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晨练都没心情了，浑浑噩噩的送完牛奶吃早餐，忽然接到阵正律的电话。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和猫做过的事了？我颤颤微微的接起来，小心道：“喂……”
“猫在你身边吗？”阵正律立即问。
我心立即紧悬：“呃，呃……他本来……但是早上……”
“在还是不在。”阵正律有点不耐烦了。
“不在。”我低声道，“他……他又跑了。”
“来西门口。”说完他就挂断电话。
听他的口气很糟糕，我很不安，立即往西门赶去。
西门是学校的正门，门口一条很宽阔的马路，对面是正学街。阵正律站在门口的柱子下抽烟，我跑到他身边，引起周围进出的学生侧目观看。但阵正律一言不发，只是转身就走，我连忙跟在他身后。他走进正学街，但不停步，钻进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有妖气。
淡淡的，若有若无。
阵正律不说话，他只点燃一支烟。我从他身边挤过去，只看到门里一片狼籍。
一个女人出来倒水，我奇怪的问：“对不起，打扰一下……”女人抬头看我，我道：“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
那女人奇怪，带着一点方音开口：“你们是记者还是警察？”
“我是ceai网络的记者。”我马上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做出要录音的架势。阵正律在我身后呛的直咳嗽。——至于ceai是什么玩意，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那女人眼睛立即亮了，上前道：“昨天晚上我卖完红薯回来，一个黑影跟着我后面就进了屋，我转头一看吓死我了，就跳到我炉子上抢我的红薯，我不给它哩，我用称打它，就突然盖在我脸上，一股包子味……后来那个女人过来，我手臂被划了好长一条血口，抢了我的红薯就不见了。”
“红薯？”我惊讶，那女人点头，看我一会，突然道：“哎，你是昨天买我红薯的那个女孩？”
“不是我……我昨天晚上不在。”我嫌麻烦，干脆不认。
“哦……”那女人有点失望，又道：“那个女孩心肠好哩，差不多个头，差不多打扮，一样红头发，就是脸被围巾……”
我心思不在昨天晚上的，打断她追问：“那个翻墙逃走的……是个女人？”她表达能力不大好，说话乱七八糟，我只能听懂大概。
提起这个，女人到有点犹豫：“应该是哩？瘦瘦的，头发长长，脸盖住了。不过个子挺高……”
我又问：“她是怎么不见的？”
女人有点害怕：“忽然的，一下子，贴在墙上不见了。”她突然想起来：“她趴在墙的姿势好奇怪哩！”她伸出双手，岔开双腿，“就这样。”
我急忙给她拍张照，那女人忙道：“哎呀哎呀，不要照我。”我又问：“你的伤现在好点了吗？”
那女人道：“昨天晚上去缝了针，没事啦，没事啦。”她撩起袖子，假装大度的摸着胳膊上的绷带。
“那女人怎样弄伤你？”我忙问，又在绷带上拍一张照。绷带上还有隐隐渗透过来的血迹。
女人道：“不知道，就抓一把，就这样伤了，没看清楚。”
——上面有残余的妖气，虽然很淡。
——好熟悉的妖气。
我应该已经见过好多次了，但是……似乎……感觉记忆更久远，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女人声音忽然高起来，传出隐忍的愤怒和悲伤：“可惜的是我这一炉红薯，我这一个炉子，用了这么久，用了这么旧了，这红薯都还没卖掉……”她蓦得住了口，长叹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擦去眼泪。
我合上手机，默默的站了一会，试着道：“我来帮你收拾吧？把垃圾扫一扫……”
女人笑出来：“哎，没事哩！我马上就打扫，我老公也去找修炉子用的耐火泥了，马上就回来，我女儿也有你这么大，却没你这么懂事哩！不用了，不用了！你真是心肠好的小姑娘哩。”
“哦。”我只得向她告辞，她又追到门口告诉我：“遇见那个和你一样红头发的女生，跟她说谢谢哩！”
“好的。”我心不在焉的答应。
我和阵正律走出巷子，终于忍不住道：“阵先生，为什么你要问起猫的下落？”这边的事和猫完全没有关系嘛。
阵正律冷冷道：“它是用隐身术消失的。”
“但阿姨说那是个女人呀。”我反驳。
阵正律皱眉：“她只是以为自己看到一个长发的女人，瘦弱，个子很高。”
我摇头：“不会，猫昨天和我一起，而且这妖昨天就出现过，猫和她在包子铺里还交过手，虽然我没看到是什么妖，她还捡走了我的红薯……”
“你真的见到它了？”阵正律冷冷的问。
我一怔，阵正律继续道：“或者你只是以为自己见到另一只妖？”
我抬头看他：“不，不会是猫。他不会为了吃的袭击人类……”
阵正律冷冷道：“不会吗？你觉得足够了解他？”我怔住，阵正律继续道：“它不过是一只妖。”
“他和我签定了契约呀！”我抬起手腕，“他不能伤害人类，只能吃我提供的食物，他昨天晚上吃了二十一笼包子，如果他白天真的吃过……”
阵正律不耐烦的打断我：“那种契约的效力并不如你想象的强，只要施一点小小障眼法或骗术就能混过去。”
我辩解道：“但猫远没有那么强……”
“真的没有吗？”阵正律仍是冷冷的。
我停下脚步：“他当然没有啊！这一个月来跟他朝夕相处的是我，我最清楚！”
阵正律也停下脚步，转到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那么回答我，猫现在在哪？”
我被问中死穴，抿住唇，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低下头。
阵正律冷冷的看我一会，才道：“你忘记赵大宝了吗？——对一只妖，你永远不该放松警惕。”
泪意突然充盈我的眼眶，我低着头不看他，轻轻道：“那你还是封印我好了，我也是妖，总有一天趁你不备把你和阵正孤剥皮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