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楚曦会疑惑秦律为什么下楼，实在是这段时间她都几乎没在楼下见过秦律了，尤其是在她吃饭的时候，秦律几乎就没有下来过。
就算偶尔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做饭的时间，他也会尽快做完饭就上楼离开。
他在楼上是常态，在楼下反而成了一件稀奇事。
秦律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但他只慌乱了一瞬就冷静了下来，按着自己下来前想好的借口回答道：“我下来喝水。”
“喝水？”楚曦有些愣，这段时间秦律的生活基本都在楼上，包括喝水，楼上就有饮水机。
秦律也知道楚曦可能会有疑问，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慌，慢条斯理地下了楼，经过楚曦身边，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楚曦虽有那么一点点疑问，但也没多想，就去厨房盛饭了。
看着楚曦去厨房了，秦律端着水杯松了一口气。
看着楚曦要盛米饭了，他握着杯子的手又忍不住紧了紧，他紧张了，开始真正地紧张了。
不知道楚曦这个有时一根筋直到底的人能不能看出他特意那么摆放后的心意？她看到后会怎么想？会说什么？做什么？
这些都让秦律忍不住猜测忐忑。
借口下楼喝水的他，一口水都没喝，只是端着杯子站在厨房外看着楚曦盛饭......
见楚曦打开电饭煲后愣了一瞬，秦律不仅端着杯子的手更紧了，就连呼出的气息都轻了许多。
楚曦应该是看出他的用心了吧？
她会不会下一秒就转过身问他锅里米饭的形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又或者问他把米饭摆成那种形状是什么意思？再或者一言不发地眼神复杂又充满猜测与试探地看着他？
秦律尽量根据楚曦的行事风格和脑回路来推测她接下来会有的举动。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对楚曦的了解认知程度。
下一秒只见......楚曦转身拿了饭勺然后拿着碗......面无表情毫无波澜不为所动地......盛饭。
他想象中的下一秒都没有出现。
她没看到吗？她没注意吗？她没多想吗？
秦律此时心里只有满满的疑问，可是却不能问出声。
他已经猜到刚刚楚曦顿住是因为什么了，她刚刚停顿了一下应该只是因为......没有拿勺子。
除此之外应该就没有其他原因了。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风轻云淡？
思及此，秦律就莫名有些泄气......
不过，没事，还有两个菜呢，一份红烧肉，一份炒莴苣，楚曦端菜的时候总能看出些什么吧，她总不会看不见米饭还看不见菜吧？
这么想着，就见楚曦看到菜后明显愣了一下，秦律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眉宇间都是紧张与期待。
可谁知，明明被他分开盛好的两个盘里的菜，却被楚曦......放在了一个盘子里。
然后，楚曦一手端着碗拿着筷子，一手端着被装在一个盘子里的菜就要转身了。
秦律已经僵硬在了当场，若是可以，用不了多久就能石化了。
楚曦转身后，看到的就是站在厨房门口还没上楼的有些呆愣的秦律，她也跟着愣了一下，“秦律，你怎么站在这？”
秦律被楚曦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顿了下说道：“我......随便看看。”
“......哦。”楚曦虽觉得哪里有些怪，但也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
秦律往旁边让出了位置，楚曦从他身侧过去，将饭菜端到餐桌上后，看到秦律还没走，只好问道：“你还不上去吗？”
楚曦难得地催了一次秦律，实在是她不知道秦律还留在一楼干什么，他在这里站着还不如到楼上坐着，那样应该更舒服吧。
“我这就上去。”
话落，秦律转身朝楼上走去。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就听楚曦喊道：“秦律。”
秦律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楚曦，又听楚曦说道：“秦律，下次菜不用炒这么多的，我吃不完。”
之前秦律每次都帮她炒两三个菜，她觉得浪费跟他说过只给她留一个菜就行，但秦律为了她的营养考虑，坚持至少给她留两个菜。
对此，楚曦只能点头同意。
不过，她也跟他说了，每样菜的分量不需要太多，太多她也吃不完，会浪费。
自那之后秦律确实减少了菜的分量。
因为每份菜也不是很多，多数时候楚曦都是让秦律给她放在一个盘子里就行，那样方便她端。
只是，今天秦律不仅留了两份菜，每份菜的分量也比之前多，且没有用圆盘子装，而是用两个方盘子装，装完后两个盘子还对在了一起。
刚刚端菜时看到这些，她愣了一下......
原本听到楚曦叫住他，秦律心里还有些期待和紧张。
但听完她的话，他只感觉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坠下去了，那个东西叫做......希望。
他不应该对楚曦的洞察力和情商抱有太多希望的，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虽然内心被无情肆虐，但秦律只能淡然点头，说“好”，然后，上楼。
只是，他上楼的脚步有些缓慢，一步一步地仿佛格外沉重。
而楚曦，自始至终都仿若未闻。
到了房间里，坐在床上，秦律本应该觉得无奈的，他也确实无奈，但他并没有皱着脸，反而笑了出来。
这笑里透着宠溺与释然，楚曦真得是让他无可奈何了。
他的饭菜摆盘就真得表现得那么差强人意吗？她为什么会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那被他基本拼成心型的米饭，以及两份一起凑成一个心型的菜......应该不难看出来才对啊。
但是，事实却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楚曦虽顿了两次，却都没有看出他在摆放上下的功夫与心意。
他也是彻底无能为力了。
静了会后，想到刚刚的画面，秦律忍不住嘴角笑起的弧度更大了。
不过这次，他笑得是他自己。
他什么时候这么情绪化，这么意气用事了？
从知道有男患者给楚曦唱歌告白开始，到后面在饭菜摆放上下的心思，再到给楚曦打电话时的旁敲侧击，包括在电话里听到那束来路不明的玫瑰时的语气，以及最后特意下去看楚曦会有什么反应......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可偏偏，这些往常都不是他该做出来的事，他就做了。
因为楚曦，他也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不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