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盈皱了皱眉,道:“不见!”那丫头答了声,下去传唤了。
邵素见二姐那摸样,知道那男人是谁了,咬着嘴唇道:“二姐,冯爷他……还是不死心?”
邵盈冷着脸,道:“断都断了,唧唧歪歪算什么男子汉,倒比我还象个娘们!”
邵素听了这话,不敢再说什么,忙把话头岔开,姐妹两人说了会儿话,邵素告辞而去。
邵盈送走了妹妹,坐在那东坡椅上发了会儿怔,旁边大丫头秀兰看着主子不高兴,以为她担心杨公子,对着玉兰使了个眼色,玉兰笑着对邵盈道:“院主,你别担心,我家表哥在帅府干差事,听说公子伤势并不重,杨大帅再怎样,那也是他三代单传的老儿子,怎舍得下重手呢。”
邵盈恍然未闻,听玉兰跟她说了半晌,方“嗯”了一声,忽然道:“方才谁传的话?”
两大丫头对望一眼,道:“院主,你指的是……?”
“方才那个人来找的……谁哪个丫头?”邵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若是仔细听去,竟有些淡淡的伤意。
“回院主,传唤丫头是咱们院子里的小红,至于外门传唤的,是个叫雯儿的粗使丫头。”秀兰回道,与玉兰对望一眼,皆十分好奇,院主怎么关心起这个来?
“把那雯儿找来,我有话问她。”邵盈道,邵盈在院子里一向令行禁止,说一不二,两丫头见其脸色不好,也不敢多嘴,秀兰忙出去叫那小丫头。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穿着青色布衣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被秀兰领了进来,对着邵盈施礼道:“回院主,我叫雯儿,不知院主有什么吩咐?”
邵盈“嗯”了一声,忽然看了看身边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会意,走了出去关了门,邵盈这才道:“你在青花营做什么差事?”
那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圆圆的眼睛,一脸机灵气,叩头道:“院主,我是厨房给秦娘打下手哩。”
“你怎么遇到那男人的?”邵盈一听,便知端倪,怕那丫头漏了口风,徐徐相询。
“是这样的,我今日去买鱼,因找错了钱,秦娘罚我再去一趟,在拐角口正遇到一位爷,他给我二两银子,让我悄悄进来给您传话,说他是你失散已久的亲人,想见您一面,谁知刚到院子门口,便被堵在外面了。”说着,撅起小嘴道:“院主,你家丫头可凶哩。”
邵盈仔细盯着那丫头的面容,却见双眸清澈,并无闪烁之意,知道这丫头说的是实话,那颗心一会儿凉,一会儿热,也不知道什么滋味,竟对着那丫头发起怔来。
“院主,院主?”雯儿见邵盈双目发直,吓了一跳,道:“院子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邵盈醒悟过来,对着雯儿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以后若是在遇到这位爷,就说一概不知,一概不做,不许收这位爷的银子,否则,我就让秦娘罚你月钱!”
雯儿吓得满面通红,穷苦人家便指望着这月钱活口,忙不地叩首道:“院主饶命,我再也不干了。”
邵盈嘿了一声,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去吧。”雯儿这才松了口气,给邵盈施礼离开。
邵盈见那丫头离开,吁了口气,重重靠在东坡椅上,眯起眼望着窗棂透出的夕阳……
他还不死心地惦记着她,竟然不知死活地要跟杨帅之子抢女人,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知道……
该哭还是该笑……
邵盈忽然捂住脸,泪水无声地顺着指缝,蜿蜒地淌了下来。
太子余党的势力果然不可小视,过了十几日,杨帅忽然同意了儿子的恳求,答应杨毅纳青花营采采姑娘为妾,这个消息立时在边城传播开来,人人皆道采采有福——要知进入帅府,便是那良家碧玉,又或者小官之女也是使得的,采采不过倡女,又是官奴身份,竟然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真是大造化。
林娘子得了信息,喜滋滋地给邵盈贺喜——她是真的满心欢喜,这软硬不吃的混世魔王终于可以滚了!想到被其压迫多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林娘子破天荒地掏出自己的私房银子到处宴请,这几日青花营竟是日日笙歌,热闹非凡。
邵盈因为有任务在身,又知那太子余党的打算,因此宴席一概不参与,每日不过绣绣嫁衣,与几个丫头闲话,收拾整理自己的行囊,偶尔也会伤春悲秋地望着那窗外发怔,这日正在屋中闲坐,忽见秀兰慌慌张张进来,道:“院主,外面来了几位爷,本来还好好的,可有一位谁都不要,执意要见你,好像喝醉了,说不好要打人哩。”
邵盈心砰砰乱跳,咬着嘴唇道:“营主呢?”
“我这是眼看着营主劝不住,才过来找你的。”秀兰偷偷瞄着邵盈答道。
邵盈沉吟半晌,心知那位素来有心计,这次是逼到份上,定是想破釜沉舟地闹大了,但这档口焉能出这种乱子,定了定神道:“让他来吧。”
“这……”秀兰犹豫了下,道:“院主,那位可是喝多了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吃了我不成?”邵盈冷哼道。
“好,好。”秀兰点了点头,刚走出邵盈的垂花门,忽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那树影里,吓得“哇”了一声,道:“你……你……”
“啊呀呀,这位爷,非要进来不可,我也拦不住。”旁边两个婆子忙解释道。
秀兰见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向自己俯身过来,吓得浑身发抖,一溜烟小跑到正房,哆哆嗦嗦道:“院主……他……他……”
“我知道了,下去吧。”邵盈“蹭”站了起来,心道老娘生死都经历过了,不就是见一面吗?有什么好怕的?几步走到门口,连门也不推了,一脚把门踹开,气势汹汹站在门前,恶狠狠地望着那男人。
自从上次在庆功会一别,他们大约几个月再也不曾相见,如今在这样的月色疏离下再次相逢,竟是都吃了一惊。
邵盈的气色在几个月的养尊处优里彻底养了过来,月光下端媚正好,举手抬足间雍容华贵,一身素衣宛如月下仙子,而冯子剑却面容憔悴,先前那彪形大汉的雄壮忽然变得单薄,脸颊上胡子拉碴,瘦了许多。
两人就这样怔怔地对望不语。
丫头婆子们见不是数,都围了过来,秀兰鼓起勇气走上前道:“这位爷,这是我们家院主,你有什么事请……”话音未落,忽见那汉子两步并作一步,推开众人,攥住邵盈的手便向外拖去。
众人见他如此蛮横,院主又是帅府定下的人,这可如何使得,忙上前去拉,可这些小娘子如何是冯子剑的对手,冯子剑见她们拖拖拉拉十分麻烦,邵盈又在拼命挣扎,心中一横,把邵盈抗在肩头拨开众人,健步如飞向外走去,丫头婆子虽人多,可哪里有冯子剑的力气与轻功,赶了几步就已不见两人踪迹,在这里呼天叫地地去找林娘子不提。
邵盈在冯子剑肩头挣扎不得,口中怒骂:“放开,放开,冯子剑你疯了,我可是帅府的妾,敢跟帅府作对,不想活了不成?”说着,拼命用手砸他的头,冯子剑也不顾,七拐八拐,直往那无人处走,赶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抬头见一处小树林,四周静寂无声,才把邵盈放下。
邵盈脚刚着地,便把冯子剑一把推开,气喘吁吁了半日,抬头见冯子剑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怒气稍平,定了定神道:“我晓得你什么意思,可这没什么意思,无论如何,这是板上钉钉的,不可更改,你……死心吧。”说着,忽然低下头。
冯子剑突然上前把邵盈紧紧搂在怀里,头枕着她的发髻,一言不发。
邵盈本来要挣扎,想着他方才那神情,心中不忍,只乖乖地被他搂在怀里,就这样静默多时,忽觉冯子剑的嘴正轻轻吻着自己的玉颈,脑袋“嗡”了一声,忙推开他,道:“你疯了,我已经……已经许人了。”
“早就疯了”冯子剑不容她挣扎,把她推到旁边的树上,俯□堵住那潋滟的嘴唇,朝思暮想,日日心怀,这样熟悉的味道,这个让他气得发疯也爱得发疯的女人……想也不想摁住她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哗啦撕开她的前襟,露出那月白色的肚兜,在月光下形成起伏的曲线,发出近乎魔力的诱惑。
他嘶吼了一声,掀开那肚兜,俯身去咬住,邵盈双手得释,用力捶着他俯在自己胸前的头,挣扎道:“你放开,你疯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放开啊,放开!”说着,心中恨极他的莽撞粗鲁,从发髻上抽出一根簪子,恶狠狠地插在他的肩头,“哗啦”一道血从肩头汩汩冒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进不了后台,166阅读网