玉’,也算是风雅之事,不是吗?”方莹笑得越发柔媚。
“是!”江舟垂下眼敛,站起身来,“朕身边这么多嫔妃婢子,唯有你,最贴朕的心!好了,你去吧!待朕回国,重重有赏!”
“谢皇上!”方莹福了一福,欢欢喜喜的去了,江舟却挥手招过贴身‘侍’卫水豹,示意他跟上去。
水豹一路紧跟,方莹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暗‘色’宫装,又走出来,却是十分小心的模样,出‘门’先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院落,这一路鬼鬼祟祟,竟然来到了渺影居。
但她见的人,却并不是‘玉’无痕,而是另一个宫装美‘女’,两人咬了一阵耳朵,那个宫装美‘女’在听完方莹的汇报之后,显然很是满意,塞了一颗宝珠在方莹手心里,方莹自去,宫装美‘女’一扭腰,却进了‘玉’无痕的房间。
房间守卫森严,水豹进不去,便回去复命,江舟大感意外:“怎么?这么龌龊的主意,竟是‘玉’无痕所出?这实在是不像他的为人!”
“属下瞧着,他也不过是借机陷害主子,让主子丢脸罢了!”水豹对此也很是不屑,“要说这男人,倒白生了一张仙人样的脸,要打仗,就真刀真枪的干,对一个‘女’人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不齿!当初那云后落入主子之手,主子可是对她秋毫无犯!”
江舟却似没听到他说什么,眉头紧锁,埋头苦思,突然又问:“那个宫‘女’长什么模样?”
“还‘挺’俏的!”水豹答,“就是声音不好听,拿腔捏调的,看那脸倒是年轻,可那声音却上了年纪,偏又刻意装成年轻‘女’人的腔调,听着难受!”
江舟猛地一怔,随即喃喃自语:“原来是她!”
“主子见过这个‘女’人?”水豹好奇的问。
江舟沉思不答。
他自然是见过这个‘女’人的,在去年的百‘花’会上,这个‘女’人巧舌如簧,出了同样下作的主意,要他占有云不染,可是,他一向骄傲,怎么肯用这样的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自然是严词拒绝,并试图搞清这个‘女’人的来路。
可‘女’人十分狡猾,近乎神出鬼没,在萧逸庭密探吴祠山之时,她竟然再度出现在孟国皇宫之中,要与他里应外合,全歼大萧的东北军,他虽然对这个‘女’人十分忌惮,却又受不了这种‘诱’‘惑’,依计出兵,只是,他出了兵,外面也合围了,她的里应倒没了声响,‘弄’到最后,他和萧军拼得两败俱伤,泥足深陷,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初时他以为她是全军覆灭,及至后来听闻云不染狂轰地下宫,这才明白被这‘女’人摆了一道,她压根就打算跟他里应外合,她要的,不过就是他和大萧死拼罢了。
现在,她却又借着安‘插’的棋子,旧事重提,江舟十分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又或者说,她为什么非要自己占有云不染?
苦思半晌,终是一无所获,身边的水豹小心的问:“主子,方莹怎么办?要不要干掉她?”
“不用!”他摆手,“你唤她过来,替朕更衣!”
“主子?”水豹一脸犹疑,“您不是要过去吧?”
“当然要过去!”江舟咳嗽了几声,“如今局势这么微妙,朕去看看故人,也好!”
渺影居。
‘玉’无痕面无表情的看着装嗲的宫装美‘女’,冷声道:“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奴婢还能做什么?”宫装美‘女’嗲声嗲气的回:“奴婢自然是要把水搅得更浑,让主子您竟得渔翁之利!”
“别再给朕提什么渔翁之利!”‘玉’无痕冷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云不染不足千人,将你十万人全歼,害得朕白落了落井下石的恶名,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腥!”
“还不是怪你那个妹妹,蠢得要命,把我连累了!”宫‘女’也一脸‘阴’狠,“我的十万‘精’兵,如今只剩下三万,你当我就不‘肉’疼吗?”
‘玉’无痕冷哼一声:“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莫非,你也想要这天下?”
宫‘女’苦着脸道:“国主大人,我有那么不自量力吗?只凭十万人,我吞得了这天下吗?更何况,现在只剩三万,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最明白,我要的,就是大萧亡国灭种,要达成心愿,还得仰仗国主大人出手呢!”
她的话说得再卑微不过,面上表情亦是十分谄媚,‘玉’无痕掠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渺云馆内,青衣依照云不染的吩咐,执起茶壶,将香炉内的薰香浇灭,边浇边问:“娘娘对香料也有研究吗?”
“我对香料没研究,可是,我对人有研究。”云不染淡淡的说:“那个宫‘女’身上有功夫,又刻意将这香炉移到窗前,定然是有什么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呢?”青衣‘抽’了‘抽’鼻子,“这香味幽远绵长,令人身泰神安,没什么特别的呀?”
“某些人的心地太龌龊,我们这些纯洁的人,哪里猜得透?”云不染抓过一把瓜子,放在嘴里哔哔剥剥的磕着,“等云闪回来,就明白了!”
话音刚落,云闪一阵风似的自窗内卷入,附在她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云不染听得怪笑不已,这时,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似是有人阔步走入庭院,紧接着,魏景沉稳的声音响起:“江帝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是江舟!”青衣问:“他来做什么?”
“不是来算狗‘肉’帐的,就是来听墙角的!”云不染咕咕的笑。
“云儿此言差矣!”江舟听力倒是极佳,在外面朗声应道:“我哪有那么小气?我来,可是帮你解围的!”
“哦?”云不染失笑,“江帝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善良?”
江舟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却只是微微一笑:“故人来访,云儿,你当真要闭‘门’不出吗?”
“本宫也不想做那小气的人!”云不染懒懒的回应:“魏景,请江帝进来说话!”
魏景听命放行,却尾随其后,亦步亦趋,目光炯炯,丝毫不敢放松,生怕江舟会做出对云不染不利之事,来时自家主子可吩咐过了,云不染掉了一根头发丝儿,也得割他的头!
江舟一进‘门’便直奔那香炉而去,见里面已是一片死灰冰冷,不由叹道:“原来你早有警觉,看来,我是白来一趟了!”
“此话怎讲?”云不染饶有兴趣的问。
江舟探头向窗外望了望,指着那一大片‘花’朵问:“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刚刚你的婢子说了,是月光‘花’!”
“可月光‘花’的底下,却遍植紫稍‘花’!”江舟转头,“而这香炉里燃的薰香,却有母丁香和桂心,这三味相遇,你猜会有什么功效?”
云不染扬眉:“定然是对我没什么好处了!”
“不错!”江舟答道:“三种香气齐聚,猛于‘春’‘药’!”
“‘春’‘药’?”云不染哈哈大笑,“你家婢子是嫌我祸害的男人少吗?还是,你跑来是想献身于我?”
江舟哭笑不得:“你就是爱胡说八道!”
“嗯,我明白了!”云不染嗤嗤轻笑:“这么下作的计策,亏她想得出来!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的暗子献计,你却跑来揭穿,这又是在玩什么?”
“你既然知道她有古怪,自然也该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而我深夜到访,其实是想跟你聊聊她的幕后主使者!”
江舟的神情认真又诚恳,倒让云不染好生意外,她‘摸’起一只青杏啃了一口,一边咔咔嚓嚓的嚼着,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舟,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倒似两丸黑水银般流转不定。
因为即将就寝,她的黑发披散着,很是凌‘乱’,若是换作一个人,这么不修边幅的模样,定然惨不忍睹,可放在她身上,偏就不显得邋遢,反显得洒脱随意,连那大嚼特嚼的模样,看起来也是十分可爱舒服。
江舟看着看着就有点恍了神,心里懊恼的想,当初他怎么就舍得放弃这么一个‘女’人呢?
云不染却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皱眉道:“江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心理,让你被我气得咯血之后,还巴巴的跑来示好?”
言下之意,你丫的太变态了吧?你是天生欠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